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撥雲驅霧 文 / 絕對力量
第四十四章撥雲驅霧
西南軍區大院裡的孫家獨院。
聽雨軒中,孫培民披著他的中將軍裝,緊鎖著那雙斷眉,臉色一片鐵青。
剛剛結束完為期一個月的東南亞四**事友好訪問,回到家就聽孫亮節得意地向他匯報如何安排雷達幹掉張根生的行動。孫培民當場就將孫亮節罵得狗血淋頭。
「愚蠢!愚蠢到了極點!」孫培民的餘怒未消,用力地將手中剛抽了一半的大熊貓香煙扔在地上,沉聲罵道:「我動用了那麼多的關係,將雷達從西北撈出來,難道是讓你去用他對付張根生這種九流小角色?我只是交待讓你去安排雷達一家三口,什麼時候說過你可以擅自動用雷達執行任務,你怎麼如此沒有頭腦呢?」
孫培民雙手叉腰,在室內來回踱著腳步,繼續訓斥著說道:「我孫培民一生精明,沒想到卻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癡兒子,你現在怎麼說也是一師之長,為什麼思考問題會如此簡單幼稚?我算是明白了軍區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不服你這個師長,原來你還真是一個草包,豬腦殼!我讓人將張根生調到重案隊,目的就是讓他早晚有一天死在犯罪份子的手裡,犯得著你動用雷達去做掉他?你簡直就是在引火燒身。警方雖然找不到任何線索,但以鍾國強和王乘風的精明,他們一旦知道張根生被殺之事,馬上就能聯想到會與我們有關。如果讓雷達落入他們倆任何一個人的視線,我多年的努力,全將前功盡棄,附之東流。」
「我只是想試試雷達有沒有您所說的那麼厲害,順帶替傑兒報仇……」孫亮節被父親罵得面無人色,低著頭小聲地說道:「以雷達的身手,決不可能將火引到我們父子的身上來。當年傑兒的案子還不是查無實據讓法院不了了之,鍾國強王乘風找不到證據,同樣無法奈何得了我們,我還想讓雷達去幹掉那個叫王曉波的臭婊子呢……」
孫培已右手的食指差那麼一點就指上了孫亮節的鼻頭:「你……你……你……」
孫培民真是讓這個比白癡還要弱智的兒子氣瘋了,「你」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下面的話來,他真想狠狠地抽兒子幾個耳光,但又下不了手,血壓突然上升,心口一陣絞痛,孫培民用手捂著胸口,痛得連腰都彎了下來。
孫亮節見狀嚇壞了,連忙替父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藥瓶,從中倒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送入父親的口中。再慌慌張張地倒了一杯溫開水,餵著父親喝下,然後扶著孫培民在一張逍遙椅上坐了下來。
「爸,爸,您沒事吧,現在感覺好點沒有,要不要叫醫生啊?」孫亮節半跪在父親的身邊,滿臉焦慮之色地連聲問道。
孫培民虛弱地擺了擺手,閉著眼睛足足躺了十來分鐘,方將老眼睜開。
眼神沒有了方纔的凌厲,代之的是一種黯然無光的灰色,孫培民長歎了一聲,疲倦地說道:「亮節,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如此不成才,叫我將來如何將這個位置交到你的手裡。傑兒的仇,已經完全蒙蔽了你的心智,你難道沒聽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說嗎?百忍方能成金,你太沒有政治覺悟了。」
再次將雙眼閉上,孫培民像是在喃喃自語:「鍾國強這老傢伙長久以來就在對我虎視眈眈,海軍總部有意將南海艦隊司令員一職由鍾國強兼任,我一直將此事壓著沒放手,這明顯是劉向東一派想增強鍾國強在西南軍區的勢力,對我進行變相的打壓,為明年即將開始的換界改組作準備。在此關頭,他們必定會千方百計地來迫使我將南海艦隊司令員一職讓出來,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找我的把柄,現在好了,他們找不著,我兒子居然將小辮子送上門。真是家門不幸啊!」
孫亮節吶吶地問道:「爸,真有您所說的這麼嚴重嗎?」
孫培民將眼皮撐開一道細縫,掃了孫亮節一眼,再合上,低沉地說道:「比你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傑兒當年惹出的那個麻煩,當初如果不是羅總理在上面將此事壓了下來,要是讓鍾國強糾纏下去一查到底,光丟槍一事,就能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中央軍委早就三令五申明文規定,不管是哪個軍區,丟失一支槍,都得報國防部備案,你以瞞天過海的手法向劉巨名的大華公司提供了那麼多的槍械,一旦東窗事發,誰都保不了你!兩年前,我已經輸給了鍾國強一個回合,明年的換界選舉,我一定要將這一局扳回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莽撞,會引起鍾國強的高度重視嗎?萬一鍾國強查出了雷達的真實身份,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孫亮節很清楚雷達是通過什麼方式從大西北軍事監獄裡撈出來的。一旦讓國防部查出死在監獄裡的雷達是另有其人,再將此事捅穿,估計老父親這個軍區司令員的位置都難保。想到可怕的後果,他的額際不由有冷汗冒出來。
在我家的小院裡,爺爺正在書房裡仔細地看著賀子豪帶來的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是賀子豪按爺爺的授意,通過他在廣南地區的關係網,從市公安局張根生一案的專案組裡弄到的一份法醫檢驗報告的複印件。
作為爺爺的嫡系,賀子豪對老首長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我加入紅箭特種大隊之前,爺爺就與賀子豪有過一次深談。
賀子豪坐在爺爺的對面,雙手抱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大紅袍,擱在膝頭,堅毅的臉龐上有一絲細微的怒容。
「老首長,讓張根生斃命的那一槍,在他的體內根本就找不到彈頭,而且也沒有子彈透背而過的彈孔,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殺手用的是特製的乾冰彈頭,一種充滿氰化毒性的凝固二氧化碳彈頭。」賀子豪向爺爺表達他的個人見解,語氣非常的堅定:
「這種子彈,絕不是普通的殺手就擁有的。只有相當有實力的組織,才能從美國搞到這種專門用於暗殺的必死彈!他們用這種手法殺害張根生同志,其用意無非是顯示他們的組織十分的龐大,實力非常的雄厚,同時也有著想誤導辦案人員,混淆視聽的目的。國際上用過這種子彈的殺手組織很多,要想查出是什麼人做的案,無異於大海撈針。老首長,他們是在向您示威,您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現在應該做出反擊了。」
爺爺將資料的最後一頁看完,然後緩緩地放在桌面上,在桌上的那盒中華香煙裡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地吸了兩口,面色凝重地說道:「殺手表面上看,沒留下任何線索,但他們沒有想過,沒有線索,其實就是一條線索!張根生的仇人中,還沒有人能雇得到、請得起如此高明的殺手,我們能分析出這一點,我相信專案組的辦案人員也能有同樣的結論。但是,他們肯定不會、也不敢將嫌疑對像指向孫家。這個案子,看來只會掛起來,變成無頭案。」
爺爺將長長的煙灰在煙缸裡撣了撣,皺著老眉,說道:「以孫培民的精明,老到,他不應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張根生出事的時候,孫培民已經組隊出國考察去了,因此就算他與此案有關,也會有不在場的證據。子豪,從此案去查,根本就無法奈何得了孫培民。」
賀子豪眼睛一亮,將杯子往桌上一放,說道:「孫培民在國外,但他那個草包兒子孫亮節在國內,查一查張根生案發前後的那段時間,孫亮節的行蹤,說不定可以找出線索來!」
爺爺從嘴裡噴出一口濃煙,默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