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聲水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奉旨入宮 文 / 凡塵妖妖
第一百九十二章奉旨入宮
廳中的人各懷各的心思，一頓飯匆匆吃罷，白曹雲和龐太師請了明澤源坐在上首，丫環小廝們奉上茶來，龐達坐在白曹雲和龐太師下首，而白夫人、白冰清和藍若蝶三名女眷卻只是陪在末座。
明澤源用杯蓋輕輕的濾著茶葉，眼光又飄到了藍若蝶身上，見藍若蝶正在裝癡賣傻地甩著小腳將腳下的地面踢出一個淺淺的小坑來，嘴角便又浮起了笑容。
「當初朕只知道小蘭姑娘白手起家，在短短的半年內，從一介丫環搖身成為兩家店舖的大掌櫃，繼而又以女子之身成為我日月王朝興辦義學的第一人。今日方才得知，小蘭姑娘竟然是白卿家同宗侄女。白家出此人才，真是難能可貴呀！」
白曹雲心裡微驚，忍不住抬眼向藍若蝶望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瞧不上眼的這位侄女竟然是京城中如此響噹噹的人物。只是，此時皇上說出這番話來，就是要切入正題了，白曹雲趕緊謙虛道：「蘭兒怎能當得皇上如此誇獎？蘭蘭，快過來叩頭謝恩。」
靠！皇帝老兒表揚一句話就要本姑娘磕頭？美得你！藍若蝶翻了翻白眼，放下茶杯施施然地站起身福了一福道：「民女不過一介愚鈍草民，機緣巧合下做了幾件小事，且並不是民女一人所為，要是沒有龐二少爺、葉呂肅公子等人相助，民女定是一事無成。」
明澤源哈哈大笑道：「小蘭姑娘，你這可謙虛得過頭了。朕的翰林大學士葉卿家到了你那希望學校擔任教席不到兩月，竟然就能提出簡化字體這樣的獨到見解，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小蘭姑娘的功勞吧？」
「那是葉呂肅公子和學校其他幾位教席共同探討出的成果，其實沒我什麼事。」藍若蝶聳了聳肓，心裡暗叫慚愧。自己只知道寫繁體字麻煩，推行簡化字卻是張強和穆扎水芹最先提出的，而且那時她根本不在京城，沒想到皇上硬把這功勞往她頭上扣。
一旁的白冰清越聽越是心驚，萬萬想不到「京城第一才子」葉呂肅竟然也在這位土包子一樣的白蘭表妹手下擔任教習。這時再看藍若蝶，雖然還是那身庸俗的打扮，但眉宇間卻不似先前那樣含羞帶怯不敢視人，而是一臉懶洋洋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和皇上應答自如，一張素面上流動著靈動的氣息。
白曹雲也在悄悄打量藍若蝶，見了藍若蝶此時的模樣，已經知道藍若蝶先前是大智若愚，故意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來糊弄他們。「難道，她已經知道那事了？」想到此節，白曹雲突然額上微微見汗，不由自主地膽戰心驚起來。
白夫人卻半是欣喜半是擔憂地凝望著藍若蝶，心裡五味陳雜，礙於有皇上和眾人在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神情顯得有點激動。
藍若蝶現在哪裡顧得上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她現在正在想著自己的心思：皇上今天把她誇得跟朵花似的，就好像黃鼠狼跟雞拜年，明顯沒安好心，龐達先前的提醒也證明了這一點。在看到明澤源色迷迷的眼光後，藍若蝶要是再不明白皇上的目的何在，那就絕對是個豬腦子了。
可是，現在的問題在於，藍若蝶想嫁的是兒子，並非是這個跟自己老爸長得一模一樣的色老頭。但是，如果要和太子在一起，就絕對不能和這把關係搞僵了。不僅不能搞僵，還得要分外親密才行，不然，難保這皇帝老兒不會三天兩頭地逼著明靖寒今天娶個番邦公主，明天收個王公千金。
「龐愛卿。」明澤源淡淡地開口，聲音中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龐太師忙站起來躬身道：「臣在。」
「以你之見，像小蘭姑娘這樣的天縱奇才的女子，是應該放在民間還是收入朝堂呢？」
龐太師故意背著手，腆著圓圓的肚子踱了兩步，這才裝作忽有所得的樣子道：「本來，以小蘭侄女的狀元之才，該當委以大任才是。惜乎小蘭侄女是女兒身，我日月王朝向來無女子入朝堂議事的先例。但若放著這樣的人才不予重用，又於皇上賢名有損。不若皇上任命小蘭侄女為後宮司庫女官，以她的經商理財之能，定能將後宮用度調配合理。」
藍若蝶聽得有點發愣，悄悄牽了牽龐達的衣袖道：「要不要答應？」
龐達微微點了點頭，藍若蝶便放下心來，微笑著靜等皇上說話。
明澤源微笑道：「還是龐愛卿想得周到，這事甚合朕意。李公公，宣旨。」
「是。」李公公操著那不陰不陽的公鴨嗓子，手中拂塵一擺，從明澤源身後踏前半步，從袖中抽出一卷黃綾，捧在手上道：「白曹雲、白蘭、白冰清接旨。」
白曹雲夫婦和白冰清早已在看到黃綾的一刻就已跪了下去，藍若蝶見這情形，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著跪倒，心裡暗自計算回去後得學《還珠格格》裡的小燕子做個跪得容易才行，要不，照這樣左跪右跪的，腿可受不了。
李公公展開黃綾，口中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京師府尹白曹雲，教女有方，膝下白冰清及宗親白蘭，均賢良淑德，才華不讓鬚眉。聖上愛其大才，特徵召入宮，擔任後宮司庫女官司之職。任命白蘭為司庫大女官，白冰清為司庫女輔，擇日進宮聽令，並賞賜白曹雲白銀五千兩——欽此！」
白曹雲聞言大喜，連連叩頭道：「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白冰清跟著三呼萬歲拜倒，藍若蝶也只好含含糊糊地跟著拜了幾拜，心裡暗笑：好你個色老頭，聖旨都早寫好了，還裝模作樣地問皮球太師做什麼？作戲也不會作得像一點。
在日月王朝，後宮司庫女官是唯一的女子可擔任的官職，歷來都由官宦人家的女子充當。後宮司庫雖然只是個從五品的小官，但卻因為是宮廷內官以及其職責而顯得特別與眾不同。後宮司庫其實相當於是替皇上做管家，管理後宮妃嬪的月錢用度，監督宮中太監有無偷偷竊取皇家之物，是皇后的左膀右臂。宮中妃嬪多不願得罪掌管錢財的財神女，私下裡好處不少。因為經常能接觸王公貴族，後宮司庫女官稍有姿色的，幹不到一兩年，便總是被皇上收入了後宮封妃，或被賞賜給某王公貴族為正妻。
正因為如此，後宮司庫女官常常被認為是另一條選秀途徑，而且遠比直接選項秀來得穩妥。只因司庫女官是朝廷命官，入宮則必定為妃，嫁人也不得作妾。所以官宦人家，沒有不想把女兒送入宮中作司庫女官的。只是這等美差，爭的人太多，就是以現在白曹雲二品官的身份，也幾乎沒什麼希望，更別說以前他只是個小小縣令，這種好事根本落不到他的家眷頭上。
白冰清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選秀如何應付宮裡的暗鬥，對這司庫女官一職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現在見這天大的好事落到自己頭上來，不由一陣心喜，暗道：「果然是功夫不負苦心人，我此番定要博得皇上親睞，壓倒封素月和花弄影，成為皇上身邊的第一寵妃。
雖然知道這是沾了藍若蝶的光，但白冰清並不心存感激，反倒把藍若蝶作為了眼下的第一競爭對手。皇上對藍若蝶對此器重，又封她為司庫大女官，納入後宮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想到這裡，白冰清又用眼角餘光打量了藍若蝶一番，心下略鬆了口氣：看來這白蘭表妹雖然膽識過人，但論起長相來，白冰清自認要勝上幾籌。只要使出渾身解數，白冰清自認肯定能把皇上的審美觀給糾正過來。
「好了，今日時候不早了，朕要回宮了。蘭愛卿，過來。」明澤源對著藍若蝶招了招手。
「蘭愛卿？」藍若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遲疑地問：「皇上是在叫我？」
「對。」明澤源微笑道：「蘭愛卿，你準備幾時進宮來？」
藍若蝶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開口道：「皇上，民女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明澤源這時候一點皇帝架子也沒有，看得白曹雲一家及眾侍衛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
「我當了那個什麼司庫女官後，就要住在宮裡嗎？」雖然藍若蝶也希望能離明靖寒近一點，可是她也捨不得離開溫馨的校園和校園裡那群頑皮的少年。
明澤源失笑道：「那是當然，宮中有專供女官居住的司庫殿，頗為寬敞，蘭卿家不必為此擔心。」
靠！我又不是怕沒房子住才問你的！藍若蝶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耐著性子問：「那我還能出宮來嗎？」——如果從此不能出宮，她要考慮拒接這個聖旨了。不自由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小蘭侄女，宮中女官每月都有一天回家探親的假期，宮裡還會派車接送。」龐太師怕藍若蝶惹怒皇上，急忙替皇上解釋了。
「那我過幾天再進宮吧，皇上慢走！」問到了想要的答案，藍若蝶心情大好，對著明澤源盈盈一禮，竟似在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