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花飛 第三百七十三章 梟雄本色 文 / 天淨沙秋思
第三百七十三章梟雄本色
對於呂恆的封賞，早在十多天前的時候，就由魯御史嘴裡說出，並且皇帝最後拍板決定。
不過，因為當時呂恆並不在場。所以，封賜的儀式，也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
今天，正值藩王朝拜天子，百官聚集與此，。皇帝便挑選了這個日子，正式封呂恆為大周帝師。
禮部官員再次上台，手捧卷軸，對皇帝行禮完畢。直起腰，打開了卷軸，清清嗓子，晴朗的念了起來。
一番辭藻華麗的長賦後，一旁的皇帝將象徵著帝師身份的印綬和官袍，雙手呈遞到了呂恆的面前。
隨後，守在龍椅旁邊的侍女們，在大內總管的一聲令下，拉動著屏風兩旁的繩子。幕布拉開，孔聖人的畫像躍然呈現與眾人面前。
「跪！」
禮部官員走到一旁，先是對聖人像行了三禮後。轉過身來，看著台下的文武百官，大聲宣佈道。
於是乎，在皇帝跪下後，其餘人等皆是紛紛跪下。
呂恆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撩起了長衫前擺，跪在了皇帝的身旁。
「行叩拜禮！」
禮部官員高昇唱喏道。
三拜後，皇帝直起腰來，恭敬的對孔子像行禮，轉過頭來，看著身旁，這位年輕有為的書生，語氣定定的說著：「呂恆，帝師一職關係重大。你切莫辜負了皇天厚望！朕，拜託了！」
看著皇帝拱手行禮，呂恆一改往日的懶散，笑了笑，伸手拖住了皇帝的手，望著皇帝那眼中的堅定之色，他微微點頭：「定不負重托！」
皇帝聞言，這才笑了出來。伸手拉著呂恆，同時站了起來。
在轉過身來後，台上的禮部官員再次唱喏道：「文武百官，向陛下行禮，向帝師行禮！」
面前，文武百官，神色各異。目光各異的看了呂恆一眼後，縱使心中在多怨氣，此時也不敢發作。
許多官員朝著安鵬那裡看去，只見安鵬神色平靜，雙目微垂。
等禮部官員聲音落下後，安鵬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率先拱手，對陛下和呂恆行禮了。
「臣等，見過陛下，見過帝師！」
安鵬恭敬行禮，表面上平靜之際。
但是，心裡卻極為憤怒。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估計。
先是晉王這個慫貨，被呂恆一眼瞪得竟然不敢說話。接著，自己正準備出言的時候，皇帝恰好出現。
再下來，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皇帝直接開始了封封帝師的盛典。
這般行雲流水的推進，徹底打亂了安鵬的計劃。
他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在沒有反應之下，一切都以準備就緒，剩下的只能是對新任帝師行禮了。
現在，大局已定。
安鵬身後的官員，包括他本人。饒是心中憤怒之極，憋屈無比，也只能將怒火吞回去。此時，在說什麼話，也無濟於事了。
安鵬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邊，氣質沉穩，毫無緊張之色的書生。搖頭歎息。
當初，自己太心急了。
即便不能贏得他的友誼，也不應該讓他成為自己的敵人。
只是，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從當時自己在棲霞寺與這當時還是個手無寸權的書生相遇，到後來，安排的刺殺，到如今，二人雖然相遇點頭微笑，但在這下面，已經是勢同水火了。
當初在棲霞寺的時候，安鵬已經料到了此人以後必成大器。但是，他沒想到，此人的崛起竟然是如此之迅速。快的讓自己，讓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如今，他已成為帝師。
除了陛下以外的，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看著那書生淡淡的神色，安鵬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恐怕，今後沒有人動得了他了！
自己不行，晉王也不行，自己的家族也不行，突厥人更不行！
「安大人！」
耳邊，有聲音響起。
安鵬轉過頭來，看到晉王正皺眉望著自己，面色似乎很不好看。
安鵬笑了笑，知道晉王心裡在怨恨什麼。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沒有阻止呂恆。但是，這一切，豈是自己能阻止得了的。
轉過頭，看看身後這幫烏合之眾，被人一眼就嚇破了膽。豈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幫士族子弟身上？
「安大人今天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晉王淡淡的瞥了安鵬一眼，聲音冷冷的問道。
聞言，安鵬呵呵笑了笑，看著晉王鐵青的臉色，道：「恰恰相反，老臣非但沒有忘記，反而想起了很多！」
見晉王轉過頭來，目光凜冽的望著自己。安鵬掃了他一眼，目視前方，看著那正接受百官問好的書生，笑了笑道：「王爺，老臣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安大人何必如此客氣，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話？」晉王看到安鵬似乎對自己的威勢不屑一顧，眼皮跳了跳後，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親切的說道。
此時，他仍然需要安家這個支柱。沒有了安家，光憑突厥人，那就是把自己置身於突厥人的鋼刀之下。只要突厥人不高興，即便是拿下了大周，大周皇帝的位置也不是自己的。
但是，有了安家，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己，安家，突厥，三方勢力足以形成鼎立之勢。而在這三足鼎立之勢中，自己的實力算是最小的。起初的時候，安家必然與突厥形成兩強的局面。
二虎相爭的道理，兩方都知道。
所以，他們必然會挑選出一個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勢力，推舉其執掌大周朝綱。
而自己，就是這個勢力的最好人選。
至於說以後……
呵呵，掌管著這富庶的大周江山，擁有著數以千萬的軍民。到時候，自己豈是任人拿捏的軟蛋？
不過，這一切都是基於安家的支持的基礎上。
所以，晉王現在心裡就是再不爽，也得看安家的臉色。
親切的看了安鵬一眼後，晉王笑著詢問道：「安大人想起了什麼，可否與本王講講？」
安鵬淡淡笑了笑，對於晉王的前倨後恭。人老成精的他豈能不知。
只是，懶得理睬罷了。
呵……，蚍蜉撼樹談何易！
安鵬捋著鬍子，想了想後，詢問道：「晉王前日夜裡，是不是派人去呂府了？」
「這個……」晉王面色驚了一下，不過，隨即變得平靜下來。笑了笑，好奇的看著安鵬道：「安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安鵬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沉默了片刻後，安鵬看著那已經朝著這裡走過來的呂恆，抓緊時間，壓低聲音道：「老夫建議晉王殿下，您還是趁此機會，把事情說出來。當著陛下的面，將這件事化解。如此最好了！」
說完後，安鵬便不再看晉王。而是笑著拱手，對走過來的呂恆道：「呂公子，老夫恭喜了！」
呂恆微微笑了笑，拱手還禮。
如此簡單的禮節後，呂恆對安鵬笑了笑，便朝著下一位走去。
「呂公子！」安鵬眼神閃了閃，連忙開口喚住了呂恆。
「安大人有事？」呂恆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安鵬道。
安鵬猶豫了一下，走到呂恆身前。深深的看了呂恆一眼後，突然間，退後一步，拱起手，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呂恆眼神閃了閃，看著安鵬竟然當著如此多的朝臣，在陛下面前，對自己行此大禮。心裡頗為驚訝。
要知道，安鵬可是朝廷左僕射，宰相之位，有著統領百官的職責。身份尊貴不說。就說西北的安家，也足以讓他在朝廷裡傲視一切了。
如今，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自己行禮，示弱。這……
呂恆當即走過去，連忙攙扶起安鵬，苦笑著道：「安大人何出此言啊！」
安鵬笑了笑，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書生，心中第一次有了驚艷之感。
此人，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身居帝師高位。如此年輕，如此驚艷絕倫啊！
看著呂恆那雙平靜的眼睛，安鵬笑了笑，猶豫片刻，終是歉意的說道：「之前，因為老夫誤聽小人之言，而做出了許多與公子不好的事情。如今，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老夫心中仍然深感愧疚。今日，就當著陛下的面，老夫向你認錯了，不知，帝師可否莫怪老夫唐突行事？」
說罷，安鵬臉上帶著誠懇的目光，看著呂恆，眼中期待之色溢於言表。
而在他的身後，晉王看到安鵬如此態度，眼神閃爍不定。
呂恆面帶微笑，看著安鵬。想起他剛剛如此大膽的作風，心中喟然長歎，此人還真不愧於梟雄的本色。
再看看一旁的，低著頭，面色不定的晉王。
呂恆心裡暗暗歎道，差遠了！
「呵……」
在文武百官詫異的目光中，呂恆微微笑了笑，伸手抓著安鵬的手，定定的望著他的眼睛，道：「今日，乃是朝拜大典，君臣同樂之極。你是臣，同樣，我也是臣。既然大家都是臣子，那自然都是為國效力的。所以，即便是之前有矛盾，也是因為各自的想法不同而已。對於您說的事情，呂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安大人說這話，可是調侃呂某心胸狹窄不成？」
看著呂恆戲謔的目光，安鵬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