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術士唐朝 第四八章 五蘊不能空 上 文 / 黑黑
「俜兒,還記得那會爆的葫蘆否?禮花可比那葫蘆爆的還要駭人啊!」我向太平解釋道。
「爆炸!」太平驚訝吐了吐粉紅的小香舌,卻是不再嗔怪我了。
我並沒有告訴太平所有關於禮花的化學原理,她只掌握了一點兒的化學基礎知識,我如何能向她解釋「爆炸所產生的能量會使金屬離子的電子軌道由基態變為激發態,等這些高能離子要返回基態時,就會把多餘的能量以不同的波長釋放出來,就形成了各色光線……」如果我真地告訴她這些,還不得把她給迷惑死!
再看眾人的臉色,只是佩服的愈加佩服,恐懼的愈加恐懼了,一點兒都沒有解除當初的驚詫跟緊張。
我微微的歎息了一下,古人都認為天像是關於國運吉凶、天下禍福的神秘徵兆。那些禮花爆開時的景象,可能被他們當成我施法弄術操控天象的結果。也許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已經成為了一個能操控天象的傢伙,這消息如果流傳開來,以訛傳訛……
「李兄,你方纔所言大夥兒都聽的不甚明白,你可否再簡易的詮釋一番,到底你是如何幻出那般絢麗的天象的?」何瓊開始要求再解釋一番。
她的要求不由讓我我為難起來,我給太平的解釋就是最簡單的解釋,如果要再簡單一些,我可得好好思慮一翻了。
「李兄既然不便解釋那就算了。」何瓊見我面露難色,以為我有意藏私,失望起來,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說,剛才那一切,其實不是幻術,更不是障眼法,而是用煉丹術煉製的丹藥製造出來的效果。我將煉出的丹藥用紙帛緊緊裹住做成禮花,點燃後讓人用巨弩機把禮花射到天上去,等那些丹藥爆開,就會出現剛才那幅奇景,那只是禮花爆開,不是奇異天象。」我組織了一番語言,然後大聲的向何瓊解釋道。
我說得很大聲,因為我不只想讓何瓊一個人聽見我這番最最簡單的解釋,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聽見我的話,以便打消他們心中的疑慮。
「你這人當真可惡的緊,既然你有意藏私,又何必巧言令色欺騙與大夥兒,我遍閱釋道儒典籍,就是當年諸葛武侯製造的木牛流馬,我也能從典籍中——蛛絲馬跡來,怎麼沒有見過有任何關於用丹藥能製造天地異象的記載!」我煞費心機的解釋還是不能讓何瓊滿意,她尖銳的質疑我起來。她這一質疑讓台下的諸人也又開始懷疑起我的解釋來。
我絕對沒有料到何瓊竟然會如此旗幟鮮明地指責我。我以為忍了她一巴掌,足以讓她跟我化敵為友,沒想到卻是高估她的心胸。我認為她與眾不同,不想跟她鬧翻,沒想到她根本就是把我的善意當成了愚蠢或者軟弱。我費盡心機向她解釋來解釋去,她卻是壓根兒就不相信我!
我這下真的發火了,我大聲的朝何瓊呵叱道:「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呢,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愚蠢!認為可以從釋道儒典籍尋到一切,是一種愚蠢的想法。因為自己從釋道儒典籍尋不到答案就懷疑我的話那更是愚蠢中的愚蠢!」
我呵叱完之後,看看何瓊,卻發現她一直在呆呆的發愣,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反擊。
「我也根本沒有必要向你說謊,因為我稍微說的深刻一點兒,愚蠢的你都聽不明白……哎,聽到了沒有啊你……」我加大了聲音張牙舞爪的向她吼道。
我又看看何瓊,卻發現她好像仍然沒有聽到我的怒吼,還皺起了眉頭,擺出了一幅努力思考的樣子給我看。
「好,我服了。」如同石錘敲在棉花堆裡,我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的呆愣模樣化解於無形。眾人的哄笑聲中,我垂頭喪氣的敗下陣來。
韋氏竊笑著推了推何瓊,她沒有反應。台下的眾人又哄笑起來。韋氏狠狠地掐了她一把,這才讓她從沉思中醒轉過來。
如夢方醒的何瓊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幽幽的向四周掃視一番,最終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看她向我瞧來,就想再諷刺她一番,只是我一看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呆住了,我從她的視線裡發現了一團濃濃的「迷」。
「迷」。
所謂的「迷」有兩重意思,一指沉醉陶醉、喜歡迷戀,二指迷亂迷惑、不清不楚。我當然從她的視線中讀不到沉醉陶醉,而是讀到一團囊括了迷糊、迷津、迷惘、迷濛、迷惑的所有與「迷」的第二種解釋有關的「迷」。
迷糊?迷津?迷惘?迷濛?迷惑?我大腦思索分辨個不停。然而我終究還是沒能分辨不出那團「迷」中迷糊、迷津、迷惘、迷濛、迷惑各自所佔的比例。慢慢的我似乎被她的那團「迷」給傳染了,居然也跟著迷惑恍惚起來。
何瓊盯著我看了一陣子,視線中的那個迷團才漸漸的變淡然後隱去。
「李兄,小妹剛才胡亂質疑,真是萬分不該,兄台高人雅量,原諒何瓊則各。」何瓊竟是向我淡淡的致起歉來。
我自從被她的那團迷亂傳染,一直都在恍惚之中。我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恍恍惚惚的只覺自己犯一個天大的錯誤,卻又不知道那錯從何來。
就在這時王玄覽開口說話了:「咳咳,瓊姑娘大可放心,李公子高人雅量,當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希望李公子給老道一個說法。王玄覽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然後繼續說道,「李公子既然承認剛才的的景致都是由煉丹術煉製的丹藥爆炸所致,那麼為何你當初不承認是我道教門人,還妄語自己信奉什麼『一個人一個宗教,人人都是教尊』?」
我一聽王玄覽此言,心中登時一樂,差點兒沒有笑出聲來。他說那「一個人一個宗教」我倒是宣揚了,至於「人人都是教尊」這個說法,可就是他自己發揮的了,敢情這老小子想當教尊想瘋了,居然把我的話這麼著發揚光大。
「那也好,既然今天是佛道大會,我就跟大伙論論這所謂的佛道,看看我的道跟玄覽道長您老人家得道,到底同不同!」我朝王玄覽粲然一笑,決定先按下心中的疑惑,把自己的包袱先都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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