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奇幻涉世傳 第二十六章 皇城之機(上) 文 / 寂寞游魚
第二十六章皇城之機（上）
「父王！請饒恕我的魯莽，我想請求同庫拉倫斯將軍一起前去殲滅血祭祀，為我們偉大的皇室再度揚名立威！」
亞倫王子上前一躬身，口氣急促而激昂地說道，臉上充滿了熱情的神采。
耶！？又多了一個「送死」的傢伙？我忍不住多瞄了瞄那個面貌俊朗而腦袋裡明顯擠滿糨糊的七王子。
亞迪三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亞倫片刻，用一種完全不似父親的冷漠口吻，說：
「好吧。完後眼皮又繼續耷拉了下去，作假寐狀。
亞倫王子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什麼，然後重重嚥了一口唾沫。
「父王，我還可以再請求您一件事情嗎？」
亞迪三世微張了張眼睛，示意他說下去。
「尊敬的父王，我想請您收回封鎖『天雲塔』的命令，讓妹妹藍蒂可以自由行動……」
「住口！」不等亞倫說完，亞迪三世粗暴地一瞪眼，首次出現了激烈的情緒波動。大手霍然拍打在大座椅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說過，封鎖『天雲塔』是為了藍蒂好！你以為把藍蒂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放在高塔上，我就不心疼嗎？藍蒂也是我的愛女啊……可是做為我們王國的首席女牧師，做為奧古斯的人民精神支柱，藍蒂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任何意外的！」
「可是父王，這樣的保護方法簡直就跟關押犯人一樣！」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亞迪三世微怒地倏然用手指著亞倫，眼神閃動著銳利的光芒。半晌，才緩緩垂下手。
「怪只怪藍蒂太不懂事了，不該三番五次和血祭祀們正面衝突……」亞迪三世向後縮了縮身子，恢復了冷漠的神色，靠在大座椅上，口氣有些緩和。
「父王！我們是最高貴而偉大的嵐迪王室啊，我們怎麼能屈服於那些暫時得勢的邪惡之徒呢！」亞倫王子慷慨激昂，大有熱血男兒的衝動。
「亞倫，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忘了我們此時此刻能安穩地做皇族是因為什麼嗎？……好了，不要再說，退下吧。」
老國王沉沉地說完，揮了揮右手，示意我們都退下。
亞倫王子無望地看了父親一眼，搖搖頭，歎著氣轉身和我們一起離開了皇閣殿。
殿外。
我偷偷地把眼神瞄向亞倫王子，黯淡的神情表露在外。看來他是個直性子的人嘛，應該還好相處的吧？腦袋呼啦啦地高速旋轉，突然對亞倫提到的「藍蒂」有種熟悉的錯覺。我認識這個人嗎？可是大腦裡好像沒有關於這個人的儲存資料啊——奇怪！大大地皺著眉頭，我使勁使勁地開始回想。
「亞倫王子，恕我直言，您實在不應該和我們一起去的。」阿諾先對亞倫行了個禮，接著很嚴肅地說道。「這次任務很危險，不適合貴為王儲繼承人的您參加。」
亞倫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說：「將軍，你不歡迎我參加嗎？放心，我絕對不會拖你們後腿的！」邊說還邊用力晃了晃腰間的寶石長劍。
阿諾輕輕搖了搖頭，正色道：「王子，您是誤會了。我絕對沒有低估您的意思。只是放眼現下的嵐迪王國，只有三王子亞斯和您最有資格繼承國王的皇位。而三王子偏向血祭祀聯盟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其他王子要麼平庸無能，要麼懦弱依附，很少有亞倫王子這樣敢於和血祭祀正面對抗的例子了。我這是為將來的嵐迪王國著想，請您重新考慮一下吧。」
亞倫呆了一下，看著阿諾正經的臉色，略微一遲疑。
「庫拉倫斯將軍，我知道你是為我的安全著想。只是作為偉大的嵐迪皇室的一分子，我不能膽小得一直躲在王國護衛們的背後。我也想出一份力，我也想消滅那些邪惡血祭祀們！謝謝你的好意，可我真的很想和你們一起戰鬥！」亞倫的眼神無比熾熱。
凱斯一步上前，打斷阿諾想繼續勸阻的話，微笑著說：「王子。我想你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出發吧。」
亞倫把感激的眼神投到了凱斯身上。
「凱斯，你做什麼啊，拖這麼個『跟屁蟲』會很麻煩的！」阿諾小聲地在凱斯耳邊抱怨，說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暈！原來你是嫌麻煩才說那麼多好話勸阻的啊？我還以為你真的考慮那麼詳細思想那麼偉大呢！我嘀咕著，笑罵阿諾一聲。裝將軍裝得還真像模像樣呢！
凱斯笑了笑，也在阿諾耳邊輕聲說：「看那王子現在的眼神就知道，你再怎麼勸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而且，我看他想和我們一起去戰鬥的原因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阿諾驚訝地看了一眼凱斯，晃蕩一下腦袋，陷入沉思中。
亞倫王子跟著我們四人一起來到了庫拉倫斯家族的高級府邸。一路上順便把各個人都介紹了一下，亞倫很熱切地讓我們都叫他的名字，完全不擺什麼皇族王子的架子。我嘻笑著上前一鞠躬，反倒把他弄得不自在了。阿諾這傢伙還好死不死地大聲申明說，我們這四個人裡，洛雨是「老大」！然後大笑著躲到一旁，擺明了想把亞倫那爛攤子交給我處理。阿克單純地在旁邊直附和，凱斯則笑而不答，最終導致事情就此成了定局。亞倫於是無比崇拜地開始不停地詢問我的事情，好奇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怎麼能成了王國大將軍和超級厲害的「聖血魔導」的老大。
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亞倫簡直就是個超級好奇寶寶，從此以後整天整天地跟在我身後揮灑那過分充裕的口水。
天啊！一群混蛋——我無奈地仰天長嘯。
庫拉倫斯家族的人歷來不是朝廷重臣就是騎士階級，貴族官吏，其顯赫程度可想而知。當我在大廳裡看到一排排的僕人和貴婦嘩啦啦出來迎接時，震驚得差點嚇跑了。阿克那傢伙也膽小地迅速跑到我背後閃躲，被我硬推了回來。
庫拉倫斯現今的族長是個胖乎乎的白髮老人，也就是阿諾的祖父，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不過據阿諾偷偷介紹說，那老傢伙晃蕩政壇50多年了，早已經訓練成了口是心非，笑裡藏刀的狡猾面孔，還提醒我千萬不能和那老人太接近，以免什麼時候自己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老族長倒是很熱情地把我拉到了身旁，說：「你就是阿德諾常說的那個漂亮小子『洛雨』吧？呵呵，果然長得非常美啊。阿德諾那小子是不是和你說我壞話了？我就知道，那小子就是那德行，見不得別人批評他！他大概沒有告訴你吧？那小子剛出來混的時候是在朝廷裡幹事的，因為人太粗魯老實了，結果混得一塌糊塗被我這族長當眾訓斥了一頓！年輕人總是血氣方剛的，那小子一氣之下就跑到兵團裡闖蕩去了。」
老族長用孩子一般的語氣和我說著阿諾的過去，還嘖嘖有聲地敘述著當年的情況，讓我一陣好笑。
「沒想到那小子還混出點名堂來了。呵呵，真是出乎意料啊！」老人摸了一把鬍鬚，口中這樣說著，神情卻表現出「早料到如此」的先知。
我微笑著沒有插嘴，心想著這祖孫倆還真有趣呢！
阿諾把見國王的事情和老族長詳細地說了一遍，老族長撫了撫鬍鬚，半晌才問道：
「你既然答應下來了，打算怎麼辦？」
阿諾沉思片刻，回答：「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且我對國王的命令一直有些懷疑。一年前的亞迪三世不管怎麼荒『淫』無度，總歸還是有些頭腦的。可他今天下的命令卻很明顯是荒謬的。不要說對付上千名高等級血祭祀了，就算只是那一個神秘的『暗黑大神』，我想也足夠兵團裡的將士死傷無數了！而且他竟然只是頒布了命令，卻沒有派任何兵將給我……這讓我想不透。」
「這個很簡單，因為皇城裡已經沒有多餘的士兵了。除了皇族忠實的『梵帝傭兵團』和一些近衛軍，皇宮裡的人基本已被血祭祀們收攏了。」老族長口出驚人地說道。
「什麼？怎麼可能！我回奧古斯都的時候還看到陛下帶了一群將士來迎接我呢！」
「這就是政治上的妥協。孩子，你對兵團的事物固然瞭解，但你不要忘了，調動兵將是需要政治上的公文和強勢的。現在國王表面上仍有實力，其實暗地裡已經有部分士兵脫離他的權控自立或者是投靠龐貝城了。可以說，要是沒有奧古斯周圍的一些皇族和忠臣誓死守護，現在的國都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阿諾臉色沉沉地看著老族長，沒有做聲。凱斯則在一旁皺眉頭，插嘴說：「可能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畢竟血祭祀在國都裡是不敢為所欲為的。」
老族長笑了笑，說：「我是說得有些重了。不過是為了讓你們透徹地瞭解一下目前的形式而已。現在浪費兵力去阻截血祭祀護送軍，肯定是得不償失的。不過，國王既然下了命令，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聽的。除非我們想叛變……」老族長把話擱了一下。
「什麼！？叛變！」亞倫王子一直在旁邊默認著老族長的話，這下終於敖不住了。
「王子，請不要著急。我只是做個假設而已。」老族長依舊笑笑，彷彿只是談論明天的早餐吃不吃肉之類的小問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