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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信任 文 / 北葦

    第二十五章信任

    又是生火,又是烤魚,直至折騰到晌午才吃上早飯。

    「墨墨,快看!燕子飛了!」耶律千梟傻笑著手拿千紙鶴,回過眸來,卻見墨北背倚大槐樹,睡的很沉。

    這兩日,應該把他累壞了吧?

    終年不化的冰寒綻出一點點的柔,藍眸放肆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兒,從眉目到秀鼻,最後落定在誘人的薄唇。彷彿中了盅,指腹不受控制的撫上,慢慢磨裟。

    「唔……」墨北翻個身,睡的迷迷糊糊,夏天就是不好,蚊子太多!

    耶律千梟卻後背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大掌,他剛剛做了什麼?

    自己居然會對一個男子有反應!

    「不會的,不會的。」搖頭甩去荒唐的漣漪,耶律千梟輕咳了幾聲,企圖繼續玩鶴傻笑。

    然而……

    視線卻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被吸過去,耶律千梟懊惱的褶下濃眉,雙拳緊握,低咒一聲可惡!

    入夜,無風,燥熱無比,西側知暖宮。

    「脫!」

    「梟梟不要。」

    嘶啦,衣衫撕毀的聲響。

    「唔,不要,梟梟不要。」

    隱隱約約的曖昧哀求從屋內傳來,引的院外侍衛面面相覷,暗紅浮顏。

    墨北似乎也意識到了,玉手摀住耶律千梟的唇,嘴角抽搐的不成樣子,他這叫聲怎麼跟南瓜的那般像。

    「唔,唔,唔!」耶律千梟瞪大了藍眸,他竟會被一個柔軟的假太監壓在身下!

    墨北一手替他撤掉腰帶,一腳抵住他的長腿,這樣子怎麼看都像是霸王硬上弓。

    匡當!

    木盆應聲墜地,華容趕緊撲上前去,拉住墨北的手:「好啊,墨公公,你平常防咱家跟防狼似的,今兒居然監守自盜!你想對殿下做什麼,你說,你說!」

    「放手。」墨北挑眉,殺氣騰騰的眼光射過去,沒見她正忙麼?

    華容吞吞口水,挺直了胸脯:「咱,咱家就是不放!」

    「嗯?」墨北回眸,丹鳳眼危險的瞇起。

    啪!手開了。

    「墨公公,你念在殿下是為了你當下飛刀的份兒上,就不要糟蹋主子了。」

    糟蹋?墨北額頭滑下一條條黑線。

    「容公公,何來糟蹋之說?」

    「你把主子壓在身下,這樣那樣,不是糟蹋是什麼!」華容嘟囔了一句,很沒膽的向後退了退。

    「這樣那樣?容公公,我只不過是在幫殿下脫衣服,讓他乖乖洗澡而已。」

    乖乖洗澡?華容愣了愣,難不成是自個兒想太多了?目光依舊賊亮亮的盯著她,帶著七分不信。

    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正常人遇見花癡容,更是無法溝通!

    墨北以掌撐床,飛身而起,指指地上的木盆:「我不是讓容公公去打水麼,就是為了讓殿下洗洗身子。這般熱的天,主子又受了傷,不擦擦還不生出痱子來!」

    原來如此啊!華容珠光寶氣一笑:「那咱家幫殿下洗,來來!」

    「那就交給容公公了。」墨北這回倒是大方,踱步起身,坐到窗前倒了一杯涼白開:「注意點,別弄濕傷口。」

    華容一聽這話,美的昏天暗地,屁顛顛的趕緊去打水備盆。

    耶律千梟無力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他身邊的這兩個太監,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墨墨,梟梟不臭,梟梟不要小容子幫梟梟洗澡!」讓那個容公公給自己洗澡,他總覺得這事很危險。

    墨北拍拍他的頭,邪魅勾唇:「殿下方才不讓我動手,奴才只好換個人幫你,好好享受吧。」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耶律千梟咬下牙,表面卻是可憐兮兮:「梟梟不要別人,梟梟只要墨墨。」

    「這才乖。」一句話,誘的墨北眉開眼笑,俯下身來揉亂他的發:「記住,這裡只有我能信任。」那華容看上去瘋瘋癲癲,卻是個厲害的主兒。她真擔心這傻孩子會像南瓜一樣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

    信任?耶律千梟垂下頭,長髮掩去絕世容顏,藍眸忽明忽暗。

    他能信任嗎?

    「好啦,殿下可以脫衣服了!」華容在門外吊著嗓子一聲喊,多了些迫不及待。

    耶律千梟瘋了似的搖頭,緊緊抱著墨北不肯撒手,心想他也是有節操的。

    「容公公,你也瞧見了,殿下似乎有點怕你。」墨北不痛不癢的勾唇:「還是我來幫主子洗吧。」

    嗖,一箭刺心。

    華容哭喪著臉,對著耶律千梟說:「殿下,咱家很善良的,真的,讓奴才幫您洗吧!」語落,還不忘附贈上一抹我是好人的淺笑。

    看的墨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趕緊拉起耶律千梟,讓他進去水桶裡再脫衣服。

    這次耶律千梟很聽話,傻笑著解開內衫,褪去藍衣,古銅色的腹肌在月光下閃出誘人的耀。

    等等這是?墨北一愣,猛的轉過他的身子,子眸瞪的滿圓。

    眼前的肌膚竟然沒一塊完整,一條條的炸開了花,糾成了刻骨的疤。也不知什麼抽出來的傷痕積了一層又一層,最上面一層竟還滲著血。

    怒火、心揪、無法描述的悶疼讓墨北瞬時失去了理智。

    彭的一聲,玉手中的木瓢盡毀。

    在她心中,耶律千梟幾乎和南瓜一樣,都是該放在身後好好保護的人。

    她也知道,一個傻王多少會受些欺辱,來這三日也都領會到了。

    可她萬萬不曾想,耶律皇家竟然這般滅絕人性!

    墨北別過頭,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背脊,沙著嗓子問:「疼麼?」

    「墨墨,燕子飄起來,看,快看!」耶律千梟指指水中的紙鶴,只是一貫傻笑。

    墨北喉口一窒,從背後輕輕抱住他,榛榛自語:「傻瓜。」

    肩頭的濕潤讓耶律千梟後背一僵,翻天覆地的情感醞在眸底。

    他是哭了麼?

    有什麼好哭的。

    這麼多年來,自己都習慣了。

    記得還沒有和師傅接頭的時候,年僅十歲的他被關在一個鐵籠裡,完完全全被當成畜生養。

    日日鞭打,夜夜拷問,只為逼他說出鳳凰玉戒的下落。

    那是最難熬的日子,四處都很黑,沒有水沒有陽光沒有食物。

    他就隔著鐵籠,用挖土來挨過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終於有一天,他從裡面挖出了什麼,捏起那軟軟的東西,就往嘴裡塞。

    不好吃,可卻能填飽肚子。

    他忍著噁心的腥味,全部將那些蚯蚓吃光,不停的挖不停的吃,用來補充體力。

    因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

    大約過了半年多的時間,那個人終於卸掉了戒心,派人將他帶會了知暖宮。

    還留下了一個太監一個宮女伺候他,那兩個人根本就是拿他當猴來耍。

    幫他準備洗澡水,不是燙得要死,就是冷水,他不願意進去,他們就將他硬塞進去,躲在一旁嗤笑。有時還故意將飯菜倒在地上,讓他撿來吃,不撿就使勁踹他,直到玩夠了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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