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竹籃打水(上) 文 / 開玩笑
第七章竹籃打水（上）
不過，楊華的擔心最終還是從馮秀穎那裡得到了證實。當馮秀穎告訴楊華，世紀大學的那位陳教授就在剛才才告訴她，朝華公司的梁副總拿給他的東西很可能只是一個騙局的時候，楊華差點就蹦了起來。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馮秀穎說了聲「抱歉」，然後就撥通了公司的電話。
「喂？是彭財務嗎？」楊華很清楚公司的最後一道關卡就是彭財務，如果彭財務這裡也已經放行，那麼從梁振新週日對這件事情的急切情緒看起來，他現在恐怕已經將那筆錢匯入美國教授……不，美國騙子的帳戶裡去了。
「嗯，是我。你是楊總？」彭財務的電話機上有來電顯示的功能，他很快就從號碼上認出了楊華。
「對！我是。彭財務，梁副總有沒有遞給你一份三千萬美元的投資計劃書？」楊華急切的問著。
彭財務聽到楊華這麼著急的聲音，還以為他是打電話來催自己快點辦理的。於是彭財務笑呵呵的說：「嗯，確實有。不過我已經把批文回給梁副總了？」
「啊？什麼？你已經回給他了？」楊華驚的目瞪口呆。
「是啊，已經回過去了。那份計劃不是楊總負責的麼？呵呵，楊總你的計劃我怎麼可能拖延呢？」彭財務滿是輕鬆的拍起了楊華的馬屁。
「哎！糟糕了，這下糟糕了！」楊華在電話裡就對彭財務大聲的嚷了起來。
「糟糕了？怎麼回事？」彭財務被楊華弄的莫名其妙。
「哎，那份計劃是個騙局！」楊華大聲的喊了出來，「那個什麼研究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份計劃書我要拿到北京去請專家重新進行評估。」楊華斬釘截鐵的說著，「你打個電話給梁振新，問他那筆錢有沒有匯到對方的帳戶上，如果還沒有匯上去的話，叫他馬上停下來。」楊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彭財務說著。
「好，好。」楊華十萬火急的態度也影響了彭財務，他一下就慌張起來。畢竟，那份計劃書的最後一個字是他簽的。如果計劃真的出了問題，他在其中也要負上很大的一部分責任。三千萬美金這麼大的黑鍋，彭財務可背不起。
當彭財務急急忙忙的將楊華的消息通知給梁振新的時候，梁振新還正準備著給那位美國教授打電話過去進行談判。可是在聽到彭財務用鄭重的語氣通知他，那份計劃書有問題的時候，梁振新又一次傻了眼。
「彭財務，你是怎麼知道計劃有問題的？」梁振新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是楊總剛才心急火燎的打電話過來。嗨，反正我的話是傳到了。」彭財務在知道梁振新還沒有把錢匯出去之後就已經輕鬆了下來，「既然你還沒把錢匯出去，那就把計劃先擱一邊，等楊總回來再定奪吧。」
「好吧。」梁振新掛上電話，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一個多星期，梁振新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雖然梁振新自己也頗為慶幸，他終歸還是沒有走出最後的一步錯棋——沒有把那筆錢匯到美國人的帳戶上，但是當梁振新想到這次竟然又是楊華跳出來攔住了自己的去路的時候，他最後的那一點好心情也就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所以此刻，梁振新的心情就只能用「灰暗」這兩個字來形容。
不過在這個時候，心情灰暗的卻不止是梁振新一個人。在安泰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裡，王總經理正經歷著與梁振新同樣的，甚至是比梁振新還要更加悲慘的遭遇。
當在週二晚上與那位卡梅隆教授談妥了一切，並且得意洋洋的將自己那三千五百萬美元的投資申請報告拿到安泰集團的老總蘇老爺子的辦公室裡請求批准的時候，蘇老爺子只是隨便的揮了揮手：「去拿給投資部經理過目吧。」
雖然說讓公司總經理將投資申請遞交給投資部經理過目有些不合情理，但在一向是家族式管理的安泰集團，王總經理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切由蘇昌易說了算的日子。
在蘇老爺子發話之後，王總經理也沒說什麼，就笑呵呵的將自己那份得意的計劃拿進了蘇昌易的辦公室。當他走進去的時候，蘇昌易還正在辦公桌邊無聊的玩著紙牌遊戲。
「嗯？王總，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對自己公司的這位王總，蘇昌易一向知根知底。他今天的表情落在蘇昌易眼中，不禁讓這位投資部經理覺得相當的奇怪。
這傢伙是跟著他老爸當年一起創業的老人。雖然對公司忠心耿耿，可是業務水平十分有限。平時他做的都是些受累受氣的活計，在蘇昌易進入安泰公司的這三年來，王總幾乎就從來沒有在他的辦公室裡露過面。
「呵呵，蘇經理，這時董事長讓我拿到你這裡來的。」王總得意洋洋的走進蘇昌易的辦公室，然後將手裡的幾份文件全部丟在了蘇昌易的辦公桌上。
「嗯？這是什麼？」蘇昌易笑著拿起了王總丟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在他的潛意識裡，王總丟給自己的東西似乎一向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糟粕。
「這是一份投資計劃。」看見蘇昌易開始翻看自己的計劃——或者可以說梁振新的計劃，王總的一雙小眼睛裡又崩射出希望的光芒。
「這份投資計劃……」蘇昌易一開始在計劃書上無聊的翻看著。以他在美國留學六年的英語水平，他當然不難看出自己手上那份專業性十足的報告裡充斥著的幾乎全都是廢話。可是當他看到最後一頁上寫著的投資金額的時候，蘇昌易愣住了。
「三千五百萬美元？」蘇昌易忍不住叫了起來，「王總，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怎麼了？蘇經理，你覺得有問題？」蘇昌易的態度讓王總經理十分詫異。
「王總經理，你是不是糊塗了？」蘇昌易一點都沒給王總經理面子，隨手就把那一摞報告一把丟到了旁邊，態度就彷彿他才是安泰公司的總經理一般。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可王總經理這時候也顧不上蘇昌易的態度了，他急切的問著，腦門上的汗水都滴了下來。
「問題大了！」蘇昌易隨手從文件夾裡抽出了最後的那一頁，指著上面的幾處地方對王總經理說著，「你看看，這收益評估裡的收益是多少？你的投資是多少？」
「收益評估是十億元以上，而投資是三億啊！」王總經理忐忑不安的看著蘇昌易，卻還沒發現自己的問題所在。
「王總經理，你以為美國人都是傻子麼？！」蘇昌易伸手把那張紙撕的粉碎，「三億投資，在十年內就能獲得十億的一筆投資，美國人能留給咱們來做？他一個美國的大學教授，能拿著這樣的一份合同到中國來尋求投資？這種騙局咱們國內每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王總經理，別以為他是美國佬，又有個教授的頭銜就不會騙人。你可當心點，這美國佬把你當笨蛋，你還打算笑著給人家數錢呢！」
「那你的意思是，這份計劃完全是假的，是個騙局？」王總經理呆呆的看著蘇昌易問道。
「哼，如果說收益是在五億左右，我還覺得這個計劃有點可能是真的。可要是說十億……切！」蘇昌易滿臉冷笑的看著王總經理，不停的搖著頭。
「可這份報告我是從梁振新那裡弄來……」王總說到這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了嘴。
「嗯？」蘇昌易疑惑的抬起了頭，「王總，你不是被梁振新那傢伙給騙了吧？」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對於這一點，王總絕對的肯定，「梁振新他不可能是故意騙我。那天跟他喝酒的時候，我看的很清楚。」
「哼。」聽完王總的話，蘇昌易冷笑著將那份文件夾丟進了廢紙簍裡，「那最好了。咱們就等著看朝華公司的笑話吧。」
「呵呵呵呵……」王總也滿是鬱悶的發出一陣乾巴巴的笑聲，然後灰頭土臉的從蘇昌易的辦公室裡走了出去。
在給彭財務、吳朝華、梁振新、唐總經理等等等等一系列與那份計劃書可能牽扯上關係的人打了一圈電話之後，楊華這才總算是放心的掛上了手機。「呵呵，秀穎。這次真的得謝謝你。」楊華滿臉誠懇的對馮秀穎笑著，「要不然的話，咱們公司的一群高層被人家騙的團團轉，最後還要主動給人家送錢去呢。」
「我說華仔，看起來你也不像是那麼笨的人啊！怎麼會上這麼低級的當呢？你剛才說的時候，我都不用看別的就知道有問題。人家美國人，怎麼可能把錢送給你來賺？美國的那些老闆難道都是傻瓜啊？有錢不知道賺？」馮秀穎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華問。而說話的內容則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