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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九六:青州狂風滿樓 文 / 陳明弓

    「將軍,你壞,該罰一杯。」

    懷裡的美人兒輕輕伸出皓腕,拇指與食指、中指往青銅酒盞上輕輕一扣,無名指與尾指做蘭花上翹,捧起了酒盞,便往高幹唇下送去。

    高幹哈哈一笑,張開嘴唇,隨著酒盞的上抬,讓酒水全都落入了口腔裡,喉結處聳動間,也已經將一盞酒水都喝完了。

    她懷中的美人兒一見,方才明眸皓齒的一笑,將酒盞輕輕的放在了木案上。

    「壽兒。」

    高幹昏頭昏腦的對著她傻笑,手指掐著她吹彈可破的手臂,嘿嘿的怪笑著,一口酒氣吹到她的臉蛋上。那壽兒被他一吹,臉蛋上紅暈降生,羞答答的移過眼睛去,就聽那高幹在她耳邊輕輕道:「該罰的也罰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該早些休息了?」

    他懷裡的壽兒,去年時因為受了一些驚嚇,被高幹從西城小院抱回了府中。先時她還有些一驚一乍的,神經兮兮的樣子,但經過後來高幹細心的照料,目下也算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從那事後,倒是變得頗為膩人,須臾離不得片刻,除非睡著了,那才能走開一會。城外的戰局已經頗為緊張了,自魏延離開鄃關到廬江赴任,鄃關一路的威脅倒是減少了不少,只是,漯陰的吳求和高唐的木路,仍是頻繁襲擾。年初時,他兩路又聯合鄃關的廖化部,對他外圍的關口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在月前,城外的多處關口終於被三路人馬所攻破,三路大軍直逼城下,情況已經到了萬分的緊急關頭了。高幹雖然身處溫柔鄉里,但對於前線的戰事還是比較憂心的,畢竟這可是他的身家性命啊,絲毫馬虎不得的啊。

    那壽兒聽高幹一說,舉起粉拳頭捫了高幹一拳。臉色羞紅道:「將軍你好壞,這還是大白天呢,你就急著幹那事啊……」

    高幹尷尬一笑,其實他哪裡又願意幹啊。要知道,先前一戰還沒停下數個時辰呢,她能吃的消,我還吃不消呢。

    「好啦,奴家依你便是啦。」

    壽兒說著,將兩隻蓮藕般的玉臂抬起,夾住了高幹的脖子。那高幹只想著快點打發了她。免得謀士逢紀又要過來罵街。他呵呵一笑,身子一矮,蹲了起來,將壽兒一副軟骨頭抱在了懷裡,對著她嘿嘿的壞笑著。三步兩步,抱著壽兒的身子便已經走到了床榻邊,將她輕輕一丟,就聽到她嚶嚀了一聲,扭動著美妙的身軀。向著榻裡邊滾去。

    她的身上本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衫,在高幹丟下她,她扭動軀體往裡面滾去的同時,她身上唯一的外衣也脫離了軀體。只剩下她一具曼妙的玉體在床榻上如魚一般翻滾著白色的魚肚白,是那麼的乾淨而磊落。

    高幹喝得本來有點多,此刻被眼睛尤物刺激了一回,嘴角處慢慢的露出了一絲壞笑。眼睛裡也似冒出了綠光。

    「來呀!」

    壽兒催命似的召喚著他,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甜膩和香糯,使人聽來骨頭也能為之酥軟。無性人不知道做何感受。但對於此刻的高幹來說,那是來自他身體本能的無法抗拒。這種無法抗拒迫使他忘我的陶醉,如狗一樣爬上了她的軀體,體味著那肉與肉的撞擊。

    然而,也就在這時,高幹聽到了門外逢紀大吵大鬧的聲音。

    「大人,大人,你不能進去,大人……」

    「滾開!」

    「大人!」

    外面的護衛還想要試圖進行阻攔,但被逢紀霸道蠻狠的一推,不但將那士兵推進來跌在地上,亦將大門撞開。

    天光投了進來,幸好被屏風所阻隔。

    那高幹如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立即停住了下身的運動。

    只聽屏風外面,逢紀鼻子一哼,說道:「你給我馬上出來!」

    說著,就聽步聲火急火燎的朝著外面走了出去,但好像是停在了門外。那地上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爬起來,趕緊帶上房門,走了出去。但看逢紀還在門外,嚇得離的遠遠的。

    那逢紀臉蛋繃得緊緊的,額頭兩邊青筋直湧,眼睛如電芒一般的射著前方,兩個士兵一看更加不敢招惹了,都不敢吐氣了。

    「老匹夫!」

    高幹伸手一抹額上的汗珠,下身意識的動了兩下,方才跳下榻來,咬著牙關,暴跳如雷的操著佩劍,就要衝出去殺了他。但轉身一看瑟瑟發抖在榻的壽兒,怕他嚇壞了,趕緊伸出手來,將她抱入懷裡,一面將被單蓋在她身上,一面安慰她:「別怕別怕,我去見見那老匹夫,看看他到底有想幹什麼!等會我再來陪你,好嗎?」

    終於在高幹的努力安撫下,那壽兒緊繃的身軀漸漸鬆弛下來。她抓住高幹的手,依依不捨的說道:「將軍,我在這裡等著你。」

    「嗯!」

    高幹將她身軀平平的放下,在她額頭上蜻蜓點水的一吻,方才站直腰板,將身上的衣服都穿戴整齊了,掛著佩劍,一股風似的跑了出來,將門啪的打開。

    他這次算是真的怒了,他在心中如點了個地雷似的,一觸即爆。

    在他看來,自己容忍他在自己面前放肆,在自己面前罵罵咧咧,那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居然衝到了自己的臥室,公然推開自己的衛兵,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闖將進來,還用命令的口氣讓自己出來,這算什麼跟什麼!他別的可以容忍,但他這口氣他能容忍嗎?

    他一手拉開門,表示出氣呼呼的樣子,看到逢紀,立即是指著他破口大罵,拔出了他腰中的佩劍。

    然而,就在高幹長劍即將殺到時,那逢紀突然歎了一口氣,告訴他:「將軍,賊兵已經攻入城來了!」

    「……」

    在呆愣了片刻後,高幹手上一顫,顫抖聲音問道:「這,怎麼可能?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逢紀黯然道:「那還不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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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吳求、木路、廖化三路大軍大舉攻城時。劉平府內。

    富戶劉平,先時被迫跟隨著遷移的大軍,舉家從安德遷往平原。然而,在遷移之前,他的女兒因被高幹的部下羞辱,乃至投井自殺,而他的妻子,也因心傷女兒之死,亦是陪同女兒投井自殺了。

    劉平帶著兩個兒子劉勝和劉利,舉家遷到平原。眼看也已經大半年過去了。

    對於女兒和妻子的死,劉平自然傷心,也無時不想著要為他們報仇。

    而與劉平同時被遷往平原的富戶,也不止劉平一家,而這些人家,大都因為家財巨大,在遷徙途中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高幹部下的迫害和敲詐。而這些富商最是算些蠅頭小利,平時不從百姓身上拔毛就不錯了,焉能忍得下軍方的宰割?於是。不忿者比比皆是,難免有所衝突。而衝突一但發生,也總是這些富戶吃啞巴虧,有苦不能說。而進了平原城以後。高幹又要以不同的名目徵收他們的錢財,不願者,不是被罰得更重,就是拿去充軍。亦或當時砍殺。經年累月的,這些外來戶與高幹的軍方之間,不可避免的矛盾越積越深。終於有一天,在劉平的牽引下,大概半數平原城的富戶聚集在劉府,發起了牢騷。

    「高幹這廝也太霸道了,媽的今天征完這個稅,明天又要征那個稅,簡直不讓人活了!」

    「可不是!更可氣的是,老子家裡的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前兩天不小心被那幫狗日的看見,愣是給搶了去。」

    「那你小子不知道搶回來?」

    「搶啊!誰甘心讓他搶走?可老子也要惹得起他們才行啊!」

    「哎!可恨可恨!」

    「……」

    「唔。你們可聽說過劉玄德劉大人沒有?」

    「哪能沒有?想當年他為平原相時,曾出兵營救孔大人於北海。我等因逢黃巾之亂,被迫流於道途。那時我等身上糧食也已經吃光了,餓的前胸貼著後背呀,若不是恰時劉大人帶領他的人馬到了城外,將他們所帶的糧食全都分給了我們,這才救了我們一命啊!」

    「吹吧你!」

    「誰吹誰是小狗!當時劉大人把糧食分給我們後就立即帶著隊伍離開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分給我們糧食的到底是哪位將軍,於是請求那些識字的看看。而當時,我恰巧在場,也讀了兩本書,我往哪裡一望,只見那上面寫著『劉平原』三個大字兒。你們說,他不是劉玄德劉大人又會是誰?」

    此語一出,眾人方才點了點頭,也都相信了。

    那劉平聽到這裡,如小孩子犯了錯誤,終於知道悔改了,暗暗的低下了頭來。

    想到劉備曾在平原為官時,他還曾誤聽人言,說劉玄德乃虛偽之徒,假仁假義之輩,而他生平最恨這些人,所以不惜使門客吳求出面,親自刺殺劉備於府上。只是,現在想來,這個劉備似乎於別人口中所謂的『假仁假義』根本不符合啊,他能將自己全軍所有的糧食分給難民,能說他『假仁假義』麼?

    「聽說劉玄德劉大人的軍隊那是仁義之師啊,他的軍隊所過之處秋毫無犯,與民謀利。便是先時的兗州之亂,在戰亂之後,劉大人他還從楚都運糧來賑濟那些因在戰亂中失去生產的窮困百姓,而且兗州全境免稅一年。你們說說,像劉玄德劉大人這樣的仁義之師哪裡去找啊?」

    「是啊是啊!」

    眾人互相點著頭。

    劉平咬了咬牙,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別說了,比起劉大人境內之民,我們這裡過著的又是什麼日子啊。」

    那些人一聽,盡皆低下頭來,互相歎著氣,也不知道誰來了一句:「既然劉大人好,而他的軍隊就在城外,我們倒不如投靠了他去。」

    「唔,這話千萬不能亂說,要是被……」

    「哼,你是怕死?」

    「我……我怎怕死?」

    「這樣,這事情,大家不如聽聽劉哥的。劉哥。你說怎麼辦?」

    劉平就等著他們這句話,他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張員外說得對,既然城外有劉大人的軍隊,我們何不如投靠他去。」

    眾人一聽,眼前一亮,也就七嘴八舌的湊了上來。

    最後,由劉平計議,他們一面跟城外的攻城部隊約好了開城的時間,一面又在城內故意搗亂。鬧出大的動靜,以方便城裡城外的互相配合。而劉平等一開了南門,那城外的吳求、木路、廖化所部也就立即攻了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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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要到哪裡去?」

    逢紀眼看高幹兩眼噴火提著劍就要往前奔去,立即上前來,想要攔住他。那高幹回頭看了逢紀一眼,問道:「梁岐將軍何在?」逢紀眉頭一掀,說道:「他,他已經戰死在南城了。」高幹咬了咬牙齒。叫道:「那麼城內尚有多少駐軍?」

    「十萬。」

    逢紀一動,說道:「怎麼,將軍,你還想要跟他們拚上一拚啊?」

    高幹牙齒微露。譏笑道:「怎麼,逢先生你怕了?」

    逢紀搖了搖頭,說道:「我看將軍你還是帶著親信人馬速速撤出城去,或許尚有一線生機。出去晚了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高幹聽他說得這麼的嚴重,捏著劍的手腕不由一抖。

    這時,有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向高幹說道:「不好了,南城的五萬駐軍全部投降了敵軍,他們正引著敵軍向這邊殺了過來。將軍,你還是快走吧!」

    高幹一愣,看向逢紀。逢紀似乎早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並不覺得奇怪,他只是做了註解似的對高幹說道:「將軍你也不必大驚小怪,他們之所以投靠敵軍,將軍你應該也是清楚。當初,這些軍隊可是我們從各地強行徵召來的,他們能為我們用到現在已經很是不錯了。」

    高幹臉色變色白而紫,手上一哆嗦,說道:「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逢紀不慌不忙的道:「還能怎麼辦,聽說大將軍從鄴城出來後正在趕往渤海途中,將軍你可帶著親信人馬速開北門,或許可以與大將軍相遇於渤海。」

    高幹一聽,盲目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一事,又立即問道:「那,那先生你呢?」

    逢紀手捋著鬍鬚,背轉過去:「只要有我在城內一日,我相信尚可阻擋一時,將軍你就別管老夫了,你先管好自己,快快走吧。」

    高幹猶豫了片刻,終於折身回了房中,從榻上將壽兒抱起,隨便為她著了一身衣服,又抱進了懷裡。

    壽兒困惑的問道:「將軍,你這是要帶我到哪裡去?」

    高幹溫柔的看了懷裡壽兒一眼,說道:「放心,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徑直走出門去,走出三步後,突然又回轉身來,然後看了逢紀一眼。

    逢紀鐵青著臉,手捋著鬍鬚,高昂著頭顱,一句話也沒有說。

    高幹終於回轉身來,對著逢紀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來,說道:「先生,你要保重。」

    逢紀眉頭皺了一下,仍是不看高幹一眼,繼續伸手捋著鬍鬚。

    那高幹遲疑了一回,折轉身去,快速的離開了這裡。從府上出來後,高幹將壽兒放在一匹馬上,與他一同騎了,然後迅速召集了親兵五百人,一路從北門衝了出去。

    此時,城內也已經大亂,許多外來的戶口和本地的戶口,因為受到高幹和逢紀的強烈的壓迫,此刻他們聽聞城外的軍隊打了進來,也即歡呼著幫助吳求他們反攻高幹所部。而高幹的人馬大多都是去年臨時強行徵集來的,他們也已經受夠了高幹和逢紀的驅使,在吳求等大軍的圍攻下,不戰而降,然後引著他們殺向了刺史府。

    此時的刺史府裡,高幹已經帶著家眷和親兵開城逃走了,僅剩下的數百人馬,在逢紀的帶領下,在路上設置了許多道關卡,對吳求等部進行了拚死的阻擊。然而,螳臂當車終究是自取滅亡之道,吳求的正面人馬在受到牽制後,逢紀的後面被木路帶著人馬攻破了。那逢紀眼看前後受敵,不得已,只好將部隊縮至刺史府內,企圖再進行最後的頑強抵抗。

    當然,在經過了一番強烈的戰鬥後,逢紀所部損失慘重,逢紀當場被亂箭射死,刺史府宣告攻破。

    而就在吳求、木路等部的人馬進了平原城後,身為此次運動的發起人劉平,卻帶著兩個兒子和府上的幾十名門客,也趁著亂子,舉家從東門逃了出去。

    他的長子劉勝不解的問:「爹爹,我們幫了劉軍這麼大的一個忙,平原攻下後,劉大人一定會對我劉家厚厚重賞的,可爹爹你為什麼讓我們劉家搬出城來啊,搞得好像是我們敗逃了似的。」

    二子劉利也在旁邊幫襯著:「是啊是啊。」

    劉平無語,他們又哪裡知道當年那杵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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