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土大陸 232 轟天炮 文 / 百里璽

    232轟天炮

    這場大周國的築基修士交易會過後，囤積在丹陽大營的兵馬開始調動，分赴邊疆戰場。大周國和北齊國的邊境，是一片綿延山谷叢林，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山口關隘。這些山口是兵爭之地，必須派人守衛。

    天空中，數道金色、青色飛劍虹芒閃過，葉秦、鄭道長，以及一名周氏家族的中年築基期修士周興，他們三名築基修士落在其中的一座關隘內。緊隨他們抵達的，是二十餘名練氣期的修士，都是大周國的護國仙師。他們這一行人的任務，是保證這座關隘不被北齊國的修士佔領。

    周氏家族的那位中年修士拿出十餘桿陣法大旗，交給葉秦、鄭道長二人，道：「鄭道長，秦兄弟，這是陣旗，二位助我在此處關隘設置一座大型護衛陣法！」

    葉秦和鄭道長二人接過陣旗，快速將陣旗插在關隘的險要之處。

    這些陣旗朝天空射出光芒，不多久的工夫，所有的光芒連接起來，一座籠罩數里淡淡的光罩，將整座關隘包裹住。北齊的修士要想進入關隘，必須先攻破這層光罩才行。

    葉秦做完這些之後，才有工夫查看這座關隘的地形。

    這是依山而修築的險峻關隘，大周國在此處囤積了十萬大軍。關隘之外，北齊國數十萬軍隊大舉來攻，兩軍正在關隘之下廝殺。

    葉秦登上城樓一座高台，望著關隘之外的山谷叢林，神色淡漠。兩軍數萬的凡人軍卒，密密麻麻遍佈山谷之間，箭矢如雨，喊殺聲震天，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士卒陣亡。

    自從踏上修仙之途，葉秦親身經歷的廝殺不少，見過的死者無數。對這場世俗凡人軍隊之間的戰爭，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

    只是，他心中為這些凡人軍士感到有些不值。周氏家族和呂氏家族開戰，只是想奪取兩國邊境山嶺間的一座小型靈石礦脈。這是修仙之人的利害衝突。不過，為了避免兩大修仙家族的修士死傷嚴重，卻讓兩國的凡人軍士去廝殺。這些戰死沙場的軍士至死也不會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被派上戰場。

    周琳不知道什麼來到葉秦的身後數丈之處，婷婷靜立的站立，望著關隘外面殘酷廝殺的戰場，似乎有些不忍。

    葉秦回頭朝她道：「周琳，你知道大周和北齊為什麼要開戰？」

    周琳想了一下，黯然搖頭道：「秦前輩，晚輩也不清楚大周為什麼突然和北齊開戰。這是家族上層的決定，我這樣普通弟子沒有資格參與。而且，大周王室和北齊王室有長達百年的聯姻，兩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的戰事發生。我的親妹妹，便嫁給了北齊國呂家的世俗族人，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葉秦默然。

    在許多修仙者的眼中，凡人就如螻蟻，用來維護這些大修仙家族的利益。在這一點上，呂氏家族和周氏家族沒什麼不同。

    一名大周國的練氣期修士匆匆的奔上城樓台，慌張的聲音道：「秦前輩，前方有一處戰場戰事吃緊，周前輩、鄭前輩請秦前輩立刻過去！」

    葉秦一怔，凡人軍士戰場，難道還需要修仙之人出手？「哦，他們在什麼地方？」

    那修士道：「就在前方一處山谷內。」

    葉秦想了一下，他並不懂軍務，但是也知道關隘的核心重地需要有人留守才行，回頭朝周琳看去，道：「這座高台是大陣陣旗的核心，也是整座關隘的至高點，你守在此處。如果有突變，傳信給我。」

    周琳有些緊張的點頭，「是，前輩放心！」

    葉秦隨即拋出飛劍，帶上那名前來報信的修士，直接飛離了關隘，前往前方的山谷飛逝而去。幾個呼吸之間的工夫，他越過了士卒，落在了一處數十丈高的土丘之上。

    周興、鄭道長，二人正站在土丘之上，淡漠的望著前方沙場。他們的身旁還有七八名練氣期修士，以及眾多的凡人將領。這些將領似乎有些惶恐不安。

    葉秦走到他們的身旁，拱手疑問道：「周兄，鄭道長，不知道二位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周興指著前方，道：「秦兄弟，你看那是什麼？」

    葉秦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兩軍有一股五千餘的精銳兵甲士卒，正在前方的一塊平地浴血廝殺。

    北齊國的軍陣當中，有數十名衝在最前方的袒胸赤露的大刀軍士，被一層淡淡的紅光所籠罩，不僅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一名這樣的軍士足以抵擋大周軍數十名軍士。這些大刀軍士縱然被密集如蝗的箭矢射中，也幾乎沒有留下傷痕，這些鋒利的箭矢反而被折斷。

    接連數次對壘衝鋒，都是大周的軍士大敗而退。

    葉秦見狀，並沒有太大的吃驚，只是皺起眉頭，道：「他們應該是被施了某種法術，金剛罩或者是神力符之類。周兄，你們沒有準備符紙麼？給大周的軍士也加持上符紙便行了。」

    「用過了，不過並不是這些大刀軍士的對手。」

    周興搖了搖頭，道：「秦兄弟，你初來咋到，對世俗戰場不大瞭解，他們用的不是金剛罩和神力符，而是世俗軍士特有的一種煞氣，被稱之為鐵血煞。普通軍士身上的鐵血煞氣極少，但是成千上萬的軍士聚集在一起之後，這種煞氣會變得相當可怕。而最令人頭痛的是，這些煞氣被修士收集起來，加以淬煉，然後集中加持在數十名軍士身上，會令他們不懼任何法術，戰力瘋狂暴增數十倍，甚至上百倍。普通的法術，對他們沒什麼效果。秦兄弟如果遇上，千萬不可輕敵。我讓秦兄弟過來，是擔心秦兄弟日後吃暗虧，親眼看看這鐵血煞氣，也能應對。」

    「鐵血煞？」

    葉秦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剛去北齊國的時候，半路上便遇見紅雲教的邪修在收集鐵血煞氣，他差點載了一個跟頭。對這鐵血煞氣，他心中早有警惕。「周兄，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克制這鐵血煞？」

    周興搖頭道：「這是至剛至陽的純正鐵血煞氣，不僅辟邪魔鬼怪，還辟仙家法力，極難克制。不過，他們也並非無敵，畢竟只是凡人的血肉之軀，發揮不出鐵血煞的太大威力。你看看就清楚了。」

    周興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說。

    鄭道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顯然也不打算出手。

    幾名練氣修士，在土坡上架起了一台古怪的精鐵筒。葉秦見過這東西，這是石炮，在許多世俗國家的城頭上都有，可以發射石彈，用來守城，只是射程不遠，頂多數百丈而已。

    不過，這台精鐵石炮似乎有些不同，做工精緻，炮筒的底座上刻著一個古怪陣法，還有鑲嵌靈石的位置。被放入炮筒內的，是精鐵鑄造的鐵彈。

    葉秦正在納悶。

    一名修士已經將一塊下品靈石安裝了上去，啟動炮身上的陣法。

    「轟——！」

    一聲巨響，炮筒內噴出一道耀眼的紅光，一粒飛彈射了出去。數里之外，北齊國的軍陣之中，「嘩啦」一下出現一個坑，周圍一大片的血澤。

    連那被鐵血煞加持的軍士，也擋不住這飛彈的威力，被砸飛好幾個。

    炮筒上，那塊下品靈石的靈力已經完全消失，成了廢石沙粒。

    修士將廢石清理乾淨，換上一塊下品靈石，繼續開炮。北齊國的軍陣被轟的人仰馬翻。大周**隊頹勢，迅速便被扭轉。

    葉秦瞪著這台石炮，看著這些修士忙碌，啞然無言。他才剛剛發現這台石炮，居然是一件大型靈器。這種靈器，對行動敏捷的修士幾乎沒什麼威脅，但是用來打仗，卻出奇的霸道。

    「這是？」

    周興笑道：「這是轟天炮，大羅門的煉器大師煉製的靈器，專門用於戰場上的利器。只是煉製的數量稀少，我們這個關隘，也就這麼一口而已。不過，這一口，足以讓北齊軍吃盡苦頭了。」

    北齊的軍隊這次試探進攻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有幾名北齊的練氣期修士衝了過來，試圖毀掉那石炮，可見到有三名大周的築基修士在場，立刻驚退了回去，不敢再冒頭。

    北齊軍攻打了一日之後，沒有戰果，退兵而去

    周興隨即讓世俗將領，帶兵退回了關隘。這些將領，大部分都是周氏家族的世俗子弟，在周興這位周氏家族最高層修士面前，連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接下來十餘日，北齊軍不斷向他們這座關隘進行挑釁，戰事日益激烈。正如葉秦所預料的那樣，兩國的修士始終沒有直接交手。不管是用符紙加持軍士，或者用轟天炮狂轟，或者用其它的辦法，都只是間接交手。

    呂氏家族、周氏家族，在此戰中十分克制。只要沒有修士族人陣亡，就算凡人軍士死再多，那雙方都還有迴旋的餘地，不至於升級成為修仙家族大戰，甚至可能把青丹門和獸靈門這兩大靈霧修仙門派捲入進來。

    「那樣大範圍的修仙界大戰，誰也承受不起。」

    每次戰後的夜晚，葉秦獨自來到樓台，低聲自語。雖然他很為凡人軍士感到不值得，但是也不得不認同，其實大周和北齊出動凡人軍隊去爭奪山谷間的那座靈石礦脈，要比周氏修仙家族和呂氏修仙家族直接打起來，要好一些。

    葉秦冰冷的目光，凝望向山谷。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遠方山谷內有多達數十名邪修，在遍佈屍骨的山谷叢林內鬼祟的採集世俗戰場的物品，鐵血煞氣，甚至是軍士的屍骸。至於用來做什麼，不用猜測便能清楚。

    「一群禿鷲！」

    葉秦冷哼一聲。

    他打算一個月護國仙師期滿之後，便離開大周國。呂氏家族和周氏家族的衝突，他不打算再介入進去，隨便他們二家怎麼打，只要不升級為門派大戰，那對他都沒什麼妨礙。

    師門交給他的任務，是查探這座小型礦脈的儲量，看看呂氏家族是否需要門派的支援。他發現，周氏家族的實力並不算太強悍，呂氏家族足以應付現在的局面。

    他不打算為呂氏家族效命，更沒有打算為周氏家族賣力。他最近這些天，已經從大周國的護國仙師手中，換取足夠他用好幾個月的下品靈石。

    至於離開大周國之後，去什麼地方，葉秦並未過多想，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這三年下山歷練，對他真正有用的是修煉和增長見聞。一邊修煉，一邊去各國遊歷，混亂之地，萬月湖修仙界和天穹原修仙界，都可以去。等歷練期滿，便返回青丹門閉關潛修，衝擊金丹大道。

    葉秦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深夜了，正打算從樓台返回他在城內的住地。突然目光一頓，他看到一道熟悉的暗淡灰影子，從周國關隘內飄出，向山谷內疾奔而去。

    「鄭道長，他深夜去山谷做什麼？」

    葉秦正猶豫，是不是跟過去。鄭道長是來自混亂之地的修士，眼中藏著陰霾和殺氣，為葉秦所不喜，他平時和這個鄭道長並沒有什麼交集。而且鄭道長的修為頗高，是築基中階修士，他未必有這本事對付的了鄭道長。

    這個時候，從城關上又飄下去一個花綠修士身影，遠遠的跟隨在灰影的後面。

    「周興？」

    葉秦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關隘僅有的三名築基期修士，一夜便出去了兩個。他們二人這是去哪裡？他冷靜的等了一會兒，見再也沒有其他修士出來，立刻化為一道青煙影子，飛身飄出了關隘，跟著他們二人。

    葉秦不敢大意，極其小心的跟著，看看他們做什麼。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離開。鄭道長如果發現周興跟蹤，他們兩人肯定會打起來。他完全能輕鬆藉機離開。

    鄭道長在漆黑的山谷叢林疾奔了數十里，到了一處深澗山谷的前面，停了下來，拿著一張地圖，藉著暗淡的月光觀看了一會兒，遲疑了一下，「應該就是這裡了！」他回頭張望了一下，一咬牙，飛身一躍，跳入深達數百丈的深澗之中。

    半響之後，周興悄無聲息的站在鄭道長剛才所站立之處，朝深澗望了一眼，漆黑不見底，目光中不由露出濃烈的殺氣，低聲咒罵了一句，「混蛋，這鄭老頭怎麼知道那座靈石礦脈就在這深澗下面？既然被你找到了，為了周家的百年大計，留你不得！」他毅然往深澗下方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