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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二三:張遼樂進打狐平關 文 / 陳明弓

    狐平關,沮鵠大笑而起,問道:「當真有此事?」

    「此乃千真萬確!」

    只聽小校道:「城外運送酒水的車子剛剛才過去,這次運到賊營的酒水有三大車呢。」

    沮鵠點了點點,道:「再探!」

    小校應諾一聲,也就下去了。

    去了多時,小校再次回來,油光滿面的道:「大人,確實沒錯!他們長平關剛剛運送的酒水,守營將軍立馬就分發了下去,差不多五六個人能有一罈子美酒呢。」說著,不覺口中生津,吞了一口。

    沮鵠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也不用饞著別人的,等這一戰打完,擊退了賊兵,我也分你們一罈子好酒,另外每人三兩牛肉!」

    小校一聽,眼睛冒了綠光。但瞬即暗淡下來,埋怨道:「等這戰打完?只怕未必見得。」

    沮鵠問他:「你為什麼這麼說?」

    小校咕噥道:「恕小的多嘴,要是我等一直在城內不出戰,這戰什麼時候能打得完?更別說是擊退賊兵了,所以這瓶美酒只怕也未必能喝得上。」

    沮鵠哈哈一笑:「我明日就讓你們喝上!」

    「此話當真?」

    小校不覺眼睛亮了一亮。只見沮鵠身子一直,沉聲道:「我的話一向都是真話,豈有兒戲之理?」小校一聽,開心得不亦樂乎。沮鵠隨即道:「傳我軍令,讓全軍今晚早點休息,明日四更造飯,五更準備作戰!」

    「諾!」

    小校下去了,沮鵠長身而起,伸手捋鬚,對著南面淡淡而笑。

    及至四更天,全營都默默造了飯。隨便吃了,也就到校場上來。到五更時,隨著沮鵠一聲令下,悄悄開了狐平關大門,人噤聲,馬銜枚,悄悄逼近劉軍大營。沮鵠遠遠望去,只見劉軍大營邊三三兩兩的士卒歪倒在地,瓶瓶罐罐尤自抱在手裡,就連巡邏的人馬也無。不覺高興起來:「真乃天助我也!」即刻帶著人馬忽然殺了上去。一時間,呼喊震天,殺聲大做。在營外看守的士兵囫圇的爬起,大喊大叫,早被賊兵衝破了轅門殺將進來。

    沮鵠左右指揮:「一個不留!給我放火燒!」

    輕騎在前,步兵在後,一直往劉軍前營殺去。遇帳放火,遇人亂殺。可殺到後來,除了看到一些零散的士兵亂奔著。居然看不到其他人馬,許多大營也是空著的。他們不敢往中軍衝來,只得轉告沮鵠。沮鵠到此時也已經感到奇怪了。正計算著,四野裡喊殺聲大震。「活捉沮鵠!」左右山谷裡衝出無數人馬。當先一人乃是聞字。發一箭直射沮鵠。

    黑夜裡,沮鵠沒有看清,突覺耳畔風聲,趕緊向旁邊一閃。到底肩膀上挨了一箭。噗的一聲,直刺而入。沮鵠悶聲一聲,雖然劇痛。但也只得忍住,用手扶著臂膀,高聲叫道:「暗地裡放箭非是好漢!」

    那邊聞字喝道:「哼,當初長平關下時,朱靈將軍不知是死在了誰的暗箭之下!如今你中了我跟張遼將軍的調虎離山計,你狐平關以為我張遼將軍所拿,我勸將軍還是早點回去!」

    沮鵠一愣,尚且不信,只催促人馬與戰,後面一騎亂叫著:「不好了不好了!賊兵趁我大軍出營,立即去攻打狐平關了!」

    沮鵠咬了咬牙,道:「狐平關城池高大,沒那麼快被賊兵拿下!」當即分一半一馬跟聞字耗著,他自帶領五千回救狐平關。

    狐平關前,沮鵠帶了一萬多人出城劫營,待其走遠,張遼立即殺了出來,帶兵攻城。

    在先時,聞字故意在營前喝酒,欲要麻痺敵人,引誘敵人劫營,但敵人並沒有上當。聞字立即啟用先時跟張遼商量好的第二步計劃,讓人聯繫長平關的張遼,讓張遼帶了一千人馬,裝作是上面犒賞御酒的將官,大搖大擺的將酒送進營帳,分賞給了士兵,又讓全營大喝起來。這下,終於麻痺住了沮鵠,使得沮鵠還真的相信他們喝的不是水,而是酒。

    他駐守狐平關多時,雖然未嘗有什麼敗績。只是,在袁熙那裡,他急著命令他速速退卻劉軍,故而時不時命人來催,叫他出戰。沮鵠也是迫於無奈,抓住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也就沒有多加審查,更沒多加考慮,也就著手此事,算是草率了些,哪裡想到會有此節。等到沮鵠帶兵往回趕來,距離這裡也不遠了,張遼卻也一時沒能拿下狐平關。

    「張將軍,不好了,賊兵從後殺了上來!」

    兩架雲梯已經架了上去,攻城車也已經開始工作,張遼正緊張的指揮者士兵們強行攻城,戰鬥很是激烈。

    本來,沮狐平關有駐軍三萬多人,沮鵠適才帶了一萬多出去,目前還剩了一半。而夜晚駐守在城池上的不足千人。張遼剛開始攻打時尚且順利,可他到底小看了城上的防禦程度。士兵架著雲梯偷偷往上爬著,還沒到一半,就被上面的守軍發現了,他們立即是放箭下石丟狼牙拍,只要能用上的防禦工具,全都毫不吝嗇的向劉軍身上招呼了上去。而隨著戰爭的觸動,城內鼓聲齊鳴,如雷震怒,下面的駐軍也就一批批的向著城上支援上來。所以戰爭一開始,就已經異常激烈了。

    聽到身後的喊叫聲,張遼仍是從容立著,指揮部下有序的攻城,偷得閒時,方才回身叫道:「慌什麼!我等只顧攻城,不准向後!」

    報信的士兵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語。心裡想著張遼將軍一向沉穩,少出奇險,這次他是拚死要先拿了此城才肯干休麼?但他身為小校,唯有聽從的份。將軍將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將軍讓他上前,他當然也只能一心向前,不再往後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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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鵠領著人馬一路倉促而來,看看近了狐平關了,眼看著城上城下正進行著激烈的戰鬥,沮鵠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轉而笑道:「張遼啊張遼。這下你可失算了吧,你一時未能偷下我狐平關,我現在領兵回來,就可以找你算賬呢!哈哈,現在你是前不能進,後有追兵,我看你還往哪裡逃!這次我卻要你有來無回!」他得意著,繼續催促著人馬,奔向狐平關來。

    守衛在狐平關上的士兵雖則陸陸續續的來了**千人,但他們並沒有真正的將軍指揮。雖一時怒戰著,不過是以待將軍沮鵠的到來。及至看到遠處無數火把殺來,皆大歡喜,叫著:「將軍回城了將軍回城了!」

    沮鵠人馬眼看就要臨近狐平關了,沮鵠卻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

    攻城的人難道是聾子嗎?沒聾如何聽到身後援軍到了,居然連一眼都沒有人回頭看看?

    若不是聾子,那就必定是瘋子。他們一定是以為只要全力攻城,不用顧慮身後的一切,他們就可以打破城池了。

    也許。他們並不是瘋子,真正的瘋子是他們的領兵將軍張遼。這個不怕死的人,居然不屑於身後的敵人,一心要先破城。再看他們!沮鵠鼻子一哼,到底不願多想,指揮人馬,大喊一聲:「殺!」

    「殺!」

    可惜沮鵠的一聲大喊被淹沒了。真正能夠讓人震耳欲聾的「殺」之一字,不是出自他口,而是出自早已埋伏在狐平關兩側的另一支伏兵。樂進的口裡。樂進料理完了長平關的事情,留下少數人馬駐守此關,然後跟隨張遼,一齊到了這裡。不過,他來時的人馬都隱藏了起來。真正的勢力,還在他這裡。兩邊同時俱起,共有五千人馬。從著兩邊山谷裡殺去,如裹餃子,將沮鵠的袁軍,裹在了裡面。

    「將軍,我們……我們好像又中了埋伏!」

    自到此刻,沮鵠才算真正的明白過來,原來打一開始,自己就已經中了別人的圈套了,何止是現在。他在陣前兜了兩圈,一邊是重關狐平關,一邊是逃生的道路。繼續衝殺上去,未必能討得好處,別說這裡有一支伏兵,就算殺退伏兵,身後還有一支人馬,要想救狐平關只怕非是易事。可若棄了此關不要,那麼賊兵佔領此關後,進可攻打上黨,退可據守,可謂對上黨郡是最大的威脅。但若不走,只怕戰死也未必能夠將敵擊退。沮鵠想到這裡,只得望著狐平關長歎一聲,道:「罷罷罷!」立即喝道:「傳我軍令,全軍撤出!」

    這撤字一出,軍心立即動搖,不待沮鵠約束,紛紛不戰自潰,向著後方亂竄,沮鵠止也止不住,沒奈何,帶了親信千人,朝著西面而去。他只剛走一半,兜頭又遇上了聞字的人馬。這次調虎離山計本來重在攻打狐平關,所以聞字帶領的人馬不多,不足三千人,但他還是一陣亂衝,將沮鵠留下的人馬衝亂後,立即帶兵前來,欲要跟張遼、樂進他們會合的。此刻半路遇上沮鵠,自然是大殺一陣。沮鵠不及接戰,自帶著人馬往前衝去。及至出圍,狼狽不堪,身邊也只剩了不到三百餘騎,聞字也就捨他馬追,一路去了狐平關。

    這沮鵠一陣大敗,奔逃數十里,來到一跳河邊,不覺心情鬱悶,跳下馬來,仰天長歎。

    後面陸續跟上來的兩三百士兵,皆是人人負傷帶箭,面容憔悴,可見脫生之不易。

    沮鵠一路劇烈的運動,此刻早已觸動了手臂的創口,鮮血溢流著。旁邊士兵看著不忍,但又不懂醫術,只得多有慰勸。沮鵠所受之箭乃是聞字的臂弩,短而精銳,直穿鎧甲,而沒入肉裡。他咬著牙齒,使力一拔,血噴三尺。沮鵠終是抵抗不了劇痛,箭一拔出,人當即是大叫一聲,痛暈了過去。他旁邊士兵一陣慌亂,圍上去,將沮鵠抱起,卻是闔上了雙眼,都道將軍死了,不覺慌亂了起來。但一人查其鼻息,方知沒有死,告訴眾士兵,眾士兵這才放下心來。

    「將軍傷口血流得太多,我們還是先止了他的血!」

    在一名小校的指揮下,眾士兵將沮鵠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血也就少流了。一直等到天色大亮近是中午時候了,眾士兵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守在沮鵠身邊,忍著飢腸轆轆的肚子,看著沮鵠。

    「唔!」

    被爆裂的太陽一曬。沮鵠還真是醒了過來:「水水!」眾士兵立即用鋸口葫蘆給沮鵠打了一葫蘆的水,餵著沮鵠喝了下去,沮鵠方才好了些。看到身邊的士兵個個衣甲帶血,破敗不堪,沮鵠一陣懊惱,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丟了狐平關,還如何又臉回去?他這裡一陣惆悵著,破敗士兵紛紛上前來。向他詢問將來的出路。沮鵠歎了數口氣,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忽然想道:「不知現在狐平關如何了?」

    他其實在心裡早已斷定狐平關丟了,但他就是不敢相信,於是,他挑了幾個精細的士兵,讓他們扮成農夫,回狐平關看看。那幾個士兵領了命,一路往狐平關趕。看看狐平關已經易了旗子,關前堆了無數的屍體來不及掩埋,想到其中有無數的兄弟就倒在其中,不覺墮下淚來。馬往回趕。眾人心情十分沉重,只見路旁數具屍體無人打理,有兩頭瘦骨的野狗正叼他們的肉吃。眾人是物傷其類,不覺怒從心氣。操起藏在手後的鐵劍,簌簌的擲了過去。只可惜失了準頭,讓野狗也跑遠了。他們還想追。被另外一人扯住:「算了,不要追了!這些畜生之所以吃人肉,那還不是因為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了麼?你看它們餓得如此精瘦,再不吃些,只怕也會餓死的。」

    其他士兵一愣,也覺有理,沒有追了。

    這麼又走了一程,一人似有感觸,忽然歎息一聲,道:「以前俺們當兵,不過是為了糊一口飯吃,養活家人。可如今飯也吃不飽,家人的命也早沒了,就連那些往常的兄弟也是死的死丟的丟,這是什麼世道啊!哎,整日當兵殺人,何時才是個時候!」

    旁邊數名士兵被他這句感觸,頗覺哀傷,紛紛低頭歎息。

    一人道:「與其這樣,倒不如混跡山野,做個逍遙的強盜,也勝過當兵!」

    旁邊數人眼前一亮,紛紛贊成。一人指道:「附近有太行山,山脈綿延千里,深山大澤,過路商戶也不少,咱們不如且在此處落草。」其他也也紛紛贊成,當即棄了官裝,從此躲入了太行山中。這且不提。只說沮鵠遣人往狐平關探聽消息,許多時候都沒了,心裡犯了嘀咕:「怕是賊人已經佔領了狐平關,他們恰好過去被賊人抓了不一定,要是他們將我的行藏抖露了出來,派兵過來抓我……」沮鵠嚇了一聲冷汗。但抬頭想想,現在難道就這麼回上黨去麼?可這樣的話,當真不好面對袁熙了。可若是不去,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他一時也沒有計謀,正自躊躇著,突然抬頭看向西面,不覺大喜,跺足道:「我怎麼沒有想起來,在此向西數百里就是平陽城,乃南匈奴的駐地。我家袁公向與南匈奴交好,如今我去投靠他,再以袁二公子的名義向他借一支匈奴騎兵,想必不難。待我以此為本,殺將回去,重奪了狐平關,不就是將功低過了麼?哈哈,妙哉妙哉,我怎麼一時糊塗,沒有想到呢?」

    他當即傳來眾士兵與他一起渡河而去。眾士兵不解,問道:「將軍,先前派出去的探馬還沒有回來,要不要再等會?」沮鵠道:「不用等了,我看這些時都沒回來,只怕已經被賊兵抓了起來,要是他們帶著賊兵來抓我們,那可麻煩了!」眾士兵聽得也對,趕緊隨著沮鵠渡河而去。

    「將軍,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聽到士兵的詢問,沮鵠保持了神秘,道:「不敢問的不要問!」「哦!」士兵們想想也就,也就不敢再問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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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平關守城的將士,本來以沮鵠為支柱,努力支撐著。可將軍沮鵠先是突然遭遇了伏兵,接著又殺出重圍,撤了出去,這讓守關的將士立即奔潰。三軍無主,那將是何等挫敗。更何況,他們的將軍是在他們的面前置之不顧,卷甲離去,這讓他們如何承受得了?既然看不到希望,自然也就沒有人再願意拚命了。

    「將軍請誤要再攻,我等願意投降!」城上將士大喊著,紛紛將兵器丟在了地上,然後又搶著打開了城門,迎接張遼人馬入城。

    此時樂進殺散沮鵠殘部,聞字也帶著人馬到城下會合了。

    三軍並到一處,紛紛見過。

    雖然敵人是情願開城納降的,但為了以防萬一,讓將軍聞字帶了他的三千人馬暫時仍駐守在城外。張遼和樂進帶著人馬先後入了城,將少數的反抗勢力撲滅了,真正控制了狐平關,這才讓聞字的人馬也帶兵入城了。

    張遼當即安撫了眾將士並城中百姓,正式入駐狐平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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