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揮毫,史詩畫卷堪落筆 第98章 強權之魅力 文 / 天空之承
第98章強權之魅力
8月16日正午時分,一架民用型do-17運輸機降落在了瑞典斯德哥爾摩機場的跑道上,迎接者僅有寥寥十數人。走下舷梯的一干人等雖然多是神情嚴肅,舉手投足之間卻可窺其不凡之氣度,言談之間的純正德語更是讓人悄然聯想起因蘇聯領導者非正常更迭而可能出現轉折的歐洲戰事!
經過極其簡單的寒暄,一行人分乘數輛汽車迅速離開了機場——前有瑞典軍警開道,後有軍用卡車殿後,如此陣勢在嚴格恪守中立的瑞典並不多見……
高緯度地區的盛夏全然沒有酷熱的蹤影,穿著一套普通質地的黑禮服,羅根平靜地坐在舒倫堡伯爵身旁,默默注視著車窗外似曾相識的景色。由於此次還是蘇德雙方經由瑞典政府牽線所進行的第一次非正式接觸,他並沒有穿著軍服,身份也僅僅是德國總統特派代表舒倫堡伯爵的助手。
「元帥,會談的時候您盡量不要說話,有什麼意見可以給我寫小紙條,以免俄國人認出您來!要知道,您在蘇聯的知名度和受重視程度都是很高的,我怕蘇聯人會暗中對您不利!」年長的伯爵善意地提醒道,毫無疑問,這位曾長期擔任德國駐蘇大使並且正直、敬業的外交官是擔任對蘇談判前期特派代表的理想人選,至於羅根,年輕氣盛的「國家首席安全顧問」,原本並不在此行的名單之中。
羅根給了伯爵一個輕鬆的表情:「別擔心,我只是來見識一下真正的國際談判——此前從未有機會!」
舒倫堡伯爵點點頭,接著閉目養神。
瑞典當局安排的會談地點並不在斯德哥爾摩的繁華市區,而是位於林間的一處度假別墅內,等到德方代表一行抵達,蘇聯方面派來的代表們已經在會議室裡等了一陣子了——這點從煙灰缸裡的煙頭就能夠看出。
對於會議桌那邊的面孔,舒倫堡伯爵輕描淡寫地掃了一遍,從他的眼神來看,似乎並沒有相熟之人。等到德方人員全部落座、瑞典官員們全部離開,坐在舒倫堡對面那人才以一口並不流利的德語說道:「你們的到來讓我們看到了德國政府的誠意……幸會!我叫卡默多夫,人民委員會特派代表!」
出於禮貌,舒倫堡伯爵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後同樣自報家門。
緊接著,卡默多夫,衣裝儀容打理得異常整潔的蘇聯代表,用自以為誠懇的語氣說道:「到今天為止,這場殘酷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年零四個半月,德國人和蘇聯人,我想,都已經厭倦了日復一日的殺戮。在過去的近五百天時間裡,我們兩個國家已經失去了不止五百萬條生命,其中大部分是正處於黃金年齡的青年,損耗的物資更是數量驚人。現在,我們兩個國家都已經更換了領導者,也就是說當初策劃並挑起戰爭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決策者的位置,該是讓這一切結束的時候了吧?」
舒倫堡伯爵一字一句地用德語回應道:「戰爭的結束與否,並不是由嘴來決定!我們已經全面佔領了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烏克蘭、白俄羅斯、阿塞拜疆、格魯吉亞,佔領了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和莫斯科,蘇聯最富庶的土地幾乎都已經插上了德意志的旗幟,在這種情況下,我個人實在很好奇貴國提出戰爭結束的動機和理由!」
這句話如若是由羅根來說,自然要在最後面加上一個疑問句——「是戰敗投降嗎?」
當然了,如果在談判一開始就拋出這個重磅炸彈,恐怕會讓場面直接陷入僵局,畢竟這只是兩個國家意向性的前期接觸,既不具有任何的外交效用,也無權代表各自國家的政府。
對面的蘇聯代表顯然對本國的境況有著客觀理解,他做出了聳肩的動作,有些不以為然地回答說:「確實,我們已經失去了將近七分之一的土地連同沒來得及撤走的人員和財富,這讓我們感到非常心痛,也因此而能夠更好地看清戰爭的本質。事實上,我們當初之所以發動戰爭,決定性因素是英國丘吉爾政府的挑唆,蘇聯人民的淳樸和善良,閣下應該是非常瞭解的!」
將蘇聯進攻德國的罪責歸咎到一個已經倒台的政府、一個***美國的首相,這個理由就連普通的德國民眾也不會信服,而發動戰爭的責任又直接關係到談判桌上的主動權和外交砝碼,只見舒倫堡伯爵默不吭聲地盯著對方,並且盯了足足有兩三分鐘。蘇聯代表目光雖然沒有逃避,眼神中卻少了幾分自信,甚至有那麼一絲疑惑和不安的成份。
「你知道我正直而善良的朋友,阿加塔,下葬在哪座公墓嗎?」
舒倫堡伯爵冷不丁地問出這個問題,讓對方很是吃驚,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這個名字應該是不陌生的。
大約半分鐘的僵持之後,舒倫堡歎了口氣,「作為德國政府的特派代表,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貴國政府對和平有多大的誠意?」
蘇聯人鬆了一口氣,流暢地回答說:「我們的軍隊、民眾,我們的人民委員會,有十足的誠意與貴國協商停戰事宜!我想,這也是兩國人民共同的願望吧!」
挨了半分鐘,舒倫堡伯爵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民眾和軍隊渴望一場徹底的勝利,以洗刷我們突然遭到互不侵犯條約簽訂國家進攻的恥辱!」
蘇聯代表這下可漲紅了臉,他第一次用俄語向自己的同伴們小聲抱怨著什麼,很顯然,這些也是有意說給舒倫堡伯爵聽的。
伯爵沒有任何表示,彷彿完全聽不懂俄語一般端坐在那裡,這倒是讓坐在一旁的羅根有些好奇。
就在此時,坐在蘇聯代表卡默多夫右手邊、衣裝樸素的中年人,對他小聲耳語了幾句。接著如匪徒發出恐嚇宣言一般,卡默多夫昂著頭說:「如若這場戰爭繼續下去,德***隊就算用上一百年時間也打不到蘇聯的最東邊,而且我們在你們佔領的地區部署了幾十萬軍隊跟人民一起打游擊戰,甚至潛入德國境內實施爆破,你們的後方將永遠得不到安寧!」
「這就是戰爭,我們做好了應對一切情況的準備!」舒倫堡伯爵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這話,只是末了又補充道:「我們有充足的作戰部隊,還有諸多盟友國家軍隊的協同!」
這繞口的問題似乎只適合外交家們,在羅根看來,游擊戰的關鍵並不在於戰士的意志和素質,而在於是否獲得了民心——在波羅的海三國,人們雖然未必歡迎德國人,但也絕對不會支持蘇聯軍隊;在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民眾尤其是農民也吃夠了蘇聯統治者的苦頭,要知道僅僅一個集體農業政策就在30年代初造成了空前的大饑荒,僅烏克蘭就有數百萬人餓死!撇開談判桌上的辭令,他將目光投向那個明顯向本方首席代表提出了建議的中年人,只見這人長相平平,介於濃眉大眼與細眉小眼之間,從面部輪廓看似乎還有些蒙古血統,年齡大概在四十多歲。
對於蘇聯的軍事指揮官,羅根在原來的時代研究並不多,有印象的朱可夫、崔可夫、鐵木辛格都不是這幅模樣,但他隱隱有種感覺:此人也是個厲害角色!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我們蘇聯確有平息戰火之意願,反而是貴國全然沒有止戰之誠意,這真是令人可歎啊!」這名叫卡默多夫的蘇聯代表一邊惋惜地歎著,像是準備走人,卻全然沒有起身的動作,見德國人依然不為所動,他便又問:「以德國的經濟狀況,還能支撐這場昂貴的戰爭多久?何不趁著美日大戰的機會為歐洲奪回世界經濟、工業第一強國的地位?」
如果說第一句話還可以理解,那麼第二句話就暴露出了蘇聯代表的急切心情。畢竟,蘇聯軍隊很快就將只剩下烏拉爾山脈這道不得已的天然防線了,工業設施再度西遷會的損失以及德國空軍的戰略轟炸都將讓蘇聯的工業進一步走向徹底崩潰!
面對這蹩腳的對手,舒倫堡伯爵第一次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經濟和工業方面我們完全沒有顧慮,以中歐、西歐和南歐的生產能力,加上非洲和南美的豐富資源,這場仗再打二十年又何嘗不可?」
蘇聯代表似乎有些找不到方向,他轉頭看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略略思索,又在他耳旁交代幾句。
「既然莫斯科的沉重損失還不足以讓貴國看清戰爭的前景,那麼我們只好用更為堅定的戰鬥讓你們重新考慮我方提出的和平建議——其實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在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條件下結束這場戰爭!」說罷,蘇聯代表並沒有起身,而是依然如故地昂首望著德國代表一行,目光掃過羅根等人,最終又回到了舒倫堡伯爵這裡。
坐在一旁的中年人同樣花了不少功夫打量僅一桌之隔的德國代表們,只是對於年紀輕輕的羅根,他似乎並沒有給與足夠的關注。
「不知道各位是否得到了貴國政府發來的消息!」舒倫堡伯爵看了看手錶,異常緩慢地說:「就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前,土耳其政府已經正式向蘇聯宣戰,這意味著我們在高加索戰線的攻勢將更加猛烈,拿下整個高加索地區只需要幾周時間,甚至更短!」
坐在桌對面的蘇聯代表們個個目瞪口呆,歷史的仇怨,終究還是讓謹慎的土耳其人放開了手腳——在歐洲戰場失去了全部希望的蘇聯,或將蛻化成為一個純粹的「亞洲國家」,並在亞洲的土地上繼續苦苦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