第三卷 血戰洛城 第10章 故人重逢(上) 文 / 胡不歸
幾個巡守的警衛目瞪口呆地仰頭望著異嘯傳來的方向。
一枚戰斧式導彈曳著一道炫目的紫紅長芒，劃破茫茫夜空，似雷神之錐從天而降，直直轟擊在帕特裡克莊園主體建築外大花園的噴水花池中。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如同惡魔歇斯底里的咆哮，截斷了老帕特裡克驚怒交集的狂叫。
眾人的耳膜「嗡嗡嗡嗡」齊齊蜂鳴，一時間什麼也聽不清楚。
巨響聲中，整座莊園都簌然顫抖了一下，噴水池中間那座高約三米，用白色大理石精雕細琢而成的斷臂維納斯塑像就若一隻扯線木偶般，應聲彈地而起。
瞬即，池中迸射出一團亮得刺目生疼的火光，猶如一頭神話巨獸口中吐出的腥紅巨大的舌頭，瞬將維納斯塑像舔噬進去。
再吐出來時，這座精美的維納斯塑像已被分解成數不清的碎體，隨著強烈的衝擊波急迸而出。
裹挾著無數石粒石屑的灼烈氣浪狂暴地撕裂開空氣，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環形氣波，嘶嘶往外噴射。
同時噴水池中的水亦狂猛地噴薄開來，結成一束巨大的放射形水花，向四面八方急速飆出。
停放在噴水池旁的七八台各種型號的豪華小車首當其衝，被強大的環形氣波拋擲玩具一樣掀起，尖嘯著高速迸飛的碎石雨打芭蕉般密密擊打在車身上，辟里啪啦的金石交戈聲激烈響起，劇烈的喧囂聲就像在一瞬間同時用鋼矛狠狠地鑿破了一千塊薄鐵皮。
主體建築正面爆炸衝擊波方向的所有玻璃門窗立時給震得粉碎，碎屑濺飛，隨之飆至的茫茫水霧將整個房間打得透濕。
拋飛的幾輛豪華小車重重跌墜至地面，其中一輛很不湊巧地被擊破了油箱，立刻「轟」地一聲爆出一蓬亮麗耀眼的火光，車體殘骸四處橫飛迸濺。
濃濃的硝煙氣息迅速瀰漫，此時，四下裡才有驚惶失措的尖叫痛呼聲紛亂傳出，是那些巡守的警衛，他們或輕或重都受了傷，不過，由於導彈爆炸位置在他們巡守區域的中心交叉點上，又被噴水池與小車擋住了致命的攻擊波幅，萬幸地無人因此而喪生。
守衛們根本弄不清楚如此猛烈的敵襲從何而來，紛紛不知所云地放聲嚷叫著，個個像無頭蒼蠅般慌亂奔跑，情形混亂不堪。
而此時，亦才是混亂交響曲的開端。
「嗖嗖嗖。」
在未知的黑暗深處，又有數枚圓錐體拖著長長的紫紅芒尾，尖嘯著撕裂空氣——猶如，魔王撒旦從地獄之門中放出的邪惡火龍，「噓噓」噴吐火息，穿透夜空碩大無朋的身軀，凶獰地嘶吼著——逕直望帕特裡克莊園這頭惺忪慵懶、年邁體衰的野獸獰然噬至。
目睹這驚心一幕，到處都有聲嘶力竭的驚恐尖叫聲絕望地響起，莊園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滅頂之災怎麼會突然降臨在自己頭上。
很幸運地，魔王撒旦似乎網開了一面。
「轟轟轟。」
宛若數道雷霆的數枚圓錐體劈下來，悉數轟擊在莊園建築物中間的無人地帶，無一命中主體房舍。
更幸運的是，這次攻擊的並非是先前的戰斧式導彈，而是強力燃燒彈與煙霧彈——被擊中的地方烘地燃起一股股蓬勃烈焰，黑色的濃煙亦大片大片騰空而起。
頃刻間，帕特裡克莊園中，黑色煙霧像古老死海的幽靈海浪般洶湧澎湃地氾濫奔湧，即使近在咫尺，也看不見對面的人影。空氣燃燒得辟啪作響，一道道熾烈的火簇在濃稠的煙霧中歡呼跳躍，恍若死海中妖魔拚命揮舞的血紅肢體，很快地，就將整座莊園捲入了一片不可遏止的混亂恐慌之中，驚怖欲絕的呼叫聲此起彼伏，仿似世界末日的前兆突如而至，播散出一切即將被毀滅的恐怖浪潮。
而這一切的發生，僅僅只是在一分鐘之內。
客廳雖然尚未受到什麼波及，但大家都能清楚地看出身旁每個人的臉上佈滿了震駭。
「上帝，該死。」老帕特裡克又驚又怒，這簡直是瘋狂到了極點，這個該死的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殺手或刺客，純粹是一個徹頭徹尾、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
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這個時節的物品均極乾燥易燃，轉眼間，熊熊大火已將房舍外圍花草樹木盡皆焚燃，濃煙中的狂呼亂叫聲愈加響亮驚惶。帕特裡克家族那些幫眾經過的最大洗禮亦只是街頭巷尾的槍戰，何曾遇到過這種驚人陣仗？一時駭得狼奔豸走。
辛克勒佝僂著的腰背猛地挺直，迅捷閃出客廳，嚴厲地高聲喝叫指揮，少頃，極度混亂的形勢稍稍得到控制，但在這段時間中，火勢又大了不少，外側的一些房間已經開始燃燒起來，還好房內的滅火裝置也給觸發運轉，在灑水器的狂噴下，火勢總算及時得到控制，不復擴劇。
「狗娘養的混蛋。」眼望著花費自己無數心血飭置的家宅幾乎毀於一旦，老帕特裡克憤恨欲狂，什麼狗屁的修養風度全無，霍地轉身以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敏捷衝到東方曼的身前，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惡狠狠地怒叫道：「該死，你告訴我，你他媽的這個朋友究竟是誰？快點告訴我。」
東方曼驚懼地叫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放開她，你這個老不死的混蛋。」顏絲衣憤怒地叫著，從沙發上跳起，瞪大美眸張牙舞爪撲過來。
傑克遜伸臂將她擋下，微一用力，顏絲衣又即跌回沙發中，幸好給姬絲摟著才未滾跌到地上去。
「帕特裡克先生。」
「父親。」
韓浩與小帕特裡克同時出聲道：「請您冷靜。」
老帕特裡克一呆，醒悟到自己儀態盡失，鬆開東方曼，眼中凶光畢露，森森逼視著她：「東方小姐，你將要為你這位朋友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現在，請你告訴我，他究竟是誰？不要讓我太快對你失去耐心，立即告訴我，立即。」
「不知道，我不知道。」東方曼拚命搖頭，惶然叫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看來你還不明白，是我的禮遇讓你產生了某種錯覺，東方小姐。」老帕特裡克也搖著頭，似是完全冷靜了下來，低沉道：「不過你馬上就會明白了，你必須得說點什麼，傑克遜，把她帶走。」
「等等，帕特裡克先生。」韓浩意圖阻止他，「您忘了您的承諾嗎？」
「我很想信守我的承諾，韓先生。」老帕特裡克森森道：「但是，對一個被毀了家園的老人來說，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已經沒有意義了嗎？」
「家毀了還可以重建。」韓浩提醒他道：「人死了卻不能復生，至少東方小姐那位朋友現在還多少有點分寸，我想，您應該再考慮一下是否送東方小姐出去，否則，那位殺手先生下一次的攻擊可能就不會這麼仁慈了。」
老帕特裡克冷哼道：「如果他這麼做，那麼第一個遭殃的就會是這位東方小姐。」
「您還不清楚您遇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韓浩面色古怪，為了自己等人的安危著想，他不得不警告道：「帕特裡克先生，就我觀察他的行事作風和習性所知，如果您這個時候還想以東方小姐作為憑恃，事情將會變得不可挽回。」
「你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吧，韓先生，光榮的帕特裡克家族絕不會害怕這樣的威脅。」老帕特裡克的臉色陰沉得極為可怕。
韓浩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心裡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