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一:徐州,徐州 第百二十:怪人 文 / 陳明弓

    第百二十:怪人

    眾人的目光本來都挪到了劉備身上,只等劉備發話,他們也好互相標榜標榜。可劉備半天也不說話,只讓他們越發的覺得奇怪,只得乾癟著嘴巴半天也不說話。

    孔融和孫觀都是劉備請來助拳的,麴義和易莫又是降將,一個孫從本是主人,只被劉備搶了風頭,所以劉備不開口,他也不好開口。

    就這樣,咕咚咕咚,兩口酒經過了那粗布爛裳人的咽喉再落到他的滾圓肚子裡,然後緩緩發出清泉激流般的響聲,直到淹沒,終於沉寂。自始至終,如同演奏了一首天籟之曲。這『曲』停後,不說是近坐的劉備,就連遠坐的眾人,喉嚨裡接著終於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咕』、『咕』聲。

    劉備的臉上一燥,趕緊別過頭,心想:「如果我不開口,只怕眾人也是滿腹心思,要是都不說話,難不成這麼多人靜候下來只饞他一人大口吃雞大口喝酒麼?」

    正想著要說些什麼,耳邊只聽孔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夫畢生所求,但願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今日這位君子酒量酣暢,不知可否移足跟老夫一飲?」

    那人一聽,將酒停了,將雞放回碗裡,抓起蒲團扇,站了起來,逕直走到孔融面前。躺胸露腹,開口就說:「這位想必就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二十世祖上跟李家老子攀上師徒之緣的孔融孔北海了?」

    這話雖然顛倒,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倒是小時候孔融的傑作。

    那年孔融隨父親到洛陽去。當時,著名的士大夫李膺也住在京城,如果不是名士或他的親戚,守門的人一般是不通報的。孔融只有十歲,想看看李膺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登門拜訪。他對守門人說:「我是李膺的親戚。」守門人通報後,李膺接見了他。李膺問他說:「請問你和我有什麼親戚關係呢?」孔融回答道:「從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家的祖先老子有師資之尊,因此,我和你也是世交呀!」後來中大夫陳韙來到李膺府第,賓客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他卻不以為然地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孔融聽後立即回答:「想君小時,必當了了。」陳韙當時愣是被牴觸得無話可說,以致一時傳為士林美談。

    孔融聽他此刻說來,不禁豪氣徒增,心裡一高興,指而言道:「想君小時,必非了了。」

    那人只搖頭笑道:「非也非也,我若小時非了了,現在必當大佳也!」

    孔融只一愣,想我那時只因為陳韙說我『你小時候聰明,長大以後就不一定聰明了』,所以我才用了『那麼你小時候一定很聰明』來回他。可這時因為自己一時高興,所以隨口用了什麼『想你小時候必定不聰明』這樣的話來顯擺他。雖然自己口出好意,而若不聯繫起那時的情境,那麼就是罵人的話了。

    孔融想到這裡,耳根一燥,舉起的酒盞,就此放下。

    劉備聽那人言『我要不是小時候不聰明,長大後肯定聰明』,言下之意是『我小時候聰明所以長大後不聰明了』,雖然有點自貶的味道,但回答得甚為巧妙,實在難得,不禁暗生佩服。

    易莫本在旁坐,聽他一說,鼻子裡一哼,甚為不屑。

    那人也不理孔融,只哈哈一笑,仰脖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大喊:「糟糕,糟糕!」

    眾人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句。

    適時,易莫看了碗中油雞一眼,伸筷子就要來夾,只還沒提起,早被那人趕上前來,嘴裡啊喲一聲,伸出蒲團大扇,猛的往他手背上一拍。

    易莫手一顫抖,筷子早丟在旁邊。他本來一直沒有好氣,此刻被他一啪,便是臉上一潮,拔刀欲要站起,早被麴義覷住。易莫看了看,也不好發作,只得喝問:「你待怎樣?」

    那人說道:「我見人畜競食,未免有傷風化,故爾及時相勸,免得殃及祖上。」

    易莫憤恨而起,那人蒲扇一拿掉,就見一顆黑蒼蠅早啪死在他手背上。

    那人笑道:「啁,你看,畜生!」

    易莫雖然滿肚子的氣憤,但也只得忍氣吞聲。要說它不是畜生,那麼只能指自己了,所以弄得他罵也不可,回嘴也不可,只得憤憤坐下。

    麴義到得這時,見劉備始終不出來相勸,便是輕笑一聲:「我這碗裡也有一隻雞,先生如果不嫌有『畜生』,倒可隨便取之。」

    那人調轉頭來,先看了一眼又肥又大的雞,然後又認真看了他一眼,之後哈哈笑道:「啁啊,將軍想必就是那率領八百先登死士,在臨淄城外同玄德老傢伙大幹一場的麴義麴大將軍吧?」

    麴義當年率八百先登死士界橋大戰之後一戰垂成,最近又在緊急關頭重新啟用他的『先登軍』,雖然僥倖平戰,但也一戰損失過半,早是不復從前光彩。麴義還以為他此刻提出來是炫耀玄德之功,便是氣上加氣。只等他手一伸到,便是將那碗裡的雞早是拿在了自己手上。

    那人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暴戾,只見他將雞拿在手裡,接著又將腰裡寶劍拔出,跟著突然暴喝一聲,早就將那只油雞一劍刺中,丟到了大樑上,只笑道:「先生要吃自可去取。」

    劉備見麴義突然變臉,便是心裡大急。想這人自己既然『認識』,要是麴義以為是我故意安排,要來折辱他們,說不得就此誤會了。

    正找說辭,不意那人不怒反笑:「此無用之『才』,棄之可也。」轉而道,「袁紹為人一向猜忌,麴將軍若是久在袁紹之下,只怕袁紹遲早定不相饒。但若去暗投明,跟了玄德老傢伙,自然前途一片光明。就像此雞一樣,棄之暗堂,從投明室。」

    又笑了兩笑,指著大樑上的雞:「呵呵,雖然此雞眼下看起來又肥又大,但不見得怎好下酒。嗯,丟了也罷,吃不到也好。而我看玄德老傢伙碗裡的這隻,眼下看起來倒是不怎麼樣,但吃起來口感不錯,哈哈,讓人回味無窮。」

    說著,又拿起了劉備碗裡剛啃了幾口的雞,重新啃起來。

    劉備想他雖然言雞,但亦言『人』。他分明是把這『又肥又大』的雞比作袁紹,而另一隻雞則比作自己,意思說:「你麴義別看袁紹現在勢力很大,但也只是個無所作為之輩,劉備雖然剛起步,但肯定以後必然慢慢壯大,前途讓人『回味無窮』。」

    麴義當然也是明白人,聽他一說,神經一鬆,心想原來是我誤會他了。

    這時,門外張飛的聲音遠遠咆哮而至:「哈哈,憲和老酒鬼,是什麼時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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