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奇兵闖蕩記 第七十四章 誰是犧牲者？ 文 / 寂寞游魚
第七十四章誰是犧牲者？
召喚儀式正在繁忙的準備當中，我把自己藏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沉思。
破滅冥王模糊的靈體在我身旁晃蕩，他面無表情。我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當我告訴他這個決定時，他不驚，也不喜，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眼神似乎想剖析我的內心。
「我記得你以前很想從混沌世界裡出來的，怎麼現在快實現願望了，卻反而冷冷淡淡的？」
我無法不做最壞的打算，即使我深信冥王把我當做最愛的人絕對不會傷害我，但這個世界呢？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他也許可以毫不在乎地將他們全部抹殺。
冥王還是不回答，這幾天他沒有說過一句話，除了用眼神深深看著我以外，沒有任何言語。
靈體又開始持續晃動了。
「哎，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得罪你了？幹嗎一直不和我說話？還是我做的這個決定你很反對？」
長長的沉默之後，終於有回應了。
「沒有。」乾脆的兩個字，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我白了他一眼，悶悶地低下頭繼續沉思。
兩塊破碎預言石的力量足夠維持召喚儀式的全過程了，但是，唯一的關鍵卻還沒有確定——召喚所需要的暗黑身軀，也就是冥王在這個世界復活的軀體。我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犧牲任何一個人，但是情勢所頗，不得不由一個暗黑能量足夠的人去做祭品。否則，一切敗局都將無法改變。
冥王帝釋天說過，在召開儀式開始的那一刻，他會親口宣佈即將成為他軀體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原本就具備暗黑的體質。到那時，謎底就會揭曉了。
可是我很不放心，一股不安持續在我心中晃動。儘管在場的每個人都做好了為同伴，為國家而犧牲的準備，但我卻難掩心中的躁動。
具有暗黑體質的人，即將被犧牲了的人，會是誰呢？
幾天以後，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在整個大陸上的人都不知曉的時候，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嵐迪王國的所有重臣，我和同伴以及惡魔傭兵團的成員們聚集在一個巨大的祭壇周圍。
鮮血染紅的祭壇上，是即將成為貢品的犧牲者的位置。
亞斯也來了，神情平靜。他已經做好了為整個國家而殉職的準備，即使，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讓他深深留戀。
每個人臉上都是不同的神色，大家各有自己的眷戀，但都不顧一切站到了祭壇的周圍。這是在告訴破滅冥王，無論你選擇誰，我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哎，這個時候我倒是有和神若冰一樣的念頭了。要是犧牲我的話，同伴們就可以倖存，也許我真的會考慮那麼做。
騰騰的黑煙在祭壇的正中央升起，一個龐大的身形在大地上若隱若現。眾人惶恐不安地等待著，等待著破滅冥王。
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形態完完全全暴露在我面前，清晰，而完整。他真是一個俊美的人啊，如果沒有那些令人恐怖的黑暗氣息，如果沒有那緊繃的面無表情的臉，他將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
唇，動了動。帝釋天面對下面正癡迷地端詳他的人們，冷淡地拋出了一句話。
「召喚儀式成功與否，關鍵不在我，而在那個擁有暗黑體質的人身上。除了他，沒有其他人有足夠的能力在今天完成召喚。」
亞斯的嘴角動了動，沒有出聲。他靜靜地等待著宣佈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仰起來了脖子等待，包括我。而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不安似乎陡然間更甚了。
「擁有暗黑體質並能適應我的力量的人，是……」
長久的停頓。
「——撒曼拉凱斯。」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凱斯，竟然是凱斯被選為了犧牲者！？怎麼會，怎麼會？最適合的人怎麼會是他？
我震驚了，所有人都震驚了。只有一個人和冥王一樣，同樣面無表情。
凱斯沒有回頭看我們，一步一步地朝祭壇走去。他似乎早已知道答案，腳步從容而鎮定。
心中的不安變為了現實，我憤怒地衝上去，一把拉住凱斯，眼神暴怒地瞪著冥王。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為什麼要選擇凱斯？你一向都看他不順眼，難道你……不我敢相信你竟然會那麼做？」
冥王依舊面無表情，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多麼的痛。
凱斯適時地阻止了我的話，他溫和地看著我，眼神裡是清澈的明亮。
「你誤會了，洛雨。我和冥王不和是事實，但選擇我並不是冥王的本意。早在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時，他就告訴過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成為他軀體的人，只要一些簡單的儀式，很快就可以讓他在人間完全復活。只是我從來都不曾想過要那麼做。」
「我當時以為，不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只是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的，怎麼可以犧牲你呢凱斯。你，你其實和這場戰鬥並沒有直接關係的，你，你……」
「早在宣佈之前，我們所有人不都下定犧牲的決心了嗎？無論答案是誰，儀式都必須進行，不然嵐迪就真的沒救了。」
「可是怎麼會是你呢？怎麼可以是你呢！？」
「是誰都沒有區別。走到這一步，也許是命運的捉弄吧。」凱斯淡淡地笑了，笑容依舊是那麼溫柔。
阿諾動容地走上前，一拳頭敲在凱斯的肩膀上。他想說很多很多話，但千言萬語在此刻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一邊是他生死的同伴，一邊是他重要的國家，兩者無論犧牲哪個，都會讓他痛不欲生。
格魯魯，克拉克，古拉，娜拉，修德克……所有的同伴站在周圍，眼眶濕潤了。
在凱斯面前，只有一條路，而且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