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追殺》 第七章 匆匆出逃(下) 文 / 鍋鍋
「劉記」的位置在松江縣城的一角,不是繁華地段,相對的,雖然店面不是很大,長約二十幾丈縱深十餘丈的後院面積卻很可觀,院子是被四下裡屋舍圍住,客棧簡陋,只有正南方向以及東西兩側作為客房,北面一趟房舍是伙房、馬棚以及店主夥計的屋子。
顯然的,僅僅兩丈高的平房擋不住眼前那些夜行人的滲透。
軒轅嵐伏在東側廂房的屋頂,身著一襲黑衣,與眼前這些偷偷摸摸跳進院子的傢伙們有些相似。本來是住在南面正房的他,入夜後偷偷打開一間沒有住人的東側廂房,也就是現在他腳下的房間,持著那張手弩的伊沙也轉移來這裡。
至於正房裡就是一個空城計——應該這樣稱呼吧,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已經預先做好了準備。
院子中的黑衣訪客逐漸增多,少部分人守在東西北三側,約二十人左右的大隊呈扇形分佈,小心翼翼的靠近正房。
一個身形略微矮小的蒙面夜客走在隊伍的前方。到達兩丈距離時候,可能是看到屋內還沒有反應,那略微矮小的傢伙揮揮手,兩名跟在他身後的「黑衣老鼠」亮出鋼刀,一個健步竄到門前。
左面身材魁梧的傢伙一腳踹開房門,沒有插上,那矮小的夜客心中有些猶疑起來。兩個先行探路的夜客沒有耽誤多久便跑出來,聲音不是很大但是有些吃驚的喊道,「屋內沒人,行李都在……啊……」
軒轅嵐見這二人已經完成示警任務,手中早已搭上弦許久的箭矢鬆開,流行一般的利刃瞬間穿透那魁梧夜客的前胸,使得他的話語突然提高十幾個層次,成為響徹夜空的淒鳴。由於手中是軍用強弓,那箭矢去勢不減,穿過生物的**後牢牢的釘在這個生物身後的牆壁之上,箭身微微顫抖,幾滴殷紅的鮮血「滴答」流下。
被那魁梧夜客臨死前淒涼的叫聲刺激,所有黑衣訪客都是一個哆嗦,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這是事實麼?
軒轅嵐以及屋內的沈平可不管這些,手中箭矢連珠般飛出,將訪客們一個接一個的釘住,受死者的淒鳴接二連三的發出,讓所有尚保有性命的夜客回過神來,有如過街老鼠狀抱頭鼠竄,只求在下一支可能臨身的箭矢到來之前找到一個可以得到庇護的處所。那個矮小夜客自己乾脆乘著距離之便躲進正房之內,隨著他進去的還有三五個「黑衣老鼠」。
忽然,軒轅嵐的聲音響起,不過話語中帶著幾分得意,「雜毛,以為化了妝就不認得你們了?妄想要老子性命,今天老子先拿你們墊背。」顯然,他是在使詐,想要詐出對方的身份。
為人叫破身份的矮小夜客氣急敗壞的盯著東廂,聲音的來源就是那裡,說明人家已經曉得自己將要帶著人偷襲,他卻仍然自投羅網,可惜了他積年培訓的這批弟子。
這矮小夜客名叫馮虛理,乃是天理教負責這松江縣事務的一個分壇主,今天得到他在本縣無賴中發展的幾個弟子知會,說是在縣城內發現一個金髮少年人,與總壇通緝的兩個要犯之一極其相像,具探察,這個金髮少年以及身邊另外一個男子住在縣城內的「劉記」客棧內。
馮虛理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過望,要知道,天理教總壇已經發下「聖令」,命令各地教眾,要不惜一切代價抓捕此二人,而且要活捉他們,聖令最後言明,抓住此二人的教眾有重賞——教中職司立刻晉陞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馮虛理就是一個這樣的勇夫。但是,隨著聖令到達的,還有京師壇護法身死的消息,以及教中蘇郡分堂祭酒楊玄被擊敗的消息。楊玄是什麼人?那是宗師呂巢的嫡傳弟子,一身仙法據說修煉了二三百年,這樣一個在馮虛理看來好像神仙中的人物,竟然會被人擊敗,他想想,身子就不自主的顫抖著。但是,當馮虛理聽說前面兩人都是在單打獨鬥中失敗的消息後,心中轉過一個依靠手下一擁而上、乘夜偷襲的辦法來。誰知道,就是偷襲都失敗了,對手很明顯提前做好了準備,甚至預備了弓箭來迎擊他。
偷偷探出腦袋觀察院中的情形,雖然已有心理準備,看到的景象還是令馮虛理幾至暈闕:院子當中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插上物件的身子,四周夜色太黑,他看得不清,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倒著的東西,不曉得是自己為躲避攻擊主動趴下的,還是違反自身意願被其他物件牢牢釘在那裡的。
馮虛理心中哀鳴,帶來的三十二個弟子算是完了,只院子正中就有十二三個,其他不知道的損失總會有七八個,剩下的十來個弟子還在為所箭矢威脅,挪挪身子都不敢,今晚不要說殺人報仇,他們這些人能夠活出生天就是青蓮老祖保佑了。
老道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麼今天下午自己好死不死的去縣衙,要求縣令李遺愛無論「劉記」發生什麼狀況都不要出兵干涉。這不是自己為自己簽發前去轉生投胎的路條麼。
劉記的老闆姓劉,百年的老店了,但是百年來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五十幾歲劉老闆一聽到死人的聲音,顧不得穿上外衣就要出去制止,要是一家客棧死過人,以後誰還會來這裡住?
看到劉老闆要開門出去,一向體弱多病的老闆娘撲將上去,死死抱住丈夫,這是去找死,外面說不定有多少盜匪在打鬥,刀劍無眼,一個好歹,盜匪拍拍屁股離開後,死了都是白死。劉老闆冷靜下來,為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出渾身的冷汗,與老伴哆嗦著爬到床下,摀住腦袋,只求菩薩保佑,能保住自己性命。
老闆尚且如此,那些夥計更不會出來多事。旅客們只求旅途平安,誰乘想,路上千求萬求都沒有出事,如今住到堂堂松江縣城內的客棧裡卻遇到盜匪武鬥,眾客商們先後悔圖便宜住進這樣一家客棧,又反思自己有無過錯得罪各路神仙或者哪路神明出門前沒有拜到,現在出來懲罰自己。
沈平只覺痛快之極,雖然是夜晚,又是在房內,但此時的他又好像回到了年少學習武藝的時候,每一箭射出都會帶走一條生命,這樣掌握別人生死的快感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品嚐的,更不是他這個長期坐在屋中進行文案工作的節度使掾曹可以隨便享受到的。「今天,一定要好好過癮。」他偷偷對自己說道。
軒轅嵐沒有沈平的激情,他僅是冷靜的觀察,然後搭弓放箭,不射人的重要部位,僅僅是射中次要一些的大腿或者下腹,令這個人失去行動能力。
考驗這些傢伙師兄弟友情的時刻到來了,如果有人上來救援這個倒霉的傢伙,軒轅嵐就毫不猶豫的將之射殺。如果沒有人救護這個倒霉傢伙,也好,他那淒慘的呼救聲音就是最好的心理武器,無時無刻的打擊著天理教道士們的意志。
伊沙驚恐的看著屋子外面的一切。昨天,哦不,今天白天還是很和善的兩個人,在這塊大陸上他認為最和善的兩個人,如今卻好像陌生人般,讓他看不透。
軒轅嵐還好些,在怡香院內,他就已經見識過自己這個僱主的武功以及堅強的意志。但是,他可以看到沈平每箭必射殺一人。如果沈平取得是人命,那麼外面那些淒慘嚎叫的始作俑者就應該是現在盤踞房上的軒轅嵐了。
這樣殘忍的做法,其效果伊莎躲在屋子內看的真切,最少有五個企圖救援受傷師兄弟的道士被來自屋頂的箭矢射殺,一擊斃命。其他的道士再不敢出來了,但是那個瀕死的人的大聲慘呼連伊沙這個敵對者聽到心中都感到害怕,何況那些與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道士們?
局勢已經完全為敵對雙方中人數處於劣勢一方掌握,這在平時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是現今卻是在場所有人的共識。軒轅嵐估計此時能活著的道士不足十個,都隱藏在貨物後面、伙房馬棚內這樣的死角。除非採取一些非常手段,否則必是一個僵局。相對溫和一點的措施就是二人中一人掩護一人出擊,擊殺所有入侵者。顯然的,這個出擊者是他軒轅嵐,沈平負責伊沙的安全不適合出擊。
抓起身旁的重劍一個健步飛下屋頂,用劍尖挑起一具屍體,那屍體突然出劍凌空撲向軒轅嵐。他冷笑一聲,「就看出來是裝死。」不慌不忙的收好強弓,雙手握劍跨前一步,手腕翻轉,「呀!」的大喝一聲,重劍帶著呼呼風聲砍向此人。
這個裝死的天理教徒身在空中,根本無法挪移身體,眼睜睜的看著劍刃逐漸在他眼前放大放大,直至割開他的皮膚、血肉、骨骼、內臟,再飛快的反向砍出,又是骨骼、血肉、皮膚。
半空中「砰的」崩開一團濃烈的紅色液體,不,不能完全說是液體,這其中還有眾多的固體,比如大大小小的臟器、肉塊以及被軒轅嵐內力炸開的破碎骨骼。這個道士「撲通」掉在地上,不甘心的爬了兩爬,劇痛自腰部傳來,動作僅僅帶動了腰部以上的身軀,隨著移動,一些尚在體內的臟器、血肉的碎塊滾到地面。
「啊……」道士臨死前發出全身力氣叫喊出聲,以舒緩自己身軀傳來的痛苦,瀕死的疼痛。
這聲異常慘烈的喊叫驚呆了在場所有人,就連那名被軒轅嵐射中下腹因為無人救援而不斷慘嚎的道士也被叫喊聲所震驚,忘記了自己的疼痛,忘記了繼續嘶叫以召喚同伴,只是看著那大約保持兩段的身軀、天空中飄落的「血花」以及伴隨血花掉落的林林種種的硬的、軟的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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