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天災民亂【下】 文 / 茶海芋
第五章天災民亂【下】()
數日後，張家車隊到達黎洲邊界，只要過了龍鬚關，就會進入緹州，眼看著就要到達龍鬚關城門下，突然……
一隊士兵從龍鬚關內湧出，打頭的是一隊輕騎兵，後面是一隊刀盾兵，而這樣的狀況搞得龍鬚關城門處一片驚呼，而坐在張家車隊最前面馬車上的張景也嚇了一跳，因為這些士兵是直奔這張家車隊而去的！
「前面可是豐州張家車隊？」騎兵之中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喝道。
張景趕忙跳下馬車，上前幾步，說道：「正是張家車隊，不知這位軍爺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將軍說著翻身下馬，走到張景近前，掏出一封信件，說道：「在下奉命前來接應，這是張梁將軍的親筆書信，請查閱。」
張景先是一愣，特別是那句「張梁將軍」，這讓他極為不解，不過他還是接過信件，隨手拆開，然後閱讀起來，信上的文字不多，只是說明了眼前的將軍名為盧達開，是張梁派去接應張家車隊的部隊，接下來的路程由盧達開將軍護送張家車隊進入緹州，至於其它的什麼都沒說，不過張景能夠去人，這封信的確是張梁親筆所書，也就說眼前之人值得信任。
「原來是盧達開將軍，接下來的路程還請多多照顧。」張景抱拳說道。
「自當如此。」盧達開客氣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那麼，現在就可以進關了，再下率兵在前面開路，還請閣下通知下去，跟隨前行。」
盧達開和張景商談片刻，隨後盧達開上了戰馬，率領部隊在前面領路，而張景則率領車隊緊隨其後，很快，隊伍就進了龍鬚關，不過隊伍並沒有在龍鬚關內多做停留，只是在關內補充了一些補給，隨後便穿過龍鬚關，進入緹州界內。
而在進入緹州之後，張府的人只覺得就好像跨進了另一個世界一樣，難民，到處都是難民，衣不遮體、面黃肌瘦，還有些人在賣兒賣女，簡直就是民不聊生！
幸好張家車隊有軍隊開路，要不然根本無法趕路，就算是這樣，依然有難民鋌而走向，不過他們並不是想要攔路搶劫，而是想要把兒女賣掉……
「大老爺、好心的夫人，買了我女兒吧！不要錢！只要給幾個乾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一個難民跪在路邊，不停的向路過的馬車磕頭，而他身邊站了一個七、八歲女孩，那女孩身上髒兮兮的，不過臉蛋用袖子擦乾淨了，看起來很是標誌，不過在緹州，再標誌的女孩也不值幾個饅頭。
張遠聽到祈求聲，打開車窗簾，看到外面的情況，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解釋的情緒，說道：「虎毒不食子，他怎麼捨得賣自己的女兒！」
「小四，人到難處，言行難以表心，他把女兒賣掉，何嘗不是為女兒好，若是有人買了，他女孩好歹還有口飯吃……」張重輕聲說道。
「……」張遠心下有些黯然，不過突然想到什麼，於是說道：「二哥，你把那女孩買了吧！」
「呃？」張重先是一愣，道：「不行，咱們張家自有規矩，家裡僕從都是精挑細選，而且……」
「屁個規矩！」張重還沒說完就被張遠打斷，道：「你不買，那我去買！」
張遠說著跳下馬車，張重剛想伸手攔下，可是又把手縮了回來，暗道：「買了就買了吧，打不了回去挨頓板子，一頓板子救個人，也算值了。」
張遠跳下馬車，臨時擔任車伕的張四虎趕忙把馬車停在路邊，同時也跟著張遠走了過去，而張遠走到正在磕頭祈求的漢子面前，再次打量販賣女兒的漢子和女孩，想要確定對方不是人販子，不過隨即又一想，就算是人販子，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得吧女孩買下來。
「停一停，這女孩我要了。」張遠向不停磕頭祈求的漢子說道。
那漢子早在張遠跳下馬車的時候，就注意到張遠了，此時見到張遠要買他女兒，頓時大喜，連忙把女孩推倒張遠近前，說道：「謝謝、謝謝，玉姍，快拜見主人！」
女孩有些木訥的看了張遠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表情有些冷，好像心死了一樣，女孩並沒有開口，倔強的咬著嘴唇。
「免了、免了，這裡有一兩銀子，你拿去，這女孩我帶走了。」張遠說完之後，把拉著女孩的右臂走向馬車，而女孩並沒有反抗，只是回頭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正拿著一兩銀子不停道謝。
走到馬車近處，張遠剛想把女孩帶上車，這時張四虎說道：「少爺，您看，是不是該把這女孩送到前面女眷車上，她呆在少爺車上不合適，何況還有二少爺在呢。」
「呃，這個。」張遠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那就送到前面女眷車上吧，對了，你再大娘和娘親說一聲。」
「是，少爺，小的省的。」張四虎說道。
張四虎說完之後，便把女孩抱了起來，快步走向走向前面的馬車，而這時張重坐在車伕的位置上，向張遠招了招手，說道：「被愣在那了，趕緊上來，要跟不上隊伍了。」
「哦。」張遠應了一聲，隨後竄上馬車，不過他並沒有進入車棚內，而是坐在車沿上，而車沿另一邊，張重臨時擔任車伕，駕著馬車跟上前面的車隊……
又過數日，隨著張家的車隊越來越深入緹州，難民的數量反而逐漸減少，不過沿途的戒備卻越來越森嚴，特別是沿途一些驛站，竟然有軍隊駐紮，而且每個驛站駐紮的軍士都不少於百人，儼然一派臨戰跡象。
大管家張景看到途中的情況，而且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於是向盧達開將軍旁敲側擊，詢問緹州的情況，可是盧達開卻顧左右而言他，始終不正面回答張景的問題，而張景再詢問張梁的近況，盧達開也是語焉不詳，這更加促使了張景的不安，可是車隊已經進入了緹州內部，而且沿途戒備森嚴，他就算想要帶著車隊返回豐州，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日，眼前著緹州郡城在望，盧達開吩咐一名騎兵前往郡城報信，而等到張家車隊打開郡城城門下的時候，城門已經大開，而張家族長張梁就站在城門下，已然等待張家車隊多時了。
張景看到張梁，心下大大的鬆了口氣，疾步迎了上去，行禮道：「老爺。」
「一路上可平安？」張梁板著臉問道。
「略有小驚，不過還算安生，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張景恭敬的說道。
「嗯，此處不是詳談之地，你去招呼車隊，咱們先進城。」張梁說道。
「是，老爺。」張景回應道。
這時，三少爺張道已經下了馬車，趕到父親張梁身邊，行禮道：「父親。」
「嗯，隨我進城吧，過後再談。」張梁道。
「是，父親。」張道說道。
很快，張家車隊進了郡城西城門，順著十字大街前行，大約前進了八百米左右，最後停在一座巨大的宅院門前，此時宅院大門正開著，張家大少爺張任就站在宅院門口，而張任身後這座大宅院，就是張家新的宅子。
在車隊停下之時，一名僕從通知張重和張遠到地方了，而且父親張梁正在前面等著他們，於是兩人趕忙下車，趕到前面，果然看到父親張梁，另外還有張任、張道，另外還有大管家張景。
「景二，你在這裡看著，把行李都搬進宅子裡，各房各院的東西整理整理。」張梁吩咐道。
「是，老爺。」張梁說道。
張梁點了點頭，道：「你們跟我來。」
張梁說完之後，轉身走向走進宅院，張任、張重、張道和張遠趕忙跟了上去，五人穿過美輪美奐的小橋流水庭院，然後穿過長長的長廊，隨後到達主宅，進入一間書房，很顯然，這是張梁的書房。
「各自找地方坐吧。」張梁說著自己坐在書房的主位上，而其他四人則各自找凳子、椅子坐下。
「對於我叫你們來緹州，你們有什麼想法？」張梁板著臉說道。
「是有些不解的地方，緹州遭了災，世道整亂，而且原本父親來緹州是為了接二叔會豐州，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了呢？」張道首先開口問道。
「嗯。」張梁板著臉應了一聲，道：「你給他們講講吧，唉……」
張梁歎息一聲，隨後就閉上了眼睛，面容上好似有一些沉重，這讓張重、張道和張遠十分不解。
「二弟、三弟、四弟，此次張家卻是要面臨滅族之禍，舉家北遷也是無奈之舉，當初我和父親來到緹州，本是要接二叔一家去咱們豐州，但是沒成想……」張任解釋道。
當初張梁接到二弟張角的信件，想要拜託張梁能夠去一趟緹州郡城，護送張角一家前往豐州躲避災荒，沒成想，張梁來到緹州，張角卻言要揭竿而起，興建義軍，為了防止禍及張家，於是便把張梁騙來了緹州，並且要求張梁給家裡寫一封信，讓豐州張家舉家北遷到緹州，以助他興兵起義。
揭桿而起，這可是謀逆之罪，那是要誅殺九族的，現在張角要起義，要是勝利還好，張家說不定還能得些好處，但是要敗了！那麼，張家上上下下將會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這、這……二叔竟然……」張道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張重目光閃爍，好像對謀反十分感興趣。
張遠卻是一臉苦色，暗道：「我靠！我再靠！竟然有隱藏背景！神啊，您老這是想玩死我啊！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現在不但亂世出現了，竟然還把俺歸屬在反賊裡面，真是、真是……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