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奇兵闖蕩記 第四十六章 沉默的質問 文 / 寂寞游魚
第四十六章沉默的質問
幽暗的光線在我們跨過警戒一步的剎那間刺目起來。
冰冷說話者不同於第一個隱秘的敵人，他把真面目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沉寂的空氣中——寒光刺骨的鎧甲熒熒溢彩，黑灰鐵甲擋住了敵人的臉，裸露的長劍威脅性十足地潛伏著，粗獷身軀的下面竟然是一匹，不，是一條噴著氣息耀武揚威的黑色巨龍！
黑炎之龍！？龍騎士！？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只巨龍瞇著黑眼睛環顧我們一圈後，突然危危地盯著我，挑釁的神色不言而表。
「既然你們選擇了前進，那麼等待你們的，就只有天罰。我必將代替神來消滅你們！」冷冷的口氣紋絲不動，鐵甲下的面孔似乎面無表情。
「如果可以，我們不想打。」凱斯突然上前一步，出人意料地發一句，「你用以維持的能量，應該也不多了吧？」
鎮定的眼神望著敵人，沉默而凌厲。
黑色龍騎士從上向下睨視我們，彷彿威嚴的天神一般。巨龍的視線從我身上轉移，斜斜地瞄到了凱斯臉上，不帶任何感情。
沉默的對視——
凱斯的心裡略微有些失望，但沒表現在外面。他本想借助這個問題來探詢他以前的推測，只可惜對手比他想像的要聰明多了。
「好吧！既然是對手是尊貴的龍騎士大人，那麼我們也應該表示表示了。」
凱斯的臉色掛著嘲諷和輕佻。圓弧形的魔法圈劃過，耀眼的光芒中，熟悉的味道緩緩從空間召喚陣中漫溢而出——凱斯得力的寵獸，血牙小龍出來了！
撲閃著纖細的翅膀，睡眼朦朧的血牙張大嘴巴打了老大一個呵欠，可愛地揉揉眼睛開始注意四周的環境。
叮——四眼相碰！黑炎之龍的半閉眼睛迎上了血牙的兩小圓溜球！
「啊！啊！啊啊！！啊嗚」
出人意料地，血牙並沒有立刻現出戰鬥姿態，反而興奮地朝黑龍嚎叫。而對方則依舊是千年寒冰般酷酷的表情，紋絲不動。
「嗚嗚」失望的鳴叫讓我和娜拉幾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凱斯輕柔地撫摩小龍的脊背，輕聲呢喃：「血牙，記住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同類，而是你的敵人。」
「而且是，我們必須戰勝的敵人！」
加重的語氣讓血牙瞪大了眼睛，片刻，一向遲鈍的小龍竟明白地點了點頭，一副人小鬼大卻明白事理的模樣。
血牙漸漸顯出了戰鬥姿態，緊扇的翅膀在空氣裡嘶嘶作響。黑炎之龍面無表情地盯著血牙，噴出的龍息裡竟透著幾絲輕蔑。
「需要我的寵獸幫忙嗎？儘管幻角的行為有時候比較奇怪，不過危機時候它還是有點用處的。」
我的話立刻被阿諾否決了，他出奇安靜地望著凱斯的背影，拋出一句。「凱斯沒有要求我們，那就讓血牙獨自戰鬥試試吧。也當作是一次鍛煉，畢竟血牙從跟我們匯合後，基本沒有什麼大成長。」
渾身包裹在紅色氣息裡的血牙謹慎地邁出了第一步……
凱斯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血牙，關懷而鎮定。一旁的阿諾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沉默地站到他身旁，緩緩冒出一句：「凱斯，你對我們隱瞞的實在太多了……」
凱斯的身軀劇烈震動了一下，臉色瞬息萬變。彈指之間，他已恢復了往日鎮定的姿態。
「呵，阿諾，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連兄弟也要隱瞞嗎？還是我們不可信任？」阿諾面無表情。
凱斯沉默了，背對著阿諾。片刻，他輕聲問出一句：「你看到了？」
「嗯。」阿諾直言不諱，「也猜到了。」
凱斯拋去一個詢問，阿諾繼續說道：「還記得在嵐迪王國龐貝城戰鬥時，暗黑大祭祀布拉卡和我們的一些對話嗎？——（回憶中的聲音悄然響起。）
暗黑大祭祀布拉卡高傲地坐在大殿裡，睨視我們一行來者。
「嘻嘻！不要強裝以正義為罪惡遮掩布的騎士先生了，虛偽的假仁假義。我知道你是雙修的魔武戰士，而且——你的等級還很高哦！嘻哈哈，何必辛苦地掩飾自己的強大，把無盡的能量藏到虛無空間去呢？哎呀呀，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愚蠢的人們啊總是盲目崇拜那虛偽的正義，卻不知道那些人心底其實潛藏著巨大的可恥。哈哈哈……」布拉卡用細小的聲音尖利地嘲諷著凱斯，臉上卻一平如水。
「不許污蔑凱斯！」我怒聲反駁，朝前一步盯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布拉卡，首次用咆哮的聲音吼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正義和邪惡，那是人們妄加的定義！我只知道什麼是作為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情，而你，恰恰不配！你應該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可恥的事情！你根本沒有資格教訓比你好上一千倍一萬倍的凱斯！你不配！」
「你怎麼知道我不配？嘻嘻，也許某個時間裡，你面前的朋友也曾做過許多殘忍可恥的事情，甚至比我可惡上千倍上萬倍，而你只是恰巧不知道而已。嘻哈哈，別以為自己見到的東西就是真實的。真相往往潛藏在不為人知的背後，偷偷嘲笑你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呢！」
「閉嘴！你這個危言聳聽的臭祭祀！我——」
阿諾的視線從回憶返回，定定地移到凱斯身上。
「我當時一點也不相信布拉卡的話，不過現在，我開始考慮他前半段話的真實性了。」
凱斯的表情僵持著，彷彿萬年不化的石頭般，僵硬地維持著從容的笑容。他始終沒有回頭看阿諾，挺直的脊背冷冷地對著同伴，一言不發。
微妙的空氣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味道，阿諾冷然的嚴肅容納感凱斯無法迴避。
「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