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白手起家 第七十二章 夏裝 文 / 凡塵妖妖
第七十二章夏裝
「你們就在家裡好好做作業，別想又溜出去玩！」藍若蝶敲了敲謝門青的頭，腳跟輕輕一旋，兩根系紫色緞帶的麻花辮在空中劃出兩道優美的弧線，裙擺散成一朵花形，邁著輕盈步伐出了門。
院子裡的小弟弟們倒了一半多，謝門青剛止住的鼻血又滴下來了——剛才裙擺飛揚間，彷彿有一段雪白的大腿在裙底一閃即逝！
藍若蝶走在大街上，終於得到解放的肌膚上傳來的涼涼的感覺，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而微笑著的藍若蝶就如同一個童話裡走出的妖精般，裊裊地順著樹蔭向城南走去。
路邊的人們早已看得傻了，真可謂是——行者見若蝶，駐足捋髭鬚；少年見若蝶，脫帽著綃頭；小販忘其貨，行人忘其行，駕者停其車，談者忘其言，來歸相怨怒，但坐觀若蝶！
藍若蝶就這樣一路招搖著經過了一家酒樓門前，酒樓上某憑欄而坐的客人眼神猛然發亮了，手中折扇一合，輕輕地招了招，旁邊侍立著的一個胖胖的老頭忙上前兩步，哈著腰問：「二爺有什麼吩咐，老奴立刻去辦。」——聲音如同捏著脖子說出來的。
「李卿家，你看見街上那位紫衣姑娘了嗎？」一個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笑得眼花花地指了指街上走著的藍若蝶。
「是，老奴明白了！」胖老頭光溜溜的下巴抖了抖，轉身走到門口，對候在門外的幾個錦衣漢子吩咐了幾句，馬上就有兩人悄悄地離開了。
胖老頭回到這眼花花的中年男人身邊，討好地說：「二爺，老奴已經著張龍、趙虎跟去了。」
「哈哈，李卿家，你辦事越來越利索了呀！」中年男人邊笑邊用折扇敲打著手心。
「為二爺辦事，老奴恨不能肝腦塗地！」胖老頭腰已經弓成蝦米形狀。
「嘿嘿……李卿家，你看這紫衣姑娘，比起朕心愛的德妃和宜妃如何？」——原來是皇上！
姓李的胖老頭看了看遠去的藍若蝶的背影，惴惴地答道：「回二爺，老奴眼花，實在是看不清楚！」——看不清楚才怪！李公公此時心裡正嘀咕：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絕色佳麗，連奴家這不中用的老頭子看了都覺著挪不開眼，皇上怕是又要收新貴人了……不過，這姑娘也太大膽了！那衣服……阿彌陀佛……
藍若蝶邁著貓步歡快地走著，根本沒注意到後面已悄悄跟上來兩個錦衣男人。轉眼來到城南，經過翡翠院所在的街口，馬上就要到龐達照管的那家分號了。藍若蝶吹了聲口哨，正待加快腳步，卻突然打橫裡衝出個人來，攔在藍若蝶身前。
咦？這是誰呀？藍若蝶看了看這臉上撲滿白粉染著猩紅雙唇的中年女人，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可是這中年女人卻異常熱情地撲上來，手中羅扇一搖，立刻隨風飄過來一陣濃烈的香粉味。藍若蝶微皺起眉，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女人已一手拉住藍若蝶裸露出來的一小截胳膊，翻開兩片紅唇道：「這位姑娘，你是在哪個樓裡討生活的呀？幾時來的？我怎麼都沒見過？」
「樓裡？討生活？你在說什麼呀？」藍若蝶第一次有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喲……姑娘還跟我打馬虎眼兒呀！瞧姑娘這打扮，這氣質……是新從外地來的吧？是哪個樓這麼有福氣，請到了姑娘這樣的頭牌喲？」這中年女人略停了半秒，又堆上滿臉笑道：「姑娘，這京城裡青樓呀，還是要數我們翡翠院排第一！姑娘有沒有興趣到我們翡翠院來掛牌？你收了別家多少訂金銀子，容媽媽我負責幫你結清就行了。」
藍若蝶鼻子尖冒出了細小的汗珠——靠！原來這女人是個老鴇！啥？她把本姑娘當成青樓裡走單幫的了？我再靠！藍若蝶鬱悶地看了看身上自認為非常清純的打扮，暗罵：青樓頭牌！本姑娘哪裡像青樓頭牌了！
見藍若蝶不說話，容媽媽臉上的笑容更殷切了，湊近一步道：「姑娘，媽媽可是真欣賞你呀！只要你肯過來，雙倍訂金我們翡翠院也是付得起的！」
要不是看在這老鴇年齡大得可以做她媽媽的份上，藍若蝶早一掌把她pia飛了！如今見她喋喋不休，藍若蝶冷下臉道：「這位大嬸兒，你誤會了！我不是哪家青樓的。」
「哎喲，太好了！原來姑娘還沒入別院呀！那正好可以到我們翡翠院來囉！」容媽媽顯然沒聽懂藍若蝶的話，自顧高興著，全然沒注意到藍若蝶越來越黑的臉色。
藍若蝶不想與她廢話，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就要走，身後卻又有人叫道：「小蘭姐……是你吧？」聲音還挺熟！
「喲，姑娘叫小蘭呀！小六子，你認識這姑娘？她是哪家的呀？快跟媽媽說說。」容媽媽立刻滿臉堆笑地向小六子打探情報去了，大有不把藍若蝶拐進翡翠院不罷休的架勢。
「容媽媽，瞧你說什麼呢！」小六子尷尬地看了看藍若蝶，解釋道：「這就是我們少爺的心上人，『若蝶美容院』的老闆小蘭姑娘呀！」
藍若蝶好笑地看著容媽媽的臉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
容媽媽乾笑兩聲道：「哈，哈，哦……原來是藍老闆呀！誤會！誤會！哈哈！」
藍若蝶抱以禮貌的微笑，一轉身，卻聽容媽媽還在失魂落魄地叨叨：「可惜了！可惜了！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出色的頭牌呢！」
靠！還沒忘記這茬！藍若蝶跺了跺腳，再邁步向前時，優雅的貓步已經變形為奧特曼的大跨步了……
到了店舖裡，龐達見了藍若蝶的打扮，也是激動得渾身顫抖，搖著折扇湊到藍若蝶身邊道：「小蘭，你今天太美了！『女為悅已者容』！你一定是專門為我打扮成這樣的吧？啊！小蘭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阿達，你就消停消停吧！天天這樣說，我耳朵都快聽起繭了，你不累麼？」藍若蝶受不了地抓起旁邊櫃檯上的一個還沒削皮的梨塞進龐達嘴裡，堵住了後面更多的感歎句。
「唔……」龐達把梨拿下來，嗅了嗅道：「啊，這是小蘭第一次親手餵我吃的梨！我要留著慢慢吃……我太感動了！」
龐達邊說著話，眼珠子也沒閒著，不停地在藍若蝶裸露出來的半截胳膊和小腿上來回梭巡，然後就覺得血一直往頭頂沖。
旁邊幫忙賣貨送貨的小六子和得祿，也偷偷地不時用眼角瞟瞟藍若蝶，心裡對偶像的崇拜又更添了幾分。
「吃梨別忘了削皮，要講衛生。」藍若蝶是轉移話題的高手呢！
「小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全聽你的。」龐達也是胡攪蠻纏的行家。
「阿達，最近生意怎麼樣了？這兩天你都沒過來。」藍若蝶開始談正事。
「嘿嘿，想我了吧？本少爺這兩天正忙著聯繫生意呢！」龐達得意地一抖手，將折扇「唰」地展開，放在胸前搖了搖道：「如今，這城南大大小小樓裡的姑娘們，已經全都在使用我們這裡的化妝品了，倒是你那邊，貨源要跟上啊！」
「哇！阿達，你好能幹喲！」藍若蝶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
「那當然，有本少爺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龐達是典型的給根竹竿就會順著往上爬的人。
「阿達，今天我來找你，其實還有其他事。」藍若蝶倚在椅子上喝了口涼茶，兩腳輕輕交疊，悠悠地道。
「……你說……」龐達此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藍若蝶那淡紫色裙擺下露出的雪白小腿上。
藍若蝶羅扇輕擺，笑道：「阿達，你幫了我打理這個店舖也有一個多月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如今我有一個想法……」
「……你說……」龐達完全是條件反射地回答。
「我想把旮沓街的美容院和這家美容院都交給你打理，好不好呀？阿達？」藍若蝶用軟軟的嗓音糯糯地說著。
「……好……」也不知龐達是在給藍若蝶答覆還是在誇獎眼中所見的一雙美腿。
「我也不會虧待你的，這兩間店舖的股份都分四成給你，利潤我六你四，你看這樣可好？」藍若蝶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
「……好……」龐達折扇瀟灑地一揮，不著痕跡地拭去了嘴角差點滴下的口水。
「阿達，你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藍若蝶高興得蹦起來原地轉了三圈。裙擺再次飛揚起來。
「咚！咚！咚！」屋裡另外的三個人終於因刺激過度而倒下了——小六子和得祿呈大字形趴地上噴鼻血，而龐達還盡力維持著最瀟灑的躺姿……
「小六子，你應該勸你們少爺少吃點燥火的食物，多熬點綠豆湯給他喝——瞧你們，這麼愛流鼻血！」藍若蝶一本正經地說完，賊笑著閃人。
走到街上，藍若蝶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淡淡的憂鬱——如果不是為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又怎麼會浪費這麼多口舌來勾引這個太師府的二少爺幫她打理生意？又怎麼捨得白白地放棄四成利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