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奇兵闖蕩記 第六十章 斷臂的抉擇 文 / 寂寞游魚
第六十章斷臂的抉擇
凱拉司公會的街道上，路人們用驚訝的眼神望著一行灰頭土臉的傢伙們默默前進。帶頭的是個銀髮小子，俊俏的臉龐掩埋在厚厚的灰塵中，看樣子比從墳墓裡爬出來還邋遢。身後的同伴個個一身污穢，可表情卻維持著無所謂的淡然。
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是前方的傭兵聯盟中心。
銀髮小子——洛雨扁了扁嘴，不言不語。按理說依洛雨愛美的性格來說，是不可能不在乎此時這副不堪入目的尊容的。可比起在神殿所受的震撼，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洛雨輕聲歎了下氣，眼神瞄到了一旁的凱斯身上，後者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哎，要真說對凱斯不生氣是騙人的，但生氣又有什麼用？對他那個可惡的弟弟吃醋又有什麼用哦？這些都無濟於事啊。再說了，凱斯的經歷那麼淒慘，我怎麼忍心再去加深他的傷痕？
偷偷又瞄了一眼凱斯，他神情淡然地走著，儘管滿身污穢，可依舊掩飾不了他與眾不同的氣質。凱斯的實力在神殿探險中大大增強了，不，應該說是他恢復了原本屬於「愷撒第一皇子」的真實力量。
當初由於背叛的痛苦，凱斯狠心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打算就此默默度過一生。但在面臨同伴存亡的關鍵時刻，他毅然撿回了被丟棄的信心與力量，為保護同伴而戰鬥。
現在的凱斯已經是貨真價實的「愷撒大皇子」了！
而那個陰晴不定的冥王呢，從凱斯的身世被爆光後，就一直沒在出現。不過奇怪的是，他在離開前——
冥王的身影飄到我面前，眼神裡滿是我熟悉的深情。
「冰兒，我知道，你一定是冰兒。我知道的……」他的聲音很清淡很清淡，無形的手緩緩抬起，挪到了我的額頭上。
「你會想起來的，想起我們的過去。我會幫你的……」
冰涼的手指輕輕點在我額頭上。咦？他明明是靈魂體，怎麼可能……我會有感覺！是一種溫暖夾雜著冰涼的觸感，似靈蛇一般深入到了我的靈魂深處，然後逐漸消散。
我摸了摸額頭，滿是疑惑的表情注視著冥王再次消失於空氣中。
娜拉冷著臉，一路上始終沉默著。哎，這個執著的女孩哦，如果我再不說出真相的話，她會因此而不可自拔的。長痛不如短痛，我是女孩的事實總歸還是早說比較好。希望，她能慢慢恢復過來，也希望不會因此而影響我們的朋友情誼……
眼神轉到一旁的阿諾身上，這傢伙是唯一一個對我的真實性別不存任何介意的傻瓜。他照舊大笑地拍打我柔嫩的肩膀，照舊用手輕鬆地搭在我的肩上，照舊對我又嘲又鬧的挑釁。不過，還是這樣最好了，一點都沒有改變！阿諾果然還是阿諾！
一陣風吹過，餘波陣陣縈繞在阿諾的右手上，泛起點點衣漣。看到阿諾殘廢的右手，我心裡一陣難過。哎，這是我心裡一直以來的痛啊。
魔鐲老頭現身後，我趁機要他們幫阿諾治療。在端詳了n分鐘後，白列斯摸摸鬍子笑道：「他的手已經廢了，早治不好了。」
「啊？你們不是連我的身體都能製造？連這麼點小事都……」
「我只是說他的手治不好而已了，又沒有不能換一個。呵呵，我們可以幫他再造一個，不過，材料要自備啊！」
「材料？」眾人疑惑。
「對啊，難道你們以為可以憑空造出來啊？」他說到這裡，我心裡一悸，猛然想到我這個身體也是製造的，不會是用了什麼奇怪的材料吧？——劇寒中！
「他的身體構造並不複雜，所以材料很簡單……嗯，這些就夠了。」白列斯定定地點頭。
一干人等駭然，全用看鬼怪的眼神望著白列斯！
「什麼，什麼叫簡單啊！那麼多複雜奇怪的東西，我們要收集到哪年哪月啊！」
「對啊，那裡面還有失傳的聖物，凶悍的遠古猛獸，還有那麼多的……天，要收集齊簡直比登天還難！」
阿諾已經沒有言語了，額頭上是長長的黑線。
「這還難？想當初製作洛雨身體的時候，我們用了更多更難以想像的材料啊。要知道造物是創世神才有的能力，我們兩老頭也只是藉以模仿而已……」
「別說了，白列斯。」黑老頭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定定地看著阿諾一眼，「其實也不是非要這些東西不可，我這裡有一個更快的捷徑，只是……犧牲大了點。」
黑老頭的眼神頗為玩味地瞄到了我身上。
「是什麼方法？快說啊，我們一定做！只要可以讓阿諾的手恢復！」我著急地詢問道。
黑老頭和白老頭對視一眼，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弧度。
黑都斯轉頭看著我，聲音平淡地說道：「很簡單——只要，用你的手臂來代替。」
「啥？」我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另一個聲音更快更急促地回答道：「不行！！絕對不行！」
「如果非要這樣的話，我寧願，永遠維持現在的斷臂！」
阿諾定定地看著我，眼神裡是一種堅持的決然。
「阿諾……」
我聲音帶著感動的顫音，輕輕走到阿諾面前。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曾無數次為了我這惹是生非的同伴挺身而出，用他那特別的方式保護著我，守衛著我。無論是凱斯還是阿諾，從迷幻森林裡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締結了永恆的「兄弟」誓言。
阿諾為我做的太多了，現在，應該換我為他做點什麼了。
「阿諾，你們什麼都別說了。黑都斯，我同意交換！」
鎮定的聲音飄蕩在舒緩的清風中，帶著一種淡淡而深刻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