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蛻變,戰場悍將展雄才 第3章 意大利式的戰爭 文 / 天空之承
第3章意大利式的戰爭
1940年的10月25日很快就到來了,在不列顛,天氣已經重新放晴。挫敗了英軍於16日和22日發起的兩次反擊之後,30餘萬德軍登陸部隊穩穩地建立起了從南安普頓到布里斯托的鋸齒狀防線,從而徹底隔斷了英格蘭東西兩側的英軍部隊。
根據德軍參謀部估計,滯留在英格蘭西南部的英國正規軍規模約有5萬餘人,此外還有大約20萬裝備並不齊整的二線民兵。按照計劃,由佈施將軍統轄的2個裝甲師和7個步兵師在德國空軍的支援下開始向西推進,一旦擴大了登陸區的縱深,德軍將建立起一系列的戰地機場,針對英格蘭北部、威爾士和蘇格蘭的大規模轟炸也將陸續開展。
德軍的鋼鐵攻勢依然所向披靡,德國將領們的指揮才華也令人敬佩,然而我們的羅根,卻只能在西西里觀摩意大利人的表演。
在這11天時間裡,意大利傘兵按照德軍的作戰經驗進行了一次大規模實彈演習和若干次地面戰術戰術演練,軍官和士兵們的表現基本讓人滿意。只是單純的傘降最大的缺點就是火力不足,而意大利空降部隊目前既沒有適合機降的滑翔機,又沒有進行過相應的訓練,短時間內進行機降也是不現實的。羅根所能提出的建議,就是從德國緊急抽調兩到三個機降連——畢竟新組建的第1傘兵師仍在國內進行訓練,通過鐵路運輸人員和裝備到西西里島,兩天之內應該就能抵達。
然而不論是薩皮恩茲將軍還是羅馬的統帥部,對於羅根的這個建議都輕易地否決掉了。他們認為光靠意大利軍隊完全能夠贏得馬耳他之戰的勝利,用不著德國盟友派遣作戰部隊,而且就算傘兵不行,他們的陸軍在登陸後也能夠獨自解決戰鬥。
意大利人獨霸地中海的野心可謂路人皆知,就羅根瞭解的情況,小鬍子元首也只計劃經由西班牙攻取直布羅陀,他認為意大利盟友完全有能力在1940年底佔領蘇伊士運河。只要扼守住蘇伊士運河和直布羅陀海峽這一東一西兩個大門,地中海就將徹底向英國關閉!
25日這天,地中海上的風力達到了7級,經過意大利指揮官們的緊急商議,旨在攻取馬耳他島的空降和登陸行動被迫推遲。不過,意大利空軍這一天仍繼續出動飛機對島上的三座機場和其他軍事目標進行了轟炸,由戰列艦「杜伊利奧」號領銜的意大利艦隊也將從卡塔尼亞港啟航,準備炮擊英軍重兵囤積的瓦萊塔。
受意大利海軍中將西蒙.托納托雷的盛意邀請,羅根隨空軍中將弗朗西斯.伯卡奇奧、陸軍少將薩皮恩茲等意軍將領登上「杜伊利奧」號,準備實地觀察意軍的防禦情況。
「羅根將軍,你們的空軍真是讓人羨慕,憑借一己之力就為海軍打開了海上的通道。聽說呂特晏斯將軍的艦隊,最近在大西洋上進行非常愉快的狩獵啊!」托納托雷將軍個高臉長,與羅根所熟知的前意大利正印中鋒托尼有些相似,而且出生地也是佛羅倫薩。
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羅根瞟了眼穿著長風衣站在艦橋上眺望大海的伯卡奇奧,目前駐紮在西西里島的第4和第36聯隊均歸由這位現年49歲的將領指揮。至於這兩位意大利海空軍將領之前有什麼恩怨糾葛,他這個局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儘管有些暈船,大腹便便的薩皮恩茲還是趕緊出來圓場道:「諸位,讓我們猜猜看,英國守軍會不會迫於我們的轟炸和炮擊不戰而降呢?」
「那也是歸功於海軍的強大威懾呀!」伯卡奇奧果然沒好氣地說。
托納托雷並不正面與之衝突,而是繼續用德語對羅根說:「嘿,當我們在亞歷山大港外與英國主力鏖戰的時候,英國空軍的轟炸機可是漫天飛舞呢!現在也該讓他們品嚐那樣的滋味了!」
羅根無意捲入這種相互指責,也極為厭倦兵種之間的糾葛,便主動轉移了話題:「呃,將軍,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的305毫米口徑主炮鏜為320毫米口徑,設備和炮彈也要相應更換嗎?」
「哈哈哈,這對於空軍來說確實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情!」托納托雷還是不忘抓住任何一個話題諷刺一把,而這「杜伊利奧」號屬於安德烈亞.多里亞級戰列艦,1912年開工、1916年服役,當時裝備的是主流的12英吋艦炮,4座主炮塔的配置較為特殊:兩座雙聯裝、兩座三聯裝。經過1937年開始的大規模改裝,主炮口徑從原來的12英吋上升到了12.6英吋,但加大口徑的方式也比較特殊:利用原來的炮管直接鏜大——意大利人總是不缺乏想像力。
在來意大利之前,羅根也曾對照歷史上的地中海和北非戰事考慮過這個時空德國的地中海戰略,但由於英國海軍的提前衰弱,意大利海軍取得了優勢,眼前的馬耳他就是一個突顯的節點,那麼接下來呢?意大利能夠獨力打敗希臘、趕走英國人,並最終兵臨蘇伊士運河麼?
「各位,請回到指揮塔吧!我們馬上要開始炮擊了,這10門主炮的齊射,可是相當震撼的!」托納托雷笑著讓副官給大家拿來了棉質耳塞。
雖然沒在戰列艦上呆過,但羅根聽過艦炮轟擊可不少。巨大的轟響聲中,「杜伊利奧」號以每分鐘一發的頻率從距離海岸大約1.5萬米的海面上開始了對馬耳他的炮擊,海面上雷聲滾滾,視線中,要塞化的瓦萊塔騰起了一根根灰黑色的煙柱,大片的城區很快籠罩在火光和硝煙當中,靠近海岸的炮台中,幾門英軍火炮試圖驅走意大利艦隊,但它們射來的炮彈明顯射程不夠——這時候,托納托雷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
20分鐘後,炮擊結束,但艦隊並沒有立即返航,而是由隨行巡洋艦彈射了一架水上飛機,它在瓦萊塔附近盤旋幾周之後,用無線電發回了觀測報告,於是托納托雷又讓他的戰列艦對瓦萊塔東部進行了補充性炮擊。如此觀測與炮擊往復,加上午餐又中斷了一個半小時,等到意大利艦隊完成最後一輪炮擊的時候,整個瓦萊塔看上去已經墮入了火與煙的地獄了。
「諸位,愉快的炮擊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就該……」托納托雷正得意洋洋地說著,水兵們在海面上發現了白色的魚雷航跡,於是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頓時讓陸空軍將領們大為惶恐。
托納托雷一把抓起望遠鏡,視線中並沒有英軍的魚雷艇或者驅逐艦,他忙不迭地大聲喊道:「右轉,全速右轉!」
儘管「杜伊利奧」號的現代化改裝,增設了「普列塞」式水下防禦結構,用於吸收魚雷爆炸造成的衝擊和破壞,但這終究是一艘排水量不滿3萬噸、艦齡達到24年的老艦,其水線裝甲最厚處不過9.8英吋,要硬扛一枚大口徑魚雷的攻擊還是有些勉強。所幸的是,意大利海軍官兵們手忙腳亂地讓這艘戰艦避開了來襲的兩枚魚雷,隨行的意大利驅逐艦循著魚雷出現的方位急馳而去,一枚枚深水炸彈在海面上轟起蘑菇狀的水柱,裡面還夾雜著黑色的海底淤泥!
雖然意大利人不說,但羅根也知道聲納是他們的一處軟肋,托納托雷隨即下達了返航命令,看似強悍的艦隊頭也不回地朝著西西里島方向駛去……
在這一天的行動中,不僅是意大利艦隊高調出場、黯然收尾,意大利空軍的情況也不太好:空戰中,英軍出動了戰鬥機,以損失5架颶風和3架角鬥士為代價成功擊落意軍戰鬥機14架、轟炸機9架。在英國戰鬥機和強烈海風的干擾下,意大利空軍並未完成摧毀三座機場及重要防空設施的預定目標,他們還轟炸了馬耳他島上的多座港口,擊沉擊傷英國船隻3艘,迫使其餘艦船提前撤離。
在當晚的作戰會議上,羅根針對意大利空軍提供的航拍照片提出了新的建議:「鑒於英軍加強了機場防守,我強烈建議你們在距離機場5到10公里的區域實施傘降,否則降落過程中會有不少運輸機被英軍的炮火擊落,傘兵們落地之前的損失也不小!」
「羅根將軍,我知道你們在懷特島空降初期遭受了較大的損失,但那裡畢竟是靠近英國本土的島嶼,馬耳他的情況就很不一樣了!經過我們連續一個星期的空襲,那裡很多高射炮彈藥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我認為這些照片上的火炮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英國人虛張聲勢弄出來的假目標!我們今天損失的飛機只有2架是被英軍地面炮火擊落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意大利空軍中將弗朗西斯.伯卡奇奧理直氣壯地說。
「是啊,羅根將軍,我們的轟炸機會在傘兵空降前2個小時對英軍機場實施一次密集轟炸!只要傘兵們能夠在那裡站住腳跟,我們的戰鬥機和轟炸機會全力掩護運輸機降落,及時把後續人員和裝備運送上島!」第36聯隊指揮官安東尼.帕西諾也力挺自己的頂頭上司。
跟意大利人打了十幾天交道,羅根也稍稍有些經驗了,他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會遭到這些自視甚高的意軍將領一致反駁,所以只是冷冷地說:「我只是站在技術顧問的角度提出這個建議,至於仗怎麼打,我本來就沒有發言權!不過我還是好意提醒各位,佔領機場的最終目的是將更多的部隊空運到戰場,可是你們既沒有滑翔機,運輸機的數量也嚴重不足!如果是要摧毀英軍防空力量的話,直接摧毀機場的作戰飛機就行了!」
這時候,性格還算耿直的托尼尼中校站出來說道:「將軍們,情況或許沒有羅根將軍擔心的那麼嚴重,不過德軍傘兵部隊參加實戰的經驗比我們多得多。我覺得我們應該盡量減弱英軍地面炮火對我方運輸機和傘兵的威脅。因此,我建議空降發起前4個小時,空軍提供兩次相同規模的轟炸壓制!如果可能的話,海軍也提前進行一次炮擊!」
「4個小時進行兩次轟炸?中校!你不覺得這樣的頻率就連德國空軍也沒辦法實現嗎?」伯卡奇奧將軍立即反駁道。
「中校,關於你的這個建議,我們會向海軍司令部如實報告,如果獲得批准的話,我們肯定會讓英國人吃到苦頭,但……萬一我們的重炮把機場跑道全部摧毀了,那豈不是耽誤了你們的空降?」意大利海軍中將、艦隊副司令西蒙.托納托雷輕車熟路地打著官腔。
「可是……」
托尼尼中校還在據理力爭,但他的聲音聽起來那樣虛弱。羅根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獨自走出會議室,點了一根煙,慢慢踱到了指揮部後門,這裡有一座漂亮的小花園,種植了玫瑰、茉莉和一小片鬱金香,不過現在都不是開花的季節,視線中一片綠褐色。
沒有鮮花,但空氣很清新,羅根心情沉悶地走在園中的沙土小路上,從前他以為赫爾曼.戈林是這個世界上最狂妄自大和愚蠢的人,但現在看來,意大利的將軍們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上行下效,這樣的一支軍隊,難怪連阿爾巴尼亞的土著都打不過!
花園中擺著幾張木質長椅,羅根突然意識到最裡面那張坐著人,月光下,恍然看到一對情侶親密地抱在一起,而且男的穿著軍服。
論環境,論氣氛,這確實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可這裡是西西里島的意軍聯合作戰指揮部,天氣允許的話,再有十幾個小時意大利軍隊就該對馬耳他發起歷史性的進攻了!
歎氣,爾後,默默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