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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辯證遊戲 第五章 歐洲戰事 文 / 三天兩覺

    第五章歐洲戰事

    2101年,6月11日。

    帝國治下,歐洲大約三分之一的地域,已陷入戰火之中。

    地球上的這塊區域,可能生活著人類世界中最好戰的一群人。從中世紀末期,以宗教為借口的數次十字軍東征,到十七世紀時,同樣由一場宗教鬥爭演變而來的,持續三十年之久的反哈布斯堡王朝混戰,再到十九世紀末的全球殖民擴張以及殖民地爭奪。

    掠奪的基因深深種在這塊土地上,無論「傳播宗教」或是「授予文明」之類的論調唱得多麼響亮,剝開虛偽的假象後,對遙遠殖民地的侵略和歐洲諸侯的內部紛爭,說到底,其動機也不過就是來源於政治矛盾和領土瓜分而已。

    二戰時期的德國,曾有一個人將事情做到了極限。我想他的野心,可能是統一這個地球,可他失敗了,被釘在名為正義的十字架上,永遠遭受世人的唾罵,被視為野獸、暴君,成為勝利者書寫歷史時的犧牲品。回過頭去看看,他也並非那麼與眾不同。英帝國的擴張範圍曾經達到了四分之一個地球;法蘭西曾在路易十四時期權傾整個歐洲;歷史在殺戮和衝突中循環往復,戰爭才是推動時代前進的最強力量。

    而戰爭,必然有其黑暗面,像「亂世佳人」那般的故事,離普通人是非常遠的,遠到根本不用去想像的地步。民眾遭遇的痛苦,生命的脆弱,才是戰爭最真實與恐怖之處。

    人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動物,罪惡的生物,當他們拿起武器、獲得力量以後,便會做出遠遠超越本能需求的獸行。焚燒、搶掠、鞭打、強姦、屠殺……若是無紀律的暴兵,那基本與土匪無異。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也未必能杜絕這些事情的發生。

    戰爭使人瘋狂,在那種環境下,人性將泯滅,文明遭踐踏,生命會凋零。一旦戰爭來臨,最可憐的,永遠還是人民,而他們中的許多人,也被迫拿起武器。他們,會將自己遭遇的不幸與仇恨,千百倍地施加到敵人的身上。

    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人沒有錯,錯的是戰爭。但我覺得,戰爭沒有錯,錯的是人。就算有朝一日機器人和人類開戰,也絕不會比人類之間的爭鬥更殘忍。

    時間的齒輪在運轉著,人類的歷史和文明也在進步,到了二十二世紀,戰爭對於平民的影響已逐漸淡化。帝國統一後的時期,隨著宗教的集體沒落,星球人口的統一規劃政策等等,種族及民族差異這些觀唸經過百年時間基本已在人們心中消失。科技的發展也使得士兵間短兵相接的機會變得極少。

    屠殺平民的事情,如今是沒人會做的,無論哪支隊伍的指揮官,如果下達了這種命令,九成可能會被認為是腦子有病或者心理變態,兵變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民眾置身戰場遭到波及之類的情況,終究是難以避免。

    …………

    六月中旬,歐洲戰場可謂烽火正旺。

    數月前,鋼鐵戒律由冠之郡,紅獅郡兩地同時發兵,至此階段已經基本穩定控制了這兩郡全境的媒體以及軍政辦公機關,接管了當地治安管理義務及行政權。

    位於紅獅郡北方的橡之郡,其南方的塔布、巴約訥兩城,也已是危在旦夕,成為了這一時期整個歐洲戰場的最前線。

    而另一條戰線上,鋼鐵戒律的冠之郡主力軍,則和水晶郡的hl歐洲總部軍陷入了對峙的僵持階段,水晶郡hl方面的強大實力,也從側面保護著橡之郡的東線不被攻破。

    可以說,此刻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看著橡之郡西南方那兩座小城。一旦那裡被攻破,橡之郡南方很快會被鋼鐵戒律所控制,那他們紅獅郡和冠之郡的兩股部隊便可以在橡之郡東南方實現合流。帝國方面就不得不將歐洲各地的兵力都調往水晶郡與橡之郡北方各地進行防守,兩軍正面對抗的戰場會擴大,戰線也會拉得很長。

    那時,這場戰爭的規模就會升級,性質就會改變。從歐洲兩個郡內部的反抗組織兵變,發展成兩股軍事力量在整個西歐地區的大規模戰爭。

    此前在非洲,炎武聯合已經拿下三四個不算大的郡府,南非地區成了一塊對帝國來說真正意義上的淪陷區,而亞洲最大的龍郡,包括雙鷹郡的南部地區,也在以白色閃電為主力與鋼鐵戒律聯合軍攻擊下,逐漸有難以控制的趨勢。

    要是歐洲的這場戰鬥升級,這無疑就會演變為世界規模內的全面戰爭。如果帝國面對的這場戰爭以失敗告終,那就算帝國剩餘的力量可以坐擁天都的最終防線,可這個星球,就很可能重新回到一個多國割據的時代中去,考慮到民眾們的集體願望,到時最先滅亡的一個國家,只能是帝國。

    帝國的高層中,也有人是已經看出了時局變化的,可惜,他們的聲音,尚未成為主流。朝廷中,尸位素餐,明哲保身之人,實在太多,至此還有許多自欺欺人者,認為各地的叛亂最多幾個月的時間就會相繼平息,根本不用勞心費神。

    而各地的貴族、王族,似乎都對帝國太過有信心了,哪怕是紅獅郡和冠之郡兩地的權貴們,在戰爭開始後,也只是盡速離開了這兩個郡,逃往別的郡繼續他們原本的生活。至於那些不幸被捕者,自然逃不了鋼鐵戒律的「審判」,當然其中多半是以死刑告終。好在這年頭沒有滿門抄斬和株連九族,也不會把貴族家的女眷送去當娼,幼子抓去流放之類的。

    這是一種進步,一種反抗組織在政治上成熟的表現,無論是炎武聯合、自由前線、鋼鐵戒律,只要是能夠成氣候的一方諸侯,對於自身在民眾當中的形象是相當敏感的。即便他們在暗處活動時期做的很多事情類似於恐怖分子,但在佔領時期,行政必須要嚴明,決不能有半點和帝國相仿的**跡象表露出來。

    反抗組織的這種做法,才是危險的信號。過去曾有個自稱是上帝次子的傢伙,拉起一支隊伍,打下一點點土地後,光老婆就搶了近百個;還有個比他強不到哪兒去的傢伙,成功入京當了一天皇上,幹了一票土匪買賣後,臨跑兒還把皇宮燒了。諸如此類的人,並不可怕,以他們的器量,不足以坐擁天下。

    但今時今日的反抗組織,軍事政治各方面都是吸取了大量前人經驗的,這可不是泥腿子搶錢搶糧搶女人,而是有組織有紀律有綱領地拉攏民心,奪取領土,與帝國分庭抗禮。單就這點來說,即便只有一股勢力在鬧騰,也足夠引起重視了,何況現在全世界範圍內這樣的組織還很多。

    可見如今的帝國,當真是如天一所說,行將就木,**到了骨髓之中,一個茶仙,一個醉爵,又能怎麼樣呢?

    …………

    值此多事之秋,天一卻是來到了歐洲。

    他拿著左道做的假id,還有會計那兒壓搾來到幾萬塊錢,買了張澳門飛喀布爾的機票,又從那兒轉機,來到了橡之郡北部的巴黎。

    即便橡之郡南部已成戰場,但這裡依然是那個美麗的花都,時尚、浪漫、浮華、昂貴……

    走在街上,眼前仍是一番昇平景象。

    不過天一的運氣似乎不太好,他走出機場時,正在下雨。

    他沒有傘,甚至沒有行李,門口的出租車司機們都對這個形跡可疑、淋在雨裡的黑衣男子敬而遠之。

    找了好久,他才成功鑽進一輛車裡,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句:「嘿!夥計!瞧你把後面的座位都弄濕了!」

    半個多小時後,天一來到了市區一家比較普通的酒店門前。

    一路上,天一一直在想,要不要殺了這個司機,把車開到荒郊野外去處理掉屍體,接著只需要找個地方偽裝一下車牌,第二天自己就能以出租司機的身份在城裡逛了。

    但看著那司機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和他擋風玻璃上做工幼稚的掛飾,天一明白,這傢伙有妻有兒,拖家帶口,所以天一放棄了,他知道,讓這個混蛋活著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用找了。」天一給了他一張大票,跨出車外,順手甩上出租車的門,急忙鑽進了酒店門口的雨棚下。

    「謝謝,夥計。」那司機回頭道了聲謝,踩下油門離開了。

    天一低聲嘀咕了一句:「你去死好了……」

    往前走了幾步,門口迎賓的門衛為天一推開了門:「有行李需要我幫您拿嗎先生?」

    「你看呢……」天一從頭濕到腳,兩手空空。

    幾分鐘後,他來到前台,開了間還算挺不錯的套房,隨後那名門衛小哥將天一帶進電梯,一路行到了房間。

    為其打開門後道了句:「有什麼吩咐您拿起內線電話撥1就可以接通前台。」

    「哦。」

    「冰櫃裡的飲料和零食要另外收費,點播『特別』的電視節目也需要另加費用,要打外線電話的話,請加撥0,當然也是要另外收費的。」

    「哦。」

    「如果您需要我替您買些什麼,可以列一張清單……」

    「拿著這個。」天一往他手裡塞了張大鈔:「閉嘴,出去。」

    那小哥立刻不再囉嗦,喜笑顏開道:「歡迎入住海豚酒店,祝您愉快。」

    他話還沒說完,天一就單手把門給甩上,並對著門板道了句:「你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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