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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他是個好主子 文 / 北葦

    第五十章他是個好主子

    耶律千梟一身黑衣,光腳踩在碎片上,血與酒溶成一團鮮紅。

    「老鄧,本王不會讓你白白死的。」眼眸如星,淡淡微瞇,看也沒看一旁,聲音淡淡的說道:「出來。」

    「殿下。」低沉的聲音響起,屋後木窗躍進一人,青衣著裝,面露哀愁:「您不要過去傷心,奴才相信,鄧公公這樣去了,也不枉一生。」

    耶律千梟緩緩端起一片碎壇,覺至唇邊,一口喝下:「老鄧,他以前很疼我。」

    「逢人就說我家太子如何如何。」

    「每一次我和二弟偷溜出宮,受罰的總是老鄧。」

    「花彫酒,我們還一起釀過,這壇埋在槐樹下都十年了。」

    「如今酒香濃郁,卻找不到釀的人一起喝了。」

    支著頭,耶律千梟沙啞的笑了笑:「青龍,本王沒做錯,對吧?」

    「殿下。」青龍不敢看他的臉,只是單膝著地,行了個大禮。

    耶律千梟拂袖,再抬頭時,劍眉若飛,面如冠玉,凌然如冰寒,冷冷一笑:「點兵大典,讓白虎把最高勇士的旗幟給本王扛回來!」

    「遵命!」青空第一次答音答的這麼響亮,不過剛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雙拳一抱道:「駙馬太倔,任憑左丞相如何勸,都只回四個字,精忠報國。」

    冷笑一聲,耶律千梟將左臂的繃帶咬緊:「青龍,在心中駙馬如何?」

    「英俊瀟灑,文武雙全,雙十年華居然領兵上萬,不容小覷。」青龍暗暗分析,此話說的七分真實,三分嫉妒,最後又嘀咕的加上一句:「雖然比不上殿下,倒也是完人一個。」

    「完人,呵。」耶律千梟邪佞一笑:「是人都有缺點,駙馬也不例外。」

    青龍皺眉:「奴才不懂。」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駙馬英雄了得,自有美人傾心。」

    美人?青龍笑道:「主子,您是在說紅葉公主?」

    耶律千梟搖搖食指,輕揚薄唇:「本王說的是鳳凰樓..」

    「殿下說的是鳳凰樓的老闆娘,落幕!」

    彭!

    墨北一推門,截去耶律千梟的後半句,冰冷的薄唇只吐出兩個字:「我去。」

    其實她躲在窗外偷聽了好久,每聽一句心就揪一下,雖然他說的平淡,不知怎的自己就能理解那種苦。

    來到這個古代,昏昏沉沉沒有目標,為了能找到南瓜做盡了一切。

    可是現在不同了。

    她想守護眼前的這個男子!

    或許,她不懂他的帝王論,可她知道他比誰都痛苦。

    就像是再看小時候的自己,掙扎努力,倔強逞強,咬著牙不能輸,寧願沒有麵包吃也要咬到別人的肉。

    他不會輸,也不能輸。

    這麼多這麼多人的賭注壓在他身上。

    為的只是一個夙願。

    所以他就溫柔的接受這個夙願,裝傻充愣,隱忍萬般,咬著牙走下來。

    背地裡流了多少血流?

    墨北不知道,相信很多人也不知道。

    就像鄧公公說的那樣,他是個好主子。

    一個好主子,就必須顧全大局。

    殘忍又溫柔的他,讓人放不下。

    「我來想辦法讓駙馬歸順殿下。」墨北的聲音有些低,卻字字洪沉。

    耶律千梟抬起頭,並無詫異之色,微微一笑,從喉間溢出一個好字。

    墨北將手上的紙鶴遞過去,有些彆扭:「殿下還記得千紙鶴的故事嗎?」

    「嗯,記得。」指腹劃過羽翼,耶律千梟的藍眸驟亮。

    墨北折開,又一下下的折上,動作做的仔細,分毫不差的落在瞳孔裡。

    「這是方法。」

    「折一隻給鄧公公吧。」

    風吹過,耶律千梟點點頭,長髮隨風而舞。

    窗外,落花滿天,白楊輕搖,這是兩人第一次交心,

    默契穿透了時空的閥門,將兩個原本不該碰觸的靈魂,串到了一根紅線上,糾纏不清,綿延不絕。

    長風呼嘯,帶動沙礫,吹的戰旗嗡嗡作響。

    「轟隆隆!」一陣炮竹聲響起,只見滿天火樹銀花,夜光流離,好似錦繡晚霞,燦爛至極,觀之歡喜。

    閱兵從清晨到日落,比武大典終於在這轟隆隆的炮聲中來臨。

    全城喜氣,高掛紅燈,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其樂融融。

    這一天在皇宮請假是極為平常的事,就跟過年似的,無論太監宮女,只要是伺候的主子沒意見,都能出宮玩上半日。

    一來二去,凰城的夜就熱鬧了多。

    大紅燈籠一個個掛,數不盡的樓宇明閣,道不完的民間小曲。

    商販們也不收攤了,乾脆把能賣的東西全都擺出來。

    煮酒煙絲,茶食衣物,香藥鮮花,詩詞古畫,胭脂水粉,討人歡心的小玩意一一俱全。

    晃的僵硬都有些花,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車水馬路的行走在主街之上,人蜿蜒轉折,橫穿南北。

    燈火輝煌,碧玉刺眼。

    其中熱鬧的地界除了青樓,飯館,就屬說書的小販那最為人多。

    可今日卻甚為奇怪,空蕩無也,只有一個聽客,持扇倒酒,優雅風流。

    「爺,你,你這,小的不好做生意啊。」說書先生一臉左右不定。

    黑衣人自懷中掏出一包錢袋,隨手扔到木桌上:「加上這些夠不夠?」

    「夠了,夠了!」說書先生一見露出的金光,狠狠的吸口氣,嬉笑著說:「爺先聽什麼流言,這凰城艷事風情,小的自認知曉七分。」

    抿唇一笑,黑衣人搖搖紙扇,只吐三個字:「落四娘。」

    「爺,這書小的說過好幾個版本了。」說書先生用一副你out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客人,輕咳了幾聲:「都不新鮮了。」

    黑衣人捏粒花生米放在嘴裡,挑眉道:「爺我就喜歡聽過時的,你把幾個版本都講一下。」

    過時?說書先生聽不懂這詞,卻敬業萬分的打起竹板來:「鳳凰樓有支花,二八年華還未嫁,你問我.」

    「停停停!」黑衣人一抬手臂,嘴角抽搐了半響:「不是快板,你說正常話就好。」

    說書先生還是頭次見這般叼口味的客人,只不過銀子也收了,自然是滿足需求,清清嗓子說:「說起這落四娘來,不得不提咱當朝駙馬爺。」

    「據說啊。」說書先生左右看了看,賊笑道:「當年這落四娘本來和駙馬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誰料想就在要完婚那一年,落四娘的父親,落大人去世了。」

    「唉,他可是個大清官啊!」

    「不過幸好他去世了,否則還不被自己的女兒活生生的氣出個好歹來。」

    黑衣人雙目一瞇,精明淺笑:「此話怎講?」

    「爺,這事小的一般都不跟人講,你一定要保住秘密啊。」

    黑衣人翻翻白眼,她懂她懂,所謂秘密就是大家都知道,不放在檯面上說的事。

    「你快快講來便是,爺我不是沒分寸的人。」

    聊八卦本來就是人的天性,說書先生更是比常人多了那麼一點點熱情,沉著聲說:「落大人去世後啊,這落四娘就像是沒人管的野丫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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