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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究竟是誰在欺負誰? 文 / 北葦

    第二十三章究竟是誰在欺負誰?

    「父皇,不要丟下梟兒,父皇..」

    低低沉沉的夢囈,帶著倔強的小性子,一字一句割破了夜。

    有那麼一瞬間,她從這個傻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哥哥死的那天,小小她抱著冰冷冷的屍體,就是不肯放手。

    她沒有哭,真的沒有哭。

    因為那個時候太害怕,所以都忘了要去哭。

    那麼深刻的恐懼,鑽進她的掌心,胳膊,胸口,心尖,隨著血液流淌在身上每一處,不生不死,不毀不滅。

    然後,她學會了笑,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絕世的偷術。

    在每一個夜裡,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梟梟也在害怕吧?

    雖然他的智商只有八歲孩童般大小。

    可是他也有榮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不然也不會在夢中如此惦念著他的父皇。

    真的很難想像,他從一個萬人矚目的太子變成一個受盡侮辱的癡兒會是怎樣的感受?

    更讓人寒心的是他的同胞兄弟居然把他當成狗來耍,而敦煌帝眼裡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

    傻了也好,如果不傻會比現在痛上千倍萬倍。

    動動十指,墨北想要抓住他的手,幾乎是接觸到掌心的一瞬,耶律千梟突然睜開藍色的瞳眸。

    迷茫,鋒利,冷冽,寸寸化成纏綿不絕的癡笑。

    還沒等墨北看清,他便胡亂的指著後背,嘟著嘴撒嬌:「墨墨,梟梟疼!」

    「這裡,這裡都好疼!」生怕人看不見,大手還故意扯扯衣服,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和染血的白色布條。

    墨北瞧了自然是心存愧疚,趕緊拍拍他的頭:「不疼不疼,我給殿下弄了許多吃食,還有酒!」喝過酒之後,痛楚應該會減輕些。

    「酒是什麼?能吃嗎?像包子那麼好吃嗎?」耶律千梟垂下頭,兩手指尖相碰,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臥在那琢磨,長髮下的藍眸卻透著邪魅和玩味。

    子瞳一轉,墨北將水晶包和花彫酒一同拿來,嘴角揚起壞笑的弧:「殿下,你喝一口酒,才可以吃一個小籠包,不然不給吃!」沒辦法,一見他可愛的模樣,就想欺負欺負。

    「墨墨,梟梟可不可以只吃包子?」耶律千梟眼巴巴的瞪圓了藍瞳,心中再次燃起想掐死某人的**。

    墨北很大方的回了一句不可以,興高采烈的替他斟滿清酒,笑瞇瞇的說:「快點喝喝看!」

    「梟梟想吃包子。」垂死掙扎,咬牙切齒中。

    好看的眉頭一挑,墨北說的很是溫潤:「那就先喝酒。」

    耶律千梟一動不動的盯著掌心的瓷杯,薄唇輕抿,可憐兮兮的說:「墨墨壞!就會欺負梟梟!」這世上,他唯一不想沾的就是酒,讓他喪失一切的罪魁禍首。

    看他真的不喜歡的樣子,墨北收起壞笑,捏起一個小籠包遞道他的唇邊:「殿下,你乖乖喝了這酒,就能美美的睡一覺,連肩膀都不會疼了。」

    「唔,好吃,唔!」耶律千梟狼吞虎嚥的將包子一口咬下,嘟圓了雙頰,不停的搖著頭傻笑。

    可愛啊!不知道他喝醉了,會不會更可愛?墨北替他擦擦油膩的嘴角,像哄孩子一樣笑著說:「殿下,如果你把這酒喝完了,我就唱曲給你聽。」俗話說的好,想要養好一隻寵物,必須剛柔並進,之前她養南瓜也是這樣來的。

    耶律千梟偏過頭,嘴角一抽一抽,他總覺得這假太監笑的很猥瑣,而且大有一副想要灌醉他,任意採摘的意圖。

    (咳,我說梟梟啊,你期待的就是這個吧!)

    不過,他倒很想聽他唱曲,之前洗頭時只聽到過一點點,輕揚的語調不甜不膩,甚是悅耳。

    而且,他想再相信一次。

    被背叛過那麼多次的他,卻只想在今夜,不對誰用半點算計。

    「如果梟梟喝完酒,要唱很好聽很好聽的曲給我聽喔,還要吃包子和,燒,呃,燒?」

    「燒烤!」墨北揉亂他的發,重重點頭:「殿下若真是把酒喝光光,明天我就烤蘑菇,玉米還有五花肉給你吃!」借包子的時候,順便逛了下御膳房,材料很多,少一兩樣大概也瞧不出來,明兒再去拿些便是。

    耶律千梟聽後,像模像樣的捏起挺鼻,先是舌尖舔了一下,大叫一聲好苦,便皺著濃眉故作艱難的細飲。

    幾乎在同時,墨北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大灌了一口花彫,全數噴在裸露的肩膀上。

    「嘶!」耶律千梟一個吃痛,俊臉擰成了一團,原來他真正的意圖,是這個!

    「好了,這樣以後就不會感染了。」墨北邊撕開衣衫,邊擔心的問:「殿下很疼吧?」沒辦法,找不到消毒藥,太熱天的不做點處理,很容易破傷風。

    耶律千梟點點頭,直接用小兔般的眼神控訴,心裡卻強忍到內傷,到喉間的笑意,只能通過低頭猛吃來解決。

    沒想到,看這個假太監為自己著急,會是這般有趣!以後他要再接再厲!

    墨北豈會知曉這份心思,只覺得自己過分了些,畢竟那可是酒啊,噴在傷口上肯定比一刀砍上去都疼。

    再加上那水滴滴的藍眸,又無辜又可憐,讓人看了實在不忍。

    「那個」內疚的墨北清了清嗓子,尷尬的開口:「我唱曲給殿下聽。」

    耶律千梟猛的抬起頭,身子自動靠上去,纏著墨北不肯鬆手,意思是他要抱著聽。

    「你還真和南瓜一樣,喜歡依賴人。」墨北呢喃出口,只當耶律千梟是個孩子,卻不想那人會有意無意的證實她的性別。

    「梟梟才不和別人一樣!」平的,依舊是平的!耶律千梟使勁的往墨北懷裡鑽,不知為什麼心口有些發悶,如若他是女子……

    「殿下坐好!這樣我會熱!」

    一聽她說熱,耶律千梟沒有受傷的右臂立馬舉起來,學著墨北先前的樣子扇風,嘴裡還不住的嘀咕:「墨墨不熱,不熱!」

    看著男人笨拙的模樣,墨北笑顏如花的將他按在自己雙腿間,開始輕哼小曲:「怎麼去擁有,一道彩虹。怎麼去擁抱,一夏天的風。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總是不能懂不能覺得足夠。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要怎麼收藏,要怎麼擁有……」

    嗓音很清澈,不尖不低,剛剛好沉在耳畔。

    耶律千梟乖乖巧巧的側臥著,嗅著清香,緩緩揚起薄唇,合上藍眸..

    墨北唱了許久,見他似是睡著了,方才悄悄起身吹熄了燭火。

    屋外的天,微微泛著白,墨北從知暖宮出來,便踱步去了下人房,尋思著讓容花癡替班去照顧梟梟,自己順便也能補個覺。

    誰料,空蕩蕩的屋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奇怪,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呢?」丹鳳眼瞇起,墨北玩味一笑,難不成這斯同自己一樣,都是夜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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