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逃離西西里 第十二章 撤退還是留下 文 / 陳瑞

    第十二章撤退還是留下()

    雅典軍營大帳,德謨斯提尼.尼西阿斯.攸利密頓三位將軍商量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我們應該立即撤退!"儘管剛經歷了一次大的慘敗,德謨斯提尼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頹廢,依舊充滿激情:"現在,我們的戰士失去了鬥志。我們的糧食最多只能維持15天。這裡已經是雅典最大的力量,我們不可能再有援軍。而我們的敵人會因為我們的失敗受到鼓舞,西西里那些中立的城邦也會因為我們的失敗而選擇錫拉庫扎,越往後拖延,敵人的力量就會越強。趁著我們的海軍還佔據優勢,我們必須立即撤退!"德謨斯提尼有力的揮動雙手。

    尼西阿斯因為嚴重的腎病,已經不能直立,他躺在睡床上,正思索著德謨斯提尼的話。

    攸利密頓,這位嚴肅的將軍緩緩說道:"我們的營地靠近河流，這條河的入海處全是沼澤地，滋生大量的蚊蟲，不少戰士被叮咬後就因為發熱而失去了戰鬥力。我來的時候,碰見好幾隊戰士,他們都喊著要回雅典,不想再呆在西西里。可見,戰士們已經失去了戰勝敵人的信心。"

    攸利密頓言下之意同意德謨斯提尼的建議。

    尼西阿斯有些著急。當初他是反對遠征西西里的,可是雅典公民們認為遠征軍中需要有一位經驗豐富.穩重的將軍,他反而被選中。誰知亞西比德逃走,拉馬科斯戰死,他成為遠征軍裡唯一的將軍,偏偏部隊連遇敗仗,處境不妙。援軍到來後,他寄希望於作戰經驗豐富的德謨斯提尼能扭轉敗局，讓他體面的回家。沒想到一場敗仗讓他們立即決定撤退。回到雅典，尼西阿斯自然要承擔整個戰役失敗的主要責任。

    尼西阿斯沒讓焦急顯露出來，他語氣和緩的說道：「是的，我們應該撤退。因為士兵們叫嚷著要離開，他們失去了信心和勇氣。」

    「可當他們回到雅典，他們就會改口，說是我們貪生怕死，甚至收受了賄賂才決定離開的，因為人是自私的。我們都知道雅典的公民們最容易受這些謠言的影響，因為嫉賢妒能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看我們的笑話。那樣的話，我們就會被驅逐。與其被這樣不公平的判決，使自己名譽受辱，還不如戰死在沙場！」

    「我們現在的處境是惡劣，但敵人也不好過。錫拉庫扎人依靠僱傭軍與我們作戰，他們要支付薪餉，維持要塞的費用，維持一支與我們作戰的龐大艦隊的費用，。一年以來，他們己經用去了兩千塔蘭特，還欠下巨大的債款，一旦他們無法支付費用，那麼他們的僱傭軍就可能會解散。」

    「而且，錫拉庫扎人的內部並不團結，民主派與貴族矛盾尖銳。有一個人數頗多的黨派多次派人與我接觸，希望我們不要解圍，以便他們能夠奪取權利。」

    「兩位將軍，我們與錫拉庫扎的戰爭持續了一年多，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就像我們的泛雅典娜運功會中的長跑，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獲勝。我們比錫拉庫扎富有，比錫拉庫扎團結，我們為什麼要先認輸呢?!」

    尼西阿斯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如果沒有持續不斷的咳嗽，無疑是完美的。

    德謨斯提尼與攸利密頓陷入了沉默。

    半晌，德謨斯提尼問道：「尊敬的尼西阿斯，並非我懷疑你。因為關係到整個遠征軍的存亡，你有什麼證據來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實的？」

    尼西阿斯早有準備，他讓自己的奴隸拿出幾張羊皮紙給德謨斯提尼：「這是那個黨派幾次與我接觸，所寫的密信。」

    德謨斯提尼看完，心中大怒，很想質問尼西阿斯為什麼不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及時的告知自已。然而睹見尼西阿斯朝他微笑，他頓時憶起自已剛到時，一心想速戰速決，根本沒聽尼西阿斯的建議。

    他哼了一聲，將羊皮紙遞給攸利密頓。

    ……

    儘管決定留下，德謨斯提尼內心依舊不安，畢竟把命運寄托在敵人的內亂和崩潰上，遠不如自己把握來得穩當。

    出了大帳，他停住腳步，猶豫了一會兒，他長歎了口氣。誰叫他打敗了！

    想起了尼西阿斯的笑容，不知為何，他就想起那個年輕人平靜的神情，兩者都讓他感到討厭。

    ……

    希洛再次從噩夢中醒來,感覺渾身脹痛難忍。

    "看,我們的尼西亞雄獅醒了。"

    周圍一陣哄笑,希洛鼻青臉腫的模樣的確有點像獅子。

    希洛費力的睜開眼。

    "希洛,感覺怎麼樣?"皮科斯關切的問。

    "我很好。謝謝你們救了我一命!"雖然希洛沒有看到後來的情況,但他明白如果沒有皮科斯他們及時的救援,恐怕他早被憤怒的人群給打死。

    "如果沒有你先救了我,我們也沒機會救你。"皮科斯意味深長的說道,他指著身旁的提瑪蘇斯:"提瑪蘇斯的出力最多,他的一張嘴說退了那些瘋子,否則我們這點人可擋不住他們。"

    "大哥?!"希洛沒想到這個他瞧不起的男人會成為他的救星。

    "這沒什麼,希洛。"提瑪蘇斯錯解了希洛的表情,略顯得意的說:"我只是告訴他們一個事實,只有事實是最具說服力的。"

    提瑪蘇斯說得輕鬆,可希洛明白:在當時極度混亂的情形下,提瑪蘇斯能說退眾多陷入瘋狂的戰士,其演說的才能是相當傑出的。至於他說的事實,無非就是德謨斯提尼沒有聽從希洛建議之類的話,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希洛只能無奈接受。

    笫一次,他對提瑪蘇斯充滿感激。

    "希洛能醒來,這算不算是奧林匹亞神的又一次恩惠?"爽朗的笑聲讓希洛扭頭:"努爾大叔,你也來了。"

    "我帶了幾條魚來,給大家煮湯補補,沒想到碰上這麼大的事,看來我得常來,否則對不起蘇爾姆斯對我的照顧。"努爾努西斯哈哈笑道。

    希洛臉皮微紅。最初,他假冒神靈保佑,是為逃出西西里作準備,卻不想之後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由他掌控,還險些丟掉了性命。

    努爾努西斯話鋒一轉,直接問道."希洛,昨晚就像你所說的,我們戰敗了。接下來我們的情況會出現好轉嗎?"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希洛身上。

    希洛在心裡笑了。有失必有得,至少他嬴得了這些人的信賴,尤其是努爾努西斯,這是他逃出西西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