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1.白老頭、黑老鬼 文 / 木牛流貓
21.白老頭、黑老鬼
這陰冷的聲音一響起，便突然猶如一道寒風吹拂而至。
冰冷徹骨。
就算是陸離，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知何時，在白髮老頭的身邊便站著一名黑袍老頭。他面容枯槁，略一看之下，倒是有幾分像夏龍胤，活脫脫一個貼著皮的骷髏。但是在他的身上，陸離卻是可以感受到一種極其旺盛的生命力，他的氣血渾厚之濃烈簡直就讓人感到心悸，與夏龍胤那種明顯已經衰老的情況，決然不同。
「老鬼，這個弟子可是我先發現的。」白髮老頭側過頭，望了一眼身邊的突然出現的黑袍老頭，冷著臉說道。
「放屁。」黑袍老頭一點情面也不給，「人家自己來拜師，你不過是剛好在這裡，就說這弟子是你先發現的，我還說是我先看上的啊。」
「你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白髮老頭怒目圓睜，身上的氣勢陡然爆發而出，強風掀得陸離都連退十數步。
「你要和我打？」黑袍老頭同樣不甘示弱。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只聽他渾身突然發出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脆響，身形高大了幾分。而原本枯瘦的身形卻也如同充氣一般，快速的膨脹起來，轉瞬間就由一名風燭殘年的枯瘦老頭變成了一名濃眉大眼、氣勢威嚴的中年男子。
相比起這中年男子而言，白髮老頭看起來就有些弱勢了。
只不過，這僅僅只是看起來而已，事實上卻是這名看似威武的中年男子也不得不露出謹慎的神色。
陸離雖然看起來臉上有些驚恐，但是實際上內心卻是樂開花。他是恨不得這兩人大打出手，最好是其中一方隕落那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氣勢非凡，在太一門裡恐怕地位不低，否則的話也不會一開口就可以決定陸離不用經過外門鍛煉，直接就進入太一門的內門了。
雖然陸離早就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實力，要加入太一門內門不成問題，不過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夏龍胤幫他屏蔽住的那段因果律，只有一年的時間，可他從北嶺趕到這邊就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只剩下這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陸離想要直接加入太一門的內門必然需要一點小手段了。因此像剛才還是那枯瘦老頭，如今已經變成了中年男子的黑袍男子所說的，要去太一門四脈都住上一段時間，這是絕不可能的。
「哼，你這門功夫不過練了個皮毛而已，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風？」白髮老頭不屑的冷哼一聲，揚手一動，一道綠光在空氣裡一閃而沒，瞬間便響起了一陣破空的呼嘯聲。
中年男子目光一凝，身形猛然一動，這一小片地方瞬間就被他拖出了數十道身影。
這些身影，顯然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秘法，因為陸離並沒有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有什麼變化，不像那白髮老頭揮手打出綠光時，周圍的靈氣顯然產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陸離並不知道這些靈氣的波動所產生的變化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但是他卻是知道，這白髮老頭發的攻擊絕不簡單。
不過這中年男子的詭異身法，也確實讓陸離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他知道這是某種步法，而且這中年男子修煉的應該是肉身成聖的功法，否則的話肉身絕對無法阻擋得了這麼強烈的運動變化。只是這些功法，他卻是沒有一個叫得出名字，雖然以前已經有過和太一門的弟子、長老交手的經驗，可是此刻這兩人所展現出來的功法，卻是他從來就未曾見過。
「你瘋了！」那名中年男子沉聲咆哮了一聲。
就這麼一會功夫，陸離就已經看到他剛才拉扯出來的這些人影已經有數個都被絞碎了。
那白髮老頭打出來的攻擊，似乎是某種氣流類的攻擊。
這些氣流無形無跡，很像陸離的聽風劍意，但是明顯要比他的聽風劍意更加銳利。因為陸離的劍意發出時，對手卻是明顯可以感覺到這股劍意的衝擊，但是此刻陸離眼前所看的，卻根本就什麼蹤跡都沒有，若不是有中年男子那被絞碎的虛影，陸離甚至根本就看不到這些氣流攻擊的痕跡。
白髮老頭發出的攻擊，一共有三道。
這些氣流非常的細小，但是卻又非常的凝實，就如同一支支飛箭一般。
中年男子拉扯出來的虛影，被這些飛箭似的氣流貫穿時，會產生非常明顯的氣流衝擊痕跡。就如同這些虛影是被一支強力的箭矢貫穿，然後被箭矢上那股巨大的力量牽扯得朝後飛出一般。可是這些身影卻又並不是真實的，因此陸離的眼前就產生了某種很奇特、很詭異的畫面。
所有的虛影都不是自然消失，而是被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喝！」
看著這些氣流痕跡終於逼近，中年男子知道這白髮老頭是下狠手了，當即也不敢有所保留。一聲猛喝，震得陸離都感到了有些頭暈目眩，當陸離看到那中年男子面前的空氣突然產生了一陣肉眼可見的晃動時，他才知道這名中年男子居然還學會如此高深的音波攻擊。
那三道如箭矢一般的氣流攻擊，像是受到了什麼強大的阻力一般，居然前進得異常緩慢。
趁著這會功夫，中年男子揮手一揚，順著他的手劃出，一道白芒沖天而起，毫無花巧的就將那三道氣流給震碎了。
陸離甚至聽到了一陣如玻璃碎裂的響聲。
緊接著，便見那中年男子再度出手朝前一打，那道白芒便徹底炸裂開來，無數細小的白光如同飛蝗一般的朝著白髮老頭飛射過去。而不等這些白光射中那老頭，這中年男子右腳猛然踏地，只看到地面瞬間一陷、塵環揚起之時，他就以比白光更快的速度朝著那老頭衝了過去。
修煉肉身成聖功法者，境界越是高深、實力越是強大，這肉身就會越加的堅固，到了最後甚至可以比擬天階飛劍、九階法寶。他們的身體，就是他們的法寶、飛劍，他們只信賴自己的力量，而不會過多的依靠其他外物，這一點倒是和劍修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的攻擊能力卻是不如劍修那般強大。
如果說劍修是劍的話，那麼修煉肉身成聖的修煉者便是盾。
當然，這只是相對上而言。
此刻，這名中年男人還未貼近白髮老頭的身邊，他就已經一拳擊出，拳風呼嘯如雷，似乎這一拳便是連天都可以打破。
白髮老頭看著那中年男子朝自己衝了過來，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張嘴一吐，就噴出了一塊只有一指長、兩指寬的小石碑。這石碑一出現之後就迅速變大，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變得兩米高、近米寬、三寸來厚的巨大石碑，上面還散發著柔和的乳白色光華。
這石碑看似輕輕的落地，但是卻傳來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動，陸離一個不穩便已經摔落在地。
而那中年男子卻是目光一凝，一拳猛的擊出，打在了這石碑上。
只見這一拳打出，石碑上的乳白色光華似乎被打出了一個洞一般，拳面所接觸的地方全部都塌陷了進去。
這是一個非常詭異和突兀的場面。
但是這個現象只維持了不到一秒，石碑上的白芒便突然蕩了一下，一股毀滅般的衝擊力捲著白色的霧氣瞬間朝著四周散去。周圍的地面僅僅只是被這白霧掃了一下，便直接成了一蓬齏粉，周圍的土地瞬間便產生了數十道橫溝，而且這些白霧居然還朝著陸離的方向飄了過來，嚇得陸離趕緊起身奔跑起來。
若是被這些白霧沾到，陸離已經不敢想像後果了。
而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明白這石碑的威力，當即改拳為掌，輕拍一下，整個人朝後飛快的退去。
「小娃娃，不用怕，過來。」
白髮老頭此刻似乎才看到陸離狼狽逃竄的模樣，隨手一揮之間，陸離便感覺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將自己朝那白髮老頭的方向給拉了過去。
「小娃娃，老夫這石碑，厲害嗎？」
「厲害。」陸離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這石碑，這玩意最少也是五階法寶，能不厲害嗎？
「小娃娃，若是你加入我們道源峰，將來也可以變得這麼厲害。」白髮老頭哈哈大笑，「若是你跟那老鬼去了武源峰，嘿嘿……」
這一聲「嘿嘿」的笑聲，笑得異常的驚悚。
這讓那中年男子臉色非常難看，可是面對這石碑，他卻是真的毫無辦法，這件法寶可以擋住他的全力一擊。而不等他出手將這件法寶打偏，那白髮老頭也絕對會有其他手段壓制他的，他們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動手了，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從未有什麼變化，每次只要這一石碑出來，他就沒有任何辦法。
「你耍賴！」最後，這中年男子卻也只能發出這麼一聲怒吼。
可是白髮老頭卻是根本就不理他，他露出一個自認很慈祥的笑容，望著陸離：「小娃娃，跟老夫學習道術，如何？」
那模樣，笑得就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陸離此刻哪會有猶豫，當即便拜起師來。
他要進入太一門的內門，只是他的第一步目標而已。在這太一門四脈裡，他真正想要加入的，還是道源峰一脈，此刻有這麼好的機會，陸離自然不可能放過了。
「你耍賴！你犯規！」看到陸離直接就拜了師，中年男子也恢復成了之前那枯瘦老頭的模樣，氣得在那裡跳腳。
「是這小娃娃自願拜我為師的，你就算鬧到掌門那裡去，也是這結果。」白髮老頭輕蔑的掃了一眼黑袍老鬼，一臉的不屑，「誰讓你打不過我？還想衝過來逞兇？做夢吧你！」
「你……你……你……」
「我什麼我？」白髮老頭根本就不留情，「你技不如人，有種你一會不要吐血啊……」
話沒說完，枯瘦老頭果然噴出了一口血。
「徒兒你看，這老鬼每次都這樣，打不過我就玩吐血。」
陸離一臉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兩個已經不知道活了幾千年的老頭，他開始懷疑，自己加入的真的是太一門嗎？
會不會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