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章 離家獨立【上】 文 / 茶海芋
第八章離家獨立【上】
張遠看完了店面，然後與胡泳商談起合作的事情，不過與其說是合作，還不如說是胡泳單方面的資助張遠開店……
首先，胡泳免費贈送張遠第一批商品，以供應張遠雜貨店開張，並且日後每個月初都要平價提供一批商品，而且是送貨上門。
其次，胡泳答應幫忙給張遠找一個掌櫃和兩個店員，以及幾名看店的護衛。
張遠不是喜歡佔便宜的人，胡泳提供這麼多幫助，張遠是佔了大便宜，張遠當然是心知肚明，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胡泳也是在占張遠的便宜，整個緹州都知道張遠是張角的侄兒，胡泳與張遠搭上關係，自然能夠獲得張角的好感，若是張遠能給胡泳在張角面前美言幾句，胡泳自然受用不盡，而這一點張遠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胡泳送上的好處，張遠也就心安理得的都收下了。
店面看完了，合作的事情也談完了，張遠帶著張四虎和兩個護衛回到了張府，而他剛剛走進自己的小院門口，就看到自己娘親張宋氏坐在院裡的石凳上，白玫、青青和玉婷在一旁陪著嘮嗑。
「娘親，您來了。」張遠進門後喚道。
「回來了。」張宋氏微笑著站起身來，走到張遠面前，抓著張遠的手，說道：「累了沒？」
「我就出去逛了逛，哪能累著。」張遠隨口說道。
「唉。」張宋氏突然歎了口氣，然後說道：「走，進屋，娘跟你說說話。」
「好。」張遠心下有些疑惑，暗道：「娘親這是怎麼了？突然歎什麼氣啊？」
張遠跟著張宋氏進入臥室，玉婷把院裡石桌上的茶具放在托盤上，端著托盤也進了臥室，隨後把茶具擺放在臥室裡的桌上……
「你們下去吧，我跟遠兒說說話。」張宋氏說道。
「是，四夫人。」張宋氏的貼身丫鬟和張遠的三個丫鬟齊聲應道。
張遠看到張宋氏把丫鬟們都打發走，這讓他更不解了，於是問道：「娘親，你要與孩兒說些什麼？」
張宋氏看了張遠一眼，臉色嚴肅，說道：「遠兒，你剛剛去看店面了？店面的地契也收了？」
「是啊，店面已經看過了，地契昨日就收了，有什麼不妥嗎？」張遠疑問道。
「唉。」張宋氏再次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遠兒啊，你現在才十三歲，若是你開了店舖，也就是說有了自己的產業，你可知道，你這麼做了之後，就相當於與張家產業撇開關係了。」
張遠皺了皺眉頭，說道：「張家的產業以後是大哥的，原本就沒有我的，現在與張家產業撇開關係又有什麼關係。」
張宋氏露出懊悔之色，說道：「以前你小，我沒給你講過家裡的事情，這都是我的錯，昨日你提出要開店，我就想阻止你，可是你父親在場，我不方便開口，昨晚想來找你，可你父親又在娘親那裡過的夜，一時間給拖住了，今天早上過來，沒成想你又出門了。」
「娘親，到底怎麼了？你先說清楚啊。」張遠有些焦急的說道。
「遠兒啊，你看看你二哥、三哥，可曾又過自己的產業？他們不是沒本事置辦自己的產業，而是不想，家裡的規矩，非長房長子，若是有了自己的產業，就要離開張家，也就是從宅子裡搬出去。」張宋氏一臉懊悔的說道。
「呃？還有著規矩？我怎麼不知道？家規上也沒有啊。」張遠愕然的說道。
「家規上沒有寫，不過家裡世世代代都是這麼辦的，不上家規，但也是規矩。」張宋氏說道。
「……」張遠徹底無語了，張氏一族的規矩還真是對旁系子嗣趕盡殺絕。
張宋氏摸了摸張遠的臉蛋兒，說道：「我估計你大哥和管家今天晚上就會來找你，商談你搬出張家的事情……」
張宋氏說到這裡，從懷裡掏出一個折疊的整齊的手帕，將手帕展開，裡面是幾張銀票，然後說道：「這是娘親的一些積蓄，你拿著……」
「娘親。」張遠趕忙打斷張宋氏的話，並把推回去，說道：「這銀票您還是拿回去，我不缺錢，店舖是二叔給的，我沒花錢，而且還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富商，他答應免費給我提供一批貨物，而且店掌櫃和店員也找好了，店舖這兩天就能開張，我是一分錢都沒花，就等著賺錢了，所以這錢，我用不上……」
「你這孩子！」張宋氏打斷張遠的話，語氣有些生氣，眼睛還有些泛紅，看起來很是傷心，說道：「家裡規矩多，你和娘親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娘心裡不好受啊，你這一離家，日後想要見個面，可就更難了……」
張宋氏說到這裡，擦了擦眼淚，勉強笑道：「錢你拿著，你這是要離家了，日後花錢的事情多著呢，家裡樣樣好，外面步步難，你得多長個心眼兒，別吃了虧……」
張宋氏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張遠默默的聽著，心裡湧出一股惆悵，同時還有一股暖意，自從他轉世到這個世界，雖然表面與張府的人很親近，父親、大娘、娘親，二娘，三娘，大哥、二哥、三哥，張遠對這些都表現出足夠的親近，可是這些都是偽裝，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張遠……
然而這一刻，張遠望著眼前絮絮叨叨的張宋氏，他突然間看到母親的關懷，那麼溫暖，使得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張遠沒有壓制這股衝動，眼睛一澀，一點眼淚從眼角滑落……
「怎麼哭了？」張宋氏擦掉張遠的眼淚說道
「娘親。」張遠發自內心的喚了一聲，然後說道：「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日暮西山，紅霞映空，染著金邊兒的火燒雲佈滿天空，金燦燦的……
張遠坐在牆頭上，仰望著天空，什麼也不去想，只是望著金燦燦的火燒雲發呆，而在他發呆的時候，張任和張景來到了張遠的小院門口，敲響了門環兒。
當、當、當……
張遠聽到敲門聲，望了望小院大門，笑了笑，說道：「果然來了。」
張遠說完之後，從牆頭上跳下來，就想要去開門，不過原本站在院裡的青青卻先他一步走到門口，詢問道：「誰啊？」
「是我，管家，大少爺也來了。」門外傳來管家張景的聲音。
青青趕忙打開門，把張任和張景迎了進來，張遠此時也走到門口，微笑著說道：「大哥，景叔，你們來了。」
「呵呵，知道我們要來？」張景笑呵呵的說道。
「早上我娘親來過，跟我說了府上規矩。」張遠說道。
「哦。」張景回應了一聲，再沒開口，而張任開口說道：「四弟，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沒什麼可考慮的了，按照規矩來吧。」張遠微笑著說道。
「唉。」張任歎了口氣，說道：「四弟，你可要謹慎考慮，離家獨立並不是那麼容易，何況你現在還小……」
「大哥，莫要勸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張遠堅定的說道。
「……」張任張了張口，最後把話嚥回肚子裡。
這時，張景再次開口說道：「四少爺，景叔多一句嘴，外面兵荒馬亂的，二老爺又是興兵起義，您現在離開張家，個人安全就是個顧慮，若是讓人知道你是張家四少爺，說不定什麼人就會對付您，這個您考慮過嗎？」
「……」張遠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情，聽著張景這麼一說，他還真有些擔憂，可是現如今是箭在弦上……
「四弟，要不你再多考慮幾天？」張任勸道。
張遠摸了摸鼻尖，猶豫了一下，道：「大哥，不用了，現在就把該辦的辦了吧，我這兩天就搬出家，至於我的安全……我會多聘請幾個護院，再說了，我以後就住在我那店舖後院，那裡可是城中心，距離城主府也近，日夜都有人城衛兵守著，安全問題並不大。」
「四少爺……」張景還向再勸，張遠直接打斷張景的話，說道：「景叔，你也別勸我了，我雖然年齡小了些，但是又不是不懂事兒，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做，何必拖著呢？」
「……好吧，我也不勸了。」張景撫了撫鬍鬚，看了看張任，說道：「大少爺，您看，現在是不是……」
「唉。」張任歎了口氣，揮了下手，說道：「景叔，你來辦吧。」
「那好。」張景應了一聲，向張遠說道：「四少爺，咱們去書房談吧。」
「好。」張遠說著走向書房，張景也跟了進去，而張任卻沒有進入書房，而是坐在院裡的石凳上靜靜的等待……
大約十五分鐘後，張景和張遠談完走出書房，隨後張遠把張任和張景送出小院……
張遠把兩人送出門，隨後又回到自己的書房，坐在書桌前，拿起桌上的賬本，翻開賬本，裡面夾著幾張銀票，拿著幾張銀票晃了晃，自嘲的說道：「張家的規矩還真是人性化，竟然還有買斷工齡這麼一說，二十歲前離家，竟然還有補償金……我這算不算是下崗再就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