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11. 師父、同門還有朋友們 文 / 木牛流貓

    111.師父、同門還有朋友們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高仁憤怒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

    那聲浪簡直堪比佛宗獅子吼。

    若不是別院裡有著特殊的屏障保護，估計誰都可以聽到陸離挨罵的聲音了——當然，如果進了別院的話，那麼就不可能遮掩得了了。

    「為了一點意氣之爭，你居然被逐出了瑤池宴！」高仁繼續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弟子知道自己給宗門抹黑，丟了宗門的臉……」陸離低聲說道，在高仁此刻如火山般噴發的怒氣前，他自然不敢說什麼。

    「宗門的臉面就是個屁！」高仁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但是聲音依舊憤怒，「反正太一門的名聲從來就沒好過，你抹不抹都那麼黑了。……可是你這呆子，偏偏非要在那個時候出手殺人。」

    「不在那個時候出手，那在什麼時候出手？」陸離有些茫然。

    「當然是等瑤池宴結束了！」高仁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看，現在好了吧，你沒參加瑤池宴，就沒拿到瑤池蟠桃，沒那玩意，你最快也要三十年才有可能踏足上仙境。……你真當上仙境的門檻是那麼好過的？如果真那麼好過，這天下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窮盡畢生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說到這裡，高仁的怒火明顯更大了，聲音也咆哮得更凶了：「你看一燈那孩子，苦修數百年，終究這一步還是未能邁過去！他的修為很差嗎？別的不說，早在五百年前宗門裡的佛脈同輩弟子裡便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若非蘇玨機緣巧合獲得了傳承，太一門風火境最強者的名頭就是他的了。」

    看著高仁完全噴發傾洩而出的怒火，陸離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被高仁無情的打斷了。

    「你真以為只要體內真元足夠，靈氣充裕便可以衝擊上仙境？」高仁冷哼一聲，繼續破口大罵著，「做你的春秋大夢！何為仙？仙就是我輩中人一生的追求！……為什麼長生境之上不是千生境、萬生境，而是上仙境？便是因為，這長生境在修煉者的眼裡，雖擁有無上威能，可終究還是凡人！別看長生風火境和上仙萬壽境只是一級之別，但是兩者之間可是有著一條幾乎無法逾越的鴻溝！」

    陸離伸手弱弱的喊了一聲：「師……師父……」

    高仁掃了一眼陸離，怒哼一聲，咒罵沒有絲毫的停歇：「踏入風火境，你就應該知道什麼是大道法則。從風火境到萬壽境的跨越，便是要對大道法則的感觸更深一層，這在修道界裡叫『接仙氣』。知道為什麼服用瑤池蟠桃後可以讓你快速踏入上仙境不？這便是因為瑤池蟠桃蘊含一絲仙氣，這也是為什麼瑤池蟠桃對上仙境的人會沒有作用的原因。」

    「你這……」高仁很想罵一聲傻.逼，但是張口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罵出來，因為陸離畢竟是他的弟子，「……呆子！你真以為瑤池蟠桃就是一顆大一點的桃子？除了汁多就沒了？要真這樣，我還帶你來參加瑤池仙會幹什麼？」

    陸離看著怒火越燒越旺的高仁，然後陸離終於歎了口氣，不再試圖辯解什麼，而是從儲物腰帶裡拿出一個大木盒。

    這盒子呈方形，約有兩尺來高和寬。木盒是用天香碧木所製，以靈石、黃金、某種靈丹、瑤池仙水等諸多材料研磨而成金液繪刻上特殊且精緻的陣紋，這種陣法具有非常特殊的力量，只要木盒蓋上，陣紋便會發出柔和的光華，封存並且確保木盒裡的東西靈氣不會散逸出來。

    本來還在怒罵著陸離的高仁在看到這個木盒的瞬間，便愣住了。

    良久之後，高仁才開口指著木盒問道：「這玩意，你哪來的？」然後不等陸離回答，高仁便跳了起來：「你該不會去搶劫了誰的瑤池蟠桃吧？這在瑤池宮可是大罪啊！那個人你殺死了沒？不行不行，就算殺了也不安全，你現在立即就走，這裡由為師幫你擋一下……對了，走了之後不要回太一門了，瑤池宮這一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著高仁那緊張著急的模樣，陸離只差一口老血仰天噴出。

    沒拿到瑤池蟠桃，高仁直接破口大罵；現在有了瑤池蟠桃，可高仁卻認為自己是去打家劫舍搶來的，難道自己真想個強盜？

    事實上，陸離還真沒猜錯。

    在高仁的眼裡，陸離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幾乎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他連李思達都敢直接殺了，於是這陸離殺個人搶個瑤池蟠桃在高仁的眼裡，自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對了，你搶的是哪個人的？」高仁在房內度了好幾圈，然後轉過頭望著陸離說道。

    「林玉玟的。」陸離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高仁再度嚇了一跳，「這林玉玟可是瑤池宮的聖女啊！……我知道你膽大包天，這搶瑤池蟠桃對你來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你膽子居然會肥大到這種程度！唉，你趕緊離開吧……對了，走之前先給為師來一掌，到時候我就說我要制伏你，結果被你偷襲打暈了。」

    「師父，你這話有人信嗎？」陸離翻了個白眼。

    他能打得暈高仁，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高仁大手一揮，豪邁的說道，「你現在就離開。為師這裡還有幾瓶丹藥，你以後出門在外就要小心點了……」

    陸離咬了咬牙，眼裡有些濕潤。他歎了口氣，偷偷抹去眼裡的淚花，然後開口說道：「這瑤池蟠桃，是林玉玟給我的。」

    高仁愣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她為什麼要給你這個？難道是看上你了？」

    一直賴在陸離懷裡的玉藻突然噴了一下鼻息，聽起來就像是它發出不滿的哼唧聲一般。

    陸離拍了一下玉藻的腦袋，然後便把秘境裡的一些事挑出來說了，當然這裡面倒是省去了明焰谷和黑姬的事。並不是陸離有意隱瞞，而是明焰谷說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這裡面自然也就包括了高仁和夏龍胤，對於蘇玨等人他也是這麼吩咐的，所以陸離只能稍微改變了一下事實了。

    待到把話簡單的描述了一遍之後，高仁打量了陸離一眼，然後說道：「就是說，因為你在秘境裡救了林玉玟，所以林玉玟看到你被逐出瑤池宴後，才會追上來給你這個？」在看陸離點了點頭，確認了此事之後，高仁突然又變得勃然大怒起來：「好你個混賬小子，居然敢消遣你師父！」

    說著，便是一番好打，打得陸離抱頭鼠竄，趕緊逃離了這裡。

    待把陸離趕跑了之後，高仁重重得哼了一聲，然後便把房門給關上了。等到房門關上之後，高仁整個人才像是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大口的喘著氣：「這混小子，還好不是真的搶了這瑤池宮聖女，不然……我恐怕真的得豁出這條老命了。」

    ……

    被高仁狠狠教訓了一遍的陸離歎了口氣，邊揉著身上幾處傷痛邊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還未走近，便看到了姬長空、黃浩軒、一燈禪師、蘇家姐妹、秦浩聚集在這裡。

    陸離有些好奇的望著眾人，然後快步迎了上去：「你們怎麼都來了？」

    「我就要回姬家了，這是來給老……陸離你請辭的。」姬長空差點就把「老祖宗」三個字給喊出來了。

    「那，路上小心。」陸離點了點頭，「若是他日有空的話，我會去姬家拜訪你的。」

    陸離這話是一句客套話，若是可能的話，他打死也不會踏進姬家一步。可是姬長空卻明顯不認為，他非常高興的說道：「不用了，我怎麼敢讓陸離你親自過來啊，過些時日我一定會去太一門找你的。」

    陸離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就連其他人看姬長空的目光，也多了些異樣，幾名男士很默契的和姬長空拉開了些距離。

    「對了，臨走前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姬長空開口說道，陸離趕緊連忙罷手說不用，可是姬長空卻是完全不理會，直接伸手拿出了那個由天香碧木製成的木盒，「我現在只是陰陽境的修為而已，這東西給我挺浪費的，而且我修的是《真龍憑依**》，只要踏入風火境了，憑借我的修為和功法少說也可以和上仙第二境的修煉者鬥一鬥了，所以這東西對我還真沒什麼用。」

    看到姬長空手中的木盒，其他人皆是一愣，然後便異口同聲的說道：「你也是來送瑤池蟠桃的？」

    話一出口，眾人便是你望我，我望你，大家心裡便都明白了幾分。

    片刻後，還是黃浩軒開口說道：「這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我已經摸到了上仙境的邊緣了，所以……」

    黃浩軒話還沒說話，一燈禪師便開口打斷了：「老衲都已經九百來歲了，天資有限，這東西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費，這生死有命……而且老衲的師兄和師弟也都相繼圓寂了，老衲我……」

    「一燈師兄，你還是留著自用吧。」秦浩笑了笑，「我還年輕，在這境界上多呆幾年也沒什麼不好的，正好可以讓我多摸索一下……」

    「師兄，你們都別爭了。」蘇玥搖了搖頭，清冷的嗓音突然響起，性子向來素淡柔和的蘇玥此刻卻難得有了幾分執著，「師妹我天資愚鈍，而且今生恐怕也沒什麼機會修煉上去了，我……」

    蘇玨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姐姐，然後往前踏了一步，凜然的氣勢瞬間爆發而出，逼得周圍的人皆退一步。她也不說話，就是把手中的木盒遞到陸離的面前，大有陸離不接便一戟劈死陸離的氣勢——事實上，蘇玨也確實打算這麼做的。

    而就在這時，別院外卻是響起了幾聲嗓音，緊接著便見唐若背著那柄大得離譜的重劍邁步而至，在她身後跟著的是一臉好奇正四處打量周圍的狄家姐妹。

    而在這三人前方引路的一名太一門弟子卻是一臉愕然的望著陸離身邊的那些木盒，他的雙眼都快要瞪出來了：這麼多的瑤池蟠桃啊！

    陸離回過頭，看著唐若那有些愕然的模樣，他愣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你也是來給我送瑤池蟠桃的？」

    呆若木雞的唐若赫然回過神來，苦笑一聲：「本來是的，現在看來……似乎是不需要了。」

    陸離回以苦笑，轉過頭望著狄家姐妹，道：「你們又是來幹什麼？」

    狄婉玥指著眾人道：「他們來幹什麼……」

    狄婉秋很自然的接過話道：「我們就來幹什麼。」

    那名引路的太一門弟子一臉愕然的望著眾人，然後又望了一眼陸離這位幾乎沒見過面的師兄，小聲嘀咕了一句：「這瑤池蟠桃什麼時候變成不值錢的爛白菜了，怎麼大家都爭相要把它扔掉似的。看武姬師姐的架勢，都快要打起來了……」

    這弟子嘀咕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在場的都是些什麼人？這嘀咕自然沒能逃過他們的耳朵了，眾人皆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過去，這名太一門弟子便很乾脆的暈了過去——如此多道意志壓制上去，以他的修為又怎麼承受得了。

    看著眾人，陸離搖頭無奈苦笑一聲，然後右手一抬，同樣多出了一個木盒。

    這個木盒，和眾人手中的那個木盒完全沒有任何區別，毫無疑問這裡面裝的肯定也是一顆瑤池蟠桃。

    看到陸離手中的瑤池蟠桃，眾人皆是一愣，顯然沒搞明白怎麼陸離也會有這個。

    武姬皺了下眉頭，道：「你殺了誰？」

    眾人看著陸離的目光，竟與武姬所問的意思完全一致。

    陸離痛苦的扶額，輕歎一聲：「我看起來就那麼像搶劫犯嗎？」

    「不是像……」狄婉秋開口說道。

    然後狄婉玥接話：「你根本就是。」

    這姐妹兩可沒忘記當初在秘境裡，陸離是如何把那《燎原劍訣》給弄到手的。

    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陸離只能痛苦的歎了口氣，然後無奈的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了：「是明焰谷讓林玉玟給我送來的。剛才在玉清殿，也是明焰谷給我撐的腰，不然……你們真當我敢當著瑤池宮宮主的面殺了那卓遠凡啊。」

    眾人恍然一聲。

    然後……

    一瞬間所有的木盒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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