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外傳 第三章 欲語還休 文 / 不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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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依舊是那時的竹林，小屋依舊是那時的小屋，洪老爺子也依舊笑嘻嘻的慈祥著。
心情，卻不同了。
好無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清麗女子，沒錯，就是她，和心底的影子一模一樣。於是，一種有些苦澀的味道從心底泛起，悠悠綿長，鬱鬱沉沉，細細品味下去，不禁有些癡了。
茫茫人海裡，錯肩而過的兩個人，就像無邊沙漠裡散開的兩粒沙子，要多麼柔韌的緣份才能再把他們聚在一起。可是，再聚首後，物是人非，這緣份，還能繼續嗎？
靜靜的，黑瞳的唇邊綻開一絲笑意，「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無聊也笑了，「很久很久了，就像隔了一輩子似的。」
「你還好嗎？」黑瞳平靜的向老朋友打著招呼。
好無聊突然覺得黑瞳不是以前的黑瞳了，以前的她，就像一個涉世未深有些冷漠其實心中孤獨無依的小孩子。而現在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很自然的平靜，那個曾經在他身邊哭泣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是啊，現在她是「林氏集團」的繼承人了，經歷的多了，人自然會變。
「我還好，你呢？」不管黑瞳還是不是以前的黑瞳，好無聊現在的喜悅都是真實的。
「和以前一樣。」黑瞳輕輕撩起額前的一綹散發，表情淡淡的，「每天都在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說自己不喜歡說的話。」
好無聊心中一動，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時的黑瞳，區別只在以前那個黑瞳只會哭著抱怨，現在的，卻會用淡淡的語氣表明自己的無奈。
不知怎麼回事，這樣無奈的表情總會勾起好無聊心底的憐憫，就像從前那樣，就像他無數次的設想的那樣，如果，那個時候，他把哭泣的黑瞳摟在懷裡、安慰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那麼……，想到這裡，好無聊情不自禁搖著頭，不行，這絕對不行，自己現在已經給了一個人承諾，就不能再對其他人胡思亂想。
「找我，有事嗎？」好無聊移開自己的目光，有點不敢正視黑瞳。
黑瞳的眼裡有些失望，這情緒只是一閃，就不見了。
「的確有事請你幫忙，你……。」黑瞳期待的看著好無聊，「會幫我嗎？」
「當然。」好無聊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太好了。」黑瞳笑得非常高興。
好無聊答應之後，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現在黑瞳身為「林氏集團」的總裁，林氏可是一個勢力極大的家庭企業，手眼通天，富甲一方，黑瞳有著如此的身份，有什麼東西是要不到的？那又有什麼事非要他一個小小的遊戲玩家幫忙呢？
除非，這事非他不可？又或者……？
「喂喂喂。」黑瞳現在察言觀色的本領大有長進，見好無聊似乎想歪了，不禁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不滿的叫著，「想什麼呢？」
好無聊面上立即現出了尷尬的神色，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對了，什麼事要找我幫忙？」
「好無聊你很善於轉移話題、迴避責任喲。」
黑瞳破天荒的開起了好無聊的玩笑，那副調皮模樣是好無聊從未見過的，好無聊不禁看傻了眼，隨即又開始在心底苦笑，暗道自己身邊的女子，龍小牙、白晶晶、還有何夕，似乎都很善於欺負他，現在連黑瞳都有向這方面發展的趨勢，這麼看來，自己做人還真是失敗呀。
「是這樣的。」就在好無聊自怨自哀的時候，黑瞳已經講起了事情的因由。
「你知道，前兩天我們林氏收購了創世紀遊戲公司。」
好無聊點頭，這條消息他有所耳聞。
「創世紀遊戲公司是曹天宇博士一手創立的，我們收購時遇到了不小的困難，因為曹博士手裡掌握著大部分的股票，無論我們出多高的價錢他都不肯放手，於是我爺爺就……。」
說到這裡，黑瞳小心翼翼瞄了好無聊幾眼，見她如此，好無聊也奇怪的看著她。
「用了一些手段讓曹博士把股票轉讓出來。」
黑瞳的話說得很含糊，好無聊心中疑惑頓生，便道：「手段？什麼手段？」
黑瞳面上現出不忍的神情，垂著頭，低聲道：「爺爺綁架了他的女兒，威脅他……。」
「什麼？！」好無聊心中一驚，綁架？這種事情居然出現在現實裡？那不是小說裡才有的事情嗎？林氏？黑社會？
「爺爺是漕幫出身……。」黑瞳說著，語氣梗塞，似乎也為這件事感到羞恥，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無聊呆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這可是法制社會……。」話說了半句便嗄然而止，像是好無聊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很沒勁。
這世界太大了，大到無法想像，許多人、許多事究竟是什麼樣子？真像如何？你一個升斗小民，根本沒資格知道。好無聊深深理解這一點，所以當他稍微瞭解到一些真實時，驚訝這種情緒只是一閃，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幾絲無奈、一點悲哀。
兩人相對無言。
「然後呢？」好無聊打破了沉默。
黑瞳輕咳一聲，平靜一下情緒，繼續講述事情的經過。
「曹博士把公司賣了之後就移民了，臨走前，他給爺爺留了一封信。」
「信裡曹博士提到他留了一個禮物在遊戲裡，這禮物是送給爺爺，也是送給所有遊戲玩家的。」
「禮物？」好無聊有點糊塗了。
黑瞳攤攤手，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知道一定不是好事情，也許會對玩家造成傷害，我猜曹博士的用意是藉著傷害玩家來達到打擊報復我們林氏的目的。」
這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林氏藉著綁架的手段來威脅曹天宇博士將公司交出來，本身就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曹博士又想藉著傷害玩家來報復，似乎也挺卑鄙的，不過這一切好像都和自己無關，好無聊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綁架的事，你參與了嗎？」好無聊直視著黑瞳，心中卻惴惴不安，他是多麼害怕黑瞳會和這種骯髒的勾當沾上關係，他心裡的黑瞳，那個影子，應該是干靜純粹的哭泣天使，這份在心底保存已久的完美一旦崩塌，那該是怎樣一種悲哀……。
黑瞳迎著好無聊的目光，幽幽的說道：「我……不知道，別看我是所謂的公司繼承人，其實林氏的一切事務都是爺爺把持著的，我，只是一個擺設。」
好無聊釋懷一笑，這個世界上，黑暗的、不公平的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他沒有能力、也沒精力去為一件不關已身的事情傷神，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就好。
「我能幫你什麼？」好無聊還是不明白他能幫黑瞳做些什麼。
「曹博士信裡提到，這禮物是在遊戲裡，所以我想請你把它找出來，然後通知我。」黑瞳的情緒似乎還是很低落，她低著頭，不肯正視好無聊。
「這樣啊。」好無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又搖頭，「不對啊，你們只要把遊戲關閉幾天，找人徹底檢查遊戲代碼，把問題清除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費這番周折來找我呢？」
黑瞳開始歎氣，「我也勸爺爺把遊戲暫時關閉，爺爺根本就不聽，他也找人檢查過，完全沒有問題，在他看來，如果關閉了遊戲，就是對曹博士低頭認輸……。」
說到這裡，好無聊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暫且不論誰是誰非，只因為是黑瞳要求他幫忙，他就一定會幫忙。
「沒問題，我盡力幫你。」好無聊斬釘截鐵的承諾著。
「謝謝。」黑瞳低聲道。
「不謝。」
兩人間又沉默了，彼此間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都不想說，或者是不敢說。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的事我會辦的，對了，有沒有日期地點之類的資料？」好無聊終於開口，他想起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也許白晶晶他們都等急了，畢竟今天是龍小牙的婚禮，他不能離開太久。
「地點沒有，日期是五月十八。」黑瞳答道，然後又裝作不經意的問出了已經在心中盤旋了很久的問題，「那個……，好無聊，剛才站在你身邊的那個穿白衣的女孩子是……？」
「哦，那個呀，是我未婚妻。」好無聊心中一動。
「哦。」黑瞳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可臉上神色如常，「我也訂婚了。」
「是嗎？」好無聊心裡被刺了一下，也是神色不動的笑著，「恭喜恭喜。」
「謝謝。」黑瞳淡淡回禮。
「那，再見了。」
「嗯，這個號碼你記下來，有發現給我打電話。」
「好的。」
之後，這短短的相聚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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