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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辯證遊戲 第二十八章 門的彼端(上) 文 / 三天兩覺

    「這是種久違了的感覺。」血梟與天一併肩站著,所以他的能力自然已提升至了極限,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說道:「完全無法推測戰鬥的結果,對手的實力、能力、乃至種族,都是未知數。」

    「不需要你出手。」天一說道:「殺死眼前的這位,是我的責任,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別的事?」血梟瞥了天一一眼:「需要我提醒你,巴蒙德的能量已經消失了嗎?」

    天一沒有回答,他將右手舉過頭頂,隨手一抓,他的手裡,便多了一張紙。那是剛才迪諾從戒律法典上撕下的紙張,隨風散落在各處,此刻似乎發生了一個非常驚人的「巧合」,其中一張自行飄到了天一的手上。

    「迪諾為了維護切薩雷巴蒙德的權力和宗教形象,說過許多謊。但一個人不可能只說謊話,他至少得給出相同價值或數量的真相,才能讓人們繼續相信他所說的話。」天一將手裡的紙遞給了血梟:「死海古卷作出的預言,準確度是毋庸置疑的,關於『屠神者』的部份,並不是他們編造的『教義』,他們沒理由編造這樣的故事,因此,那的確是個預言。」

    血梟看著那張紙上的畫像,那個修羅一般的形象,分明就是自己。那紙上除了畫,還寫著:「一族人將顛覆另一族人,一個王國將顛覆另一個王國(中文的聖經一般將此句譯成『民要攻打民,國要攻打國』。前者用nation,後者用kingdom。很有意思的是,介詞用的是against,而沒有用征服、攻擊之類的詞彙。在此處就可看出。許多像基督教這樣被統治階級所推崇過的宗教,都有維穩的作用,字裡行間,潛移默化,除了與人向善,更有政治色彩,『忍讓』是這類宗教共同宣揚的東西。在過去的數千年裡,宗教往往充當著統治者奴役民眾的精神枷鎖。他們只是想讓民眾認為。反抗本身就是錯誤的、邪惡的,並將引來末日),大地顫抖,饑荒、瘟疫肆虐。恐怖的異象將至,天降滅世之兆……」血梟轉頭對天一道:「這是路加福音裡的吧,和我有什麼關係?」

    天一回道:「前半段引經據典,後半段就是他自己寫的預言。」

    血梟再看那段文字末尾的幾句:「……日月星辰將有異兆、在地諸國困苦顛連,驚惶難平。但這些事注定將為你們所見證。神將於災厄過後而降臨,直面那不可一世的屠神者,一切……將在此終結。」

    天一看著眼前那些臉上顯露著絕望,呆立在原地的鋼鐵戒律成員們。冷笑一聲,接著對血梟道:「前面的話。大部份可以看成隱喻。」他指了指天上的地球:「日月星辰已經沒了,在地諸國的話……這裡已經有了三個王國的物種。」他歎了口氣:「也不能小看人類啊。至少預測未來的能力或技術,我是沒有的。」

    血梟將視線轉到基路伯身上,對天一道:「如果前面那個東西就是所謂的神,那麼按照預言,本就該我去和他打不是嗎?」

    「不,我認為這張紙上寫的神是指切薩雷巴蒙德。」天一回道:「總之,基路伯由我來對付,你和醫生他們到後面的神廟裡去,把巴蒙德的屍體找到再說,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他說著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史特蘭哲他們此刻所在的方位,意思是讓血梟過去跟他們會合。

    「你一個人行嗎?」血梟道:「對付這個……基路伯。」

    天一轉過頭去看著血梟,聳起肩膀,攤開雙手,咧嘴笑了笑。

    血梟冷笑一聲,搖搖頭,逕直向著天一剛才所示的方向走去。

    天一則繼續向前走,從鋼鐵戒律的成員們當中經過,行到了基路伯的面前,抬頭直視著這第二王國的倖存者。

    「傳述者!」基路伯全身的眼睛,都在這一刻凝視著天一,好幾重不同的聲音以相同的韻律從他胸中發聲:「你定要將吾輩趕盡殺絕是嗎?」

    「是。」天一十分肯定地回道。

    「吾輩很清楚,無法將你消滅……」基路伯道:「但只要殺死你一次,就可以將你驅逐出去。」說話時,天一週遭的空氣變得厚重起來,可見基路伯已然在使用念力了,不過天一卻是成功抵禦了對方的這股力量:「一旦你離開這個時空,吾將再次用咒印封上大門,那些侵入者都會被時間所抹殺,即便有僥倖可以逃過者,也終將被吾輩親手屠滅。」

    「我想死一次的時候,那是說死就死。」天一笑道:「但我不想死的時候嘛……」他轉過身,肆無忌憚地背對著基路伯,對鋼鐵戒律的成員們道:「你們都聽到了,我和這位就要動武了,各位的能量和體力至少都已經流失掉了三分之二,留在附近的話,我可不保證你們的安全。」

    那些能力者們都明白天一的意思,這是讓他們趕緊撤。鋼鐵戒律的這些人如獲大赦,剛才看到血梟和天一的時候,還以為腹背受敵,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真沒想到,逆十字的老大竟然擋住了基路伯,還讓他們離開,這無異於是救命之恩。

    看著那些人逃離的背影,天一又一次轉身,重新面向基路伯:「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戰鬥了。」

    基路伯道:「為什麼不讓那些人類幫你呢?傳述者,你是罪惡的源頭,那些人類都是罪的奴隸,你完全可以借用他們的能力。」他頓了一下:「只要你用謊言、威脅這類方法,就能讓他們遵從你的意願,留下來與吾為敵不是嗎?」

    「你太不瞭解人類了。」天一道:「即便我現在忽悠他們一同來對付你,但你我交手後造成的破壞,一定會波及到這些人。然後震驚和恐懼就會摧垮他們的理智,接著便引申出種種無法預測的行為。那些人好歹也都是能力者,局面變得混亂對我來說更為不利。」

    天一打了個響指,週身那陣無形的壓力順勢被驅散開:「反正以身體的強度來說,你是不怕這些凡人的,就算有個傢伙拿出懷表之類東西在你腳邊自爆,你也可以看都不看一眼。我就不行了,畢竟這個身體是有極限的,而且我也不像剛才我身邊的那位仁兄似的擁有近乎無限的能量。」他停下來深呼吸一口,接著道:「雖說不受這裡『流失』效應的影響,但我原本的體力和能量終究有限,面對你這種身上沒有『罪』的傢伙,我可不指望能輕鬆愉快地速戰速決。」

    「很好,傳述者,你至少比人類更有自知之明。」基路伯道,他胸腔中的多重說話聲,這時發生了略微的變化:「多年前,你與抹殺者一同屠殺吾輩那些強大的同胞……」說話間,他的頭開始旋轉,那脖子就像粘土般十分自然地轉變,沒有撕裂的現象,連褶皺都幾乎沒有。幾秒後,獅子的那張臉就被換到了正面,繼續說道:「……可你殺死的那些,遠不及抹殺者殺死的強大。」

    「那也比你這種長了腦子的傢伙強多了。」天一笑著插了句嘲諷的話語。

    基路伯接著道:「如今在這個由吾輩所建造的世界,戰力此消彼長,抹殺者也早已不復存在了,形勢……可是完全顛倒了。」

    這時,神廟門口支撐門廊頂部那高簷的七根石柱,突然崩開,碎石紛紛抖落,大地為之一顫,數層與基路伯出棺時相同的威壓擴散開來。從那些巨柱當中,出現了七個石巨人,他們的身軀比之前的莫、荷魯斯和楊戩都要巨大,基路伯要是收起全部四翼站在地上,跟他們一比,那還真就跟小孩差不多了。

    血梟、魔醫、月妖、烽燹、魏省、槍匠這六人剛剛接上頭,交流了幾句後,正欲進入神廟,沒想到石門前的門廊當時就塌了下來。六人迅速後退,撤出一段距離,抬頭望去,在尚未完全散盡的塵土中,七個巨人屹立其中,令人高山仰止,彷彿難以逾越的鐵壁,守在了神廟門口。

    「那些就是你找的人類同伴吧,傳述者。」基路伯道:「他們可以騙過同類的大腦和眼睛,卻逃不出吾輩的視界。」他用背後的一隻眼睛對血梟他們發動了念力,但並沒有生效,「果然……你剛才就已徹底封住了念力,是為了保護那些人嗎?」

    「他們可不能被你輕易殺掉。」天一答道:「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哼……對付第五王國的生物,吾輩之同胞單槍匹馬即可。」基路伯此話一出,七個巨人中的其中一個,就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般,朝著血梟他們走去。

    與此同時,基路伯也不再用念力了,他的手中金光一現,凝成了一個形似船舵(此處指船首的舵盤,而非船尾舵)的圓輪,整體扁平,邊緣鋒銳,質感似是金屬。他以此作為武器,朝天一所站的地方執輪便砸。

    另外六名巨人也紛紛躍起,巨大的身形幾乎遮蔽了天空,從各個角度攻向了天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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