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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卷 我心依舊【VIP】 第二十五章 左道的草稿(上) 文 / 三天兩覺

    在下左道,龍郡人士。如今有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因為我已是個暢銷書作家了。

    我的小說《逆十字》在聯邦政府成立後的第十個年頭完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對此書有興趣的出版社,幾乎一字未改便得以問世。發行至今,又過了十年,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現在我成了個對金錢幾乎沒什麼概念的人,每個季度收到的版稅都多得花不完。

    這本小說以第一人稱進行敘事,由一名具備超能力的小人物進行自述的視角展開,講述了他加入某個神秘組織後的經歷。從一個與歷史教材不同的、帶有奇幻設定的角度,重新描述了那場眾所周知的戰爭。

    評論家們對我的小說有著兩極分化的觀點,一部份人對其盛讚有加,認為我這種將近代歷史和虛構人物糅雜在一起進行「演義」的寫法值得借鑒;另一部份則抨擊我的小說用不科學的觀點來歪曲歷史,譁眾取寵,會對未成年人造成不良的影響。

    現在想來,其實我更應該感謝持有第二種觀點的人,雖然沒有他們的存在我也能獲得成功,但絕不會火得那麼快。多年後再回頭看看,他們早已把我忘了,轉而將矛頭指向了另一個在當下炙手可熱的名人,期待著對方可以與他們來一場罵戰什麼的。

    所謂學術界,基本上就是這樣一群人,其實他們的意見,無論褒貶,我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們的姿態很高,學歷很高,自視更高。這群人彷彿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作品。當然,我指的是那種能夠讓他們名利雙收的作品,僅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裡流行的作品還是有的。而這群人最熱衷的,就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評價別人的東西,以此顯示自己比別人高一點點……

    我著實被他們煩了幾年。後來就好多了,畢竟人們不會總是把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的。

    在最忙碌的那幾年,我出席了許多商業活動。甚至受邀去知名的大學裡演講過,臨走前校方還非要給我頒發什麼榮譽教授證書。我當時看著手裡的那張紙,心裡只覺得好笑,不就是文憑嘛。我純手工偽造,十五分鐘一張,校長簽名我都能幫你簽了,一模一樣,有什麼用啊?

    再來說說《逆十字》的影響。那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雖然我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聲明過,小說中的情節都是虛構的,我們生活的世界很安全。但依然有狂熱的讀者試圖找出書中部份角色在現實中的原型,即便我在書裡使用的幾乎都是假名字……

    為這事兒,前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先生還請我去他家裡喝了回茶。當時我真怕這是鴻門宴,斟酌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前去。沒想到人家挺客氣的,心平氣和地跟我商量了一下今後怎樣接著忽悠讀者,還讓我給他的兩個兒子簽名來著。我真佩服他。要知道。在我的書裡,他可是被天一坑得相當慘的……

    哦,對了,關於我那小說的結局,其實並不完滿。那本書寫到主角離開逆十字以後,故事就結束了。我只是在後記中,簡單提了一下後來事情。包括薩馬沃沙漠事件、雙鷹郡的戰爭,以及天都的毀滅。那些事我都套用了官方說法。顯得很有歷史感的樣子,最後加上一句——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這就齊活兒了。

    實際上,許多事情的真相,我本人也是在多年後才逐步揭開的,還有很多事,連我也不知道,恐怕已成了永遠的謎團。在此,我留下這篇文字,只為整理一下自己的回憶。若將來有人看到,姑且把這當成是我那小說未曾發佈的一篇草稿吧。

    先從創世紀摧毀天都開始說起……2102年3月11日,那天看新聞的人,本來還想瞧瞧新皇的登基大典究竟如何盛況空前,沒想到等著他們的卻是另一條「爆炸性」新聞。就像墨菲定律告訴我們的:如果壞事情有可能發生,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並引起最大可能的損失。誰又能想到呢,帝國的都城,會被自己研發的終極武器給報銷掉。

    當日清晨,在太平洋上的自由前線與刑天部隊都目睹了毀滅的白光降下,那座被視為無敵要塞的浮島在十秒內就從地球上被徹底抹消了,別說倖存者,連殘骸都蒸發得一乾二淨。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成了不解之謎。直到半年後聯邦政府成立,幻影號被回收時,才有部份官方消息被放出,已證明那艘船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前任船員的屍體殘骸都找不到。於是……幽靈船的故事不脛而走,說天都遭了天譴之類的傳聞至今猶存。

    不過我大致上已經猜到那是誰幹的了……

    在天都的所有人口被宣告無一倖存後。世界各地的人們忽然都顯露出了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精神,甚至是反抗組織佔領區內的輿論,也偏向於哀悼的論調。

    我想,這就叫虛偽吧。

    反正我在新聞裡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多大感想。並非貧道念頭通達,我說的是實話。人對於那些未曾親眼見到或是親身經歷的不幸,基本都是很冷漠的。地震、海嘯、饑荒、颶風……全是隔三岔五就能從各種媒體上看到的字眼,但若沒有切身之痛,又怎知顛沛流離者之苦。

    惻隱之心人皆有,可真正會落實於行動,不求回報去幫助別人的人,極少。那些在網上裝模作樣給死難者祈福的傢伙,說不定半個月前還在罵貴族們該死呢,天都被毀以後,他們又換上另一副嘴臉,義憤填膺地指責那些說「死得好」的人沒有人性。對他們來說,裝也好,罵也好,成本低廉的自我滿足行為罷了,也不知做給誰看,誰又會記得他們。

    後來我明白了,不是我念頭通達,而是太多人腦子裡一團漿糊,

    別人我不敢說,至少天一、顧問、血梟這三個傢伙。若是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依然故我、毫不掩飾地張狂大笑。因為他們不需要虛偽,他們也沒什麼人性。

    不出所料的。事發之後,地球還在轉,太陽準時升,世界照常運行。改變的……只有我們這些芸芸眾生。

    最先出現狀況的是雙鷹郡,由於天都不復存在,當地的帝**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一名中將級的指揮官成為了權限最高的臨時長官,據我揣摩。他當時的感覺應該類似於……一名公務員在出差期間突然聽說首都從人間蒸發了。

    許多新近被收編的前鋼鐵戒律部隊成員,甚至還有本就是帝**的士卒都紛紛當了逃兵,就連校官級別裡都有失蹤跑路的。就在他們自亂陣腳之時,鋼鐵戒律的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裡尼和他手下的幾名能力者策動了一次逃獄計劃。對於這次越獄,引用他在回憶錄裡的原話就是「行動異常順利,帝**好像都懶得攔我們」。

    再說澳洲,那邊的形勢稍微穩定一些,第六皇子威爾弗雷德.維特斯托克作為帝國皇室剩下的血脈。被當地總督當天王老子一樣供了起來。這個郡的地理位置優越。不與反抗組織的佔領區域接壤,軍事力量方面也不差,隱隱有成為帝國新都的趨勢。

    至於各地反抗組織的反應,諸位在歷史教材上可能看到的都是「對此次事件表示遺憾,積極磋商聯邦事宜」。但依我看,其實那幫傢伙當時全懵了。根本都是被將了一軍的感覺。積極磋商是假,軍備競賽是真。各自都想著拖延時間,鞏固實力。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呢。有誰敢打第一槍,或是做些自立為王之類的蠢事,立刻就會被群起攻之。

    那麼……接下來我要寫的事情,可能就有些聳人聽聞了。是關於發生在3月29日的,著名的「聯邦協議」演說。

    這次演說無疑令舉世震驚,連我也嚇了一跳,不但是吃驚於克勞澤竟沒有伴隨天都一同毀滅,更是難以想像,一個具有帝國合法統治權的人,竟然提出了聯邦制的設想,並要求與戰爭中的眾多敵對方進行協商。

    後來,克勞澤親口對我說,那天,當全世界的媒體遭到不明來源的系統入侵,強制轉播那次演講時,他正坐在eas的本部裡當觀眾。

    那時我就明白了,演說者並不是他……

    所有人都以為,「聯邦協議」是由第一任聯邦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所發表的演講,但實際進行那次演講的……是暗水。

    現在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那份東西的底稿究竟是誰寫的了。

    而後續的進展,在網上基本能查到年紀。第一個響應聯邦協議的是炎武聯合,隨後就是刑天,有了這兩個反抗組織的支持,事情基本已算是成了。

    六皇子威爾弗雷德也十分合作,他應該很清楚,投入聯邦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世界進入割據的局面,他那塊地方很可能會是自由前線的首要吞併目標。還不如跟著他的七弟混,至少不至深陷圇圄或者殞命。

    鋼鐵戒律和自由前線幾乎是同時倒向聯邦的,當然,比起另外兩個組織,他們已經晚了好幾個月。那種感覺……就好像人人都「起義」了,而我最後時刻再「投降」就顯得很難看了。

    後來我研究過許多的資料檔案,甚至托關係去查閱過一些各方勢力的秘密文檔。多方對比後才發現,那時的世界格局看似混亂,前途未明,但那最關鍵的一點——軍事實力的對比,五股勢力之間是相對平衡的。

    想想也對,我掰著指頭數數,能一騎當千的那類強者幾乎都死絕了,給倖存下來的能力者們排一下座次,曹朔和長纓可能得排到頭兩位去。就他們那個實力,跟當年的梟爺比,差得遠了。

    總之,經過漫長的外交進程後,在2102年的9月11日,聯邦政府宣告成立,首都定於水晶郡,前hl歐洲總部的廢址被重新啟用,佔地巨大的設施有80%改為了戰爭紀念館,對公眾開放,剩餘的區域供聯邦政府辦公所用。這些信息現在在教材或者網上都能查到,我也不詳細贅述了。

    而促成這一結果的推手,無疑是聯邦協議的公開播放。那次演說,舉起了一面令人嚮往的旗幟,連反抗組織的成員們都渴望著盡快結束戰爭,何況是一般的民眾。

    就像天一曾對我說過的,戰爭是全人類的一針鬆弛劑,能有效緩解多年累積的矛盾和壓力,並讓人們重新認識到和平與安寧的可貴。

    寫到這兒,差不多該追溯一下那些我書中角色的命運了。二十多年過去,有些人,我沒能再聯繫上,也不知他們去向何方,邊想邊寫吧……

    先說說逆十字以外的人好了,克勞澤.維特斯托克,聯邦的第一任總統,在職五年,後主動放棄連任,退居二線當了個顧問。

    他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做出的許多變革沿用至今,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並對未來有著深遠影響的,應該就是他廢除了貴族和王族這兩個世襲制的特殊階級……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

    他的妻子薑筠後來也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這位前第一夫人幾乎從不拋頭露面,深居簡出,相夫教子。曾經在逆十字殺過人的回憶,似乎並未對她造成什麼精神傷害,我很為她高興。

    再說他的兩個爪牙……哦不,是心腹,時侍和醉爵。

    eas這個組織至今還存在,時侍在聯邦政府成立那年就當了局長,到現在還是,副局長是他老婆長纓。堂堂超能力者監管局,成了他倆的夫妻店。如今在能力者圈子裡一提起喬瑟夫.諾蘭和愛麗絲.懷特,十個人裡有九個會回答你,「哦……他們……認識……嗯……咱聊點兒別的吧」。

    簡而言之,要是這世上有兵器譜,那麼這兩位聯手,應該妥妥兒地排在第一位了。外號我都想好了,毒舌俠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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