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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十章·玳透 文 / 傅塵瑤

    冉京。西酬門。容成世家。

    回冉京之後,容成從易與容成汝風父子即刻進宮覆命,汝雲與汝霧兩兄弟便直接回了容成世家。進門時,汝雲問門房道:「汝煙有沒有回來?」

    門房敬叔答道:「回二公子,三公子已經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十來歲小姑娘,昏迷不醒的樣子,聽三公子說,是他新近收的女弟子。」

    「女弟子?」汝雲的眉頭蹙了起來。容成汝煙上倚天絕壁修行這麼多年,從來都未曾聽聞過他收過什麼弟子,如今突然收了一個弟子來,還是女弟子,倒還真是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收個弟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便輕頷了下頭,又問道。「可曾喚藥師過來看過?」

    敬叔道:「沒有。三公子說只是練功太急一時岔了氣,修養調息一下就可以了,無須喚藥師。」

    「原來是這樣。」汝雲輕輕點頭。回頭對汝霧說道。「許久未見,我們去找汝煙,好好喝上幾杯。」

    汝霧連連點頭道:「說的是。這就去吧?」

    「去!」兩兄弟興致勃勃地剛走出幾步,忽聽到門外有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喚道:「請問史令大人在嗎?」

    汝雲聞言連忙回過身看去。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穿一身暗青色的正七品侍從的衣衫,神情從容而安閒。汝雲不禁提了提神,冉京中只有少數位高權重的人物的侍從才會有品級,一般是九品至七品,這一位身著的是正七品的侍從服,看來他上頭的,絕對是一位大人物。

    當下連忙快步過去,朝著那少年一拱手,問道:「下官容成汝雲,家父現時並不在家中,小哥有事,不知可否由下官代為轉告。」

    那少年一雙清亮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汝雲一番,然後微微笑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原來是禮部侍郎容成汝雲大人。小的是欽炎府門下,今日奉主子之命來傳個信,明日卯時,主子大人將與另一位尊貴的大人一同拜訪容成世家。」

    「欽炎府?」汝雲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欽炎府,那可是御賜的宰相大人的府邸!宰相大人要來容成世家?!心中忐忑著,忽又想起重要的事情,連忙問道,「請,請問小哥,那位尊貴的大人是--」

    少年道:「傳主子的話,無須太慎重,以親王之禮迎接便可。」

    汝雲的臉色又是一變,無須太慎重,還要以親王之禮迎接。親王之禮可是僅次於接鸞鳳駕之禮的上三禮。還有宰相大人隨行,來的,莫非是皇帝陛下,或者是帝駙大人?「下官,記下了。」

    少年露齒微笑著。「小的話帶到了,就此告辭了!」

    汝雲連忙躬身行送行禮。等那少年離開後,汝霧微顫的聲音在身後說道:「二哥,宰相大人,要來容成世家?會是什麼事?」

    汝雲正容道:「一定是大事。」

    瑤華彷彿從一場很漫長的睡夢中醒過來,全身虛脫一般地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帳幔發呆。不是一如既往的淺橙色!瑤華猛地從床上一躍而下,鞋也不穿一頭便往外衝去。「啪」地一下拉開門,大喊著「巫月哥哥」奔了出去,然後怔在了門口。不是知世府中那熟悉的格局。「巫月哥哥--」

    捧著茶小步過來的侍女見瑤華赤著腳站在門外,驚呼一聲:「小姐這樣會著涼的,快些回房吧。」連忙放了茶盤,快步過來要拉瑤華回去,卻見瑤華靈巧的身子快速地往前一竄,隨著青石小徑在院門處一轉,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偌大的房屋中,到處寂靜得可怕。由於京中官邸的格局一般都一樣,出了側院之後,瑤華便一邊叫著「巫月哥哥」,一路往主院奔去。遠遠地看到主院的院門,時而有幾名侍女家僕穿行而過,是巫月家族的人又來了嗎?他們又要來逼巫月哥哥了嗎?

    瑤華快步跑著,在轉入院門時,突然迎面幾條人影,「啪」地一聲,與瑤華撞了個結結實實。瑤華重重地往後摔倒在地,疼痛從腰後一直蔓延上來,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啊!」另一個聲音卻叫得比她還要淒慘。「世子殿下!」緊接著是一群又驚又懼的女子高三度的驚呼聲。

    瑤華聞聲抬頭,便見三四個女官裝扮的美貌女子正從地上攙扶起一個錦衣華服的男童,四個金刀衛警惕地擋到瑤華與那男童之間,金色的刀鞘映得瑤華的臉一陣發寒。

    「這--」瑤華從沒遇到過這種架勢,不禁被怔地呆了一呆。還沒回過神來,金刀衛便往兩邊一閃,從中間衝出一位華服女官,來到瑤華面前「啪」地一聲便一巴掌甩在瑤華臉上,厲聲道:「哪裡來的沒有教養的野丫頭,拖出去。」

    瑤華知道官家口中的「拖出去」就是用亂棍打死,然後扔到街上,不禁變了變臉色,大聲反抗道:「我又沒有犯罪,不應該被殺死!」

    那女官冷笑一聲:「你衝撞世子殿下,今後的皇太子殿下,還說沒有犯罪?!」

    「皇,太子殿下?」瑤華怔了怔,眼看著金刀衛便要過來將她拖出去,不禁大聲喊道。「當今陛下沒有太子,你們是假冒的!」

    「拖出去!」

    「不要!不要!」瑤華一邊掙扎著,一邊放聲大叫。「巫月哥哥救我!師父救我!水香姐姐救我!」

    主院書房中的窗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幾縷烏黑的髮絲飄過,窗後隱約是一張俊逸的臉龐。「巫月哥哥?」

    「請等一下!」容成汝煙的聲音冷不防地出現,鬼魅般的身影快速地來至那被眾女攙扶著的男童面前。恭敬地朝著他抱拳,說道:「這女孩乃是草民的徒兒,頑劣成性,無意衝撞世子殿下。是草民管教無方,請世子殿下將一切罪過都怪在草民頭上吧。」

    那被稱為世子的男童,也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年紀,一張白皙粉嫩的臉上,一雙明亮漂亮的眼睛。「原來她是容成先生的弟子!」說著,亮晶晶的眼睛往瑤華看去,女官便會意地示意金刀衛暫停。

    世子不動聲色地在容成汝煙與瑤華臉上流轉了一番目光,忽而揚起一個笑容,笑盈盈地指著瑤華說道:「這個妹妹長得好漂亮呢!容成先生能讓她來欽炎府跟我一起玩嗎?」他抬起頭,詢問地望向容成汝煙。

    容成汝煙實在不知道這個世子在打些什麼主意,但也無法否認這個要求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是瑤華衝撞他在先,衝撞皇族中人,輕則刑杖,重則處死,他現在已經很大度地表明可以不計較,但條件是讓瑤華陪他一起玩--勝勢而求和,讓人無法拒絕。「--當然。」

    世子抿嘴笑得一派天真,推開女官的手,逕自來到瑤華面前,伸手拉起瑤華的手,微笑著說道:「走吧。」

    瑤華雖然很不想跟著他走,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若是甩開他的手,那等待她的極有可能就是被拖出去,亂棍打死,連容成汝煙也救不了她了。瑤華默默地被他牽著走,忍不住回頭看看容成汝煙,他也正看著她,嘴巴緩慢地動著,似乎在向她說什麼。瑤華比著他的口型「我--會--來--找--你--」,「他會來找我。」瑤華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容成先生不是壞人呢--他應該知道巫月哥哥在哪裡吧?」

    出了容成世家後,瑤華便在一大隊金刀衛的簇擁下上了一輛金碧輝煌的大馬車,車裡的裝飾也是極盡奢華。足可容納十數人橫臥的車內,鋪了厚厚的絲綢軟褥,坐上去既柔軟又光滑。琴台、筆墨、矮睡榻一應俱有,簡直便是一個縮小的臥室。那世子上車後,便直接爬到矮榻上,伸了個懶腰,趴倒在柔軟的被褥中,抱怨道:「累死我了,每天跑來跑去,今天這位大人,明天那位大人,煩也煩死--」顧自咕咕囔囔地抱怨了良久,似乎剛想起這一趟還拖了個人過來,便轉過臉來靠在軟枕上看看瑤華,懶懶地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瑤華顧自爬到一邊,找了地方坐了。聽到那所謂的世子問話,哼了一聲:「你都沒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幹嘛要告訴你?」

    世子笑了笑,說道:「問皇族的名字可是大罪哦?」

    瑤華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才不怕你!」

    世子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你會法術是不是?」

    瑤華看著他一臉欣羨的樣子,心裡想著:「臭小子,剛才差點被你手下拖出去打死,看我不整你!」當下打當主意,說道:「當然會。若不是師父不許我在冉京裡用法術,剛才來多少金刀衛都不是我的對手!」

    「真的?」世子對此顯然興趣盎然。

    「當然是真的!」瑤華瞥眼看了他一眼,故意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世子當下一個翻身從榻上坐起來,正聲說道:「你剛才撞我的那一記,到現在還痛得很,作為補償,我要你把你所會的法術全部教給我!」

    「哦,原來你是想學法術?」瑤華佯作恍然頓悟狀。

    「你答不答應?」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瑤華垂著頭,非常慎重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愁眉苦臉地說道:「但是師父肯定不允許的。」

    「笨蛋!」世子忍不住提高聲音。「不要讓他知道不就可以了!笨丫頭!」

    「哦,說的也是哦。」瑤華傻乎乎地笑笑,隨即又偏著頭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你得叫我師父!」

    「笨蛋!」世子不禁跳了起來。「我堂堂秋王世子,而且還是今後的皇太子,怎麼可能性你這丫頭『師父』?!而且,我剛拜了你師父容成汝煙的父親容成從易為師,再叫你『師父』的話,這輩份不是亂套了?!」

    「啊,是嗎?」瑤華驚奇地睜了睜雙目,然後朝著世子靦腆地笑笑。「這個輩份,我一直就搞不太清楚--我只是在想,師父的師父教師父法術,師父就叫師父的師父師父,師父教我法術我就叫他師父,我教你法術的話,不是也要叫師父的嗎--」

    「師父的師父,叫作師公,或者叫太師父!」世子糾正著,一臉無奈的樣子。

    「啊,是這樣--我一直都叫師父的師父師父的師父呢!」

    「好啦!」世子被她繞口令一樣的繞得煩了。「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我就叫你師父,有人在的時候,就叫你名字。」

    瑤華拍手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現在可以開始了。」說罷,她移了移身子,整整衣服,端端正正地跪坐著。

    世子以為她這就要教他法術了,連忙從榻上下來,在她對面盤腿坐了,一臉期盼地看著她。等了半晌,卻仍不見瑤華有動靜,不禁驚奇地看了看瑤華,卻發現,瑤華也正驚奇地看著他。

    「幹什麼?」世子瞪眼問道。

    瑤華無辜地眨眨眼睛。「不是要行拜師禮嗎?」

    「拜師禮?」世子有些哭笑不得。「好,好,這就去!」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說罷,起身去書檯處尋筆墨去了。瑤華在背後抿著嘴偷偷地樂。

    過了片刻,世子便轉回來了。用錦帛包了一塊上好的玉珮寄給瑤華,說道:「這是西涼玉,可是大皇上三等的好玉,師父你老人家以後若是落難了,還可以拿這塊玉去換點錢。」

    「徒兒想得真是周到。」瑤華故意裝作聽不懂他話中的嘲諷之意,「呵呵」傻笑一聲,喜滋滋地把玉收好。拿起錦帛看時,卻發現錦帛上只端端正正地寫了「天虞玳透」四個字。「咦,只寫了名字,生辰呢?」

    「笨蛋!」玳透又忍不住罵道。「皇族的生辰怎麼可以隨便告訴他人?」

    「哦。」瑤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其實她是知道皇族的生辰是絕密的,因為一旦生辰被外人獲息的話,有心人若要用巫術加害的話,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因此上,皇冉族中身份、地位比較尊崇的幾個氏族,天虞皇族、慕容族、即墨族和聞人族,對於子嗣的生辰都是絕密,除家主、父母及本人外,不會讓其人任何人知曉的。「拜師三禮,生辰,隨身信物,響頭--」瑤華掰著手指數著,然後定定地望向玳透。「那響頭呢?」

    「笨蛋!」玳透又跳了起來。「居、居然讓本世子給你這個臭丫頭磕頭?!」

    「不願意就算了嘛!吼這麼大聲幹什麼?」

    「快教我法術!」

    「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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