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硝煙四起 二百五十九 文 / 永夜
二百五十九
今天，是埃魯登原野的一個重要的日子，因為除了防守阿斯塔瑪下的軍隊凱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頭戲，那就是御塵風的加冕儀式——要說到龍祭祀，每一個精靈都能給你背出幾段乾淨利落的歷史來。它是集英勇、忠誠、無畏、強悍等等褒義詞為一身的字眼，每一任精靈的龍祭祀除了要負責與守護巨龍溝通之外，也要負責大部分的內政。
所以說，龍祭祀除了要有強悍的武力，還要有卓絕的頭腦。那迦女王將大部隊接進了伽立法湖，沒有將十萬紅魔騎兵安排到一個地方，而是分散在各個地方駐紮。雖然嘴上說是完全歡迎的，但是內心裡還是存了點防備，如果將他們聚集在一起的話，鬧起事來極為不好控制。分開的話，則不可能有這麼默契，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也好控制。
對於這樣的安排，克林聖騎士到是沒有說什麼。他本來就是為著自己兄弟們的生活而來的，現在讓他搗亂他也不會搗亂——這裡有吃有喝的，反什麼叛啊？反了埃魯登，難道還回到聖佛蘭西斯去？現在米克說不定已經紅了眼睛，要全國通緝自己呢。
士兵們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紅魔騎兵的營地被安排在大部分駐防精靈的周圍，大群大群的的精靈形成了合圍。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想不開的，再說了，要知道精靈可是唯一一支有專業女兵的種族，而且無一例外地，她們都很漂亮……戰場上的人自然是惺惺相惜了，首先大家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也沒有什麼牽扯的仇恨，這麼幾來幾往的，紅魔騎兵這群鐵血戰士竟然贏得了不少漂亮的精靈女兵的歡心。
倒不是說他們比那些精靈男戰士英俊瀟灑多少，論容貌肯定是及不上的，不過他們骨子裡那股傲氣跟多年拚殺下來的鐵血豪氣，加上每一位紅魔騎兵起碼都是大小戰役數十次在身，大家坐一堆狂侃胡吹，幾下就把那些漂亮的精靈美眉們吹得找不著北了，紛紛要求更加深入的研究……
今天是遠征阿斯塔瑪下的部隊回來的日子，擊敗了聖佛蘭西斯大軍自然該犒賞一下了。那迦女王親自監督操辦了流水宴，擺在伽立法湖畔，的確是熱鬧非凡。
帕魯斯他們是鬧騰得最歡的——別的人也服，沒辦法，別看人家兩千人不到，硬是滅了如此龐大的軍隊。雖然還有一些後來增援過去的軍隊也算「凱旋」，但事實上他們根本連戰火的味道都沒有聞到，人人箭壺裡帶出二十支羽箭，帶回來還是二十支——也有十九支的，那是路上急行軍的時候掉了，或者半路上上餓了打了兔子用了。
雖然獸人一向被看成是精靈的聯盟，有相互協助防守進攻的協議，但是事實上獸人還真沒有得到過怎麼樣的尊重跟重視——這來自精靈骨子裡的挑剔，任何沒有美感的傢伙他們都是看不起的。不過這次真除外了，阿斯塔瑪下一役，帕魯斯的千人小隊簡直就被神話了，這貨嘴上也是個沒有封口的，人家問他他說啥，人家吹啥，他比人家吹得更厲害，就差沒有吹出「兩千勇士硬撼百萬雄師」了。他這不知道是不能吹還是不敢吹，把御塵風的功勞給搶光了，他可知道，自己老闆是逮誰揍誰。就自己這副身子骨，外表看起來很強悍，頂普通人百十個，可是跟老闆打起來，絕對是一拳趴下。
夜晚，太陽落山的時候，伽立法幾乎聚集了百萬人之多——甚至比那迦女王的生日那一天還要多。來自各地的增援部隊，協防部隊跟駐防部隊，爭相朝著伽立法湖擠，參與這場宏大的慶典。今天還特別破例地讓半精靈也進來伽立法歡慶，他們手裡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操著各式各樣的口音，幾乎將整個伽立法湖都給填滿了——除了那一汪猶如明鏡的湖水之外，到處都是人群。
因為在太陽還沒有落山之前，前方又傳來了好消息，由獸人跟精靈在前方組成的協防線成功地將集結在阿爾瓦地區的聖佛蘭西斯大軍阻擊住了，逼迫他們轉向暴風海岸走廊——這無疑是一個讓人歡欣鼓舞的消息，本來大家在之前還想，如果聖佛蘭西斯的軍隊從雪山上直繞過來怎麼辦？雖然理論上來說雪山是無法承受大軍的移動的，但是如果他們花了血本布路造橋的話，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在戰爭之前，沒有一個精靈真的相信，甚至是整個大陸都不相信埃魯登原野能夠阻擋聖佛蘭西斯的前進步伐，因為這個國家不但從阿爾曼帝國繼承了大陸上最強大的軍隊，還有一位更瘋狂的國王。現在看來，埃魯登原野不但成功地阻擋了聖佛蘭西斯的大軍前進，而且還將一支龐大的軍隊徹底消滅，現在那迦女王更是親自掛上了鎧甲，準備展開反擊了。
還有一條更讓人歡欣鼓舞的消息——那就是聖佛蘭西斯的一大半行政省已經開始有了起義軍了。
自打戰爭開始，已經喪心病狂的米克就開始大肆徵兵，只要年滿了十六歲的，必須無條件地服兵役。這些菜鳥大軍是怎麼組成的？就是一家一戶地挨個抓壯丁抓起來的。本來軍部向大家承諾，死傷率肯定會低於百分之一，我們這麼大的部隊過去壓也把人壓垮了。民眾一開始抱有一點信賴，因為聖佛蘭西斯的軍餉的確不低。可是阿斯塔瑪下一役，大家可算是明白了。
於是菜鳥軍團開始大規模地騷動，已經有不少地方出現了還沒有上前線就已經有了逃兵的現象了。聖佛蘭西斯不得不再繼續抓壯丁，這麼抓了逃逃了抓，終於搞得民怨沸騰，不少地方已經無法忍受米克的殘暴，紛紛舉起了手中的菜刀擀面杖加入了起義軍。
也就是說現在米克除了要對付埃魯登原野之外，還要想辦法平息內亂。一大半的行政省已經開始有了起義軍，這說明整個帝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不說兵源從什麼地方來，就單說稅收跟內政，已經開始慢慢失去了掌握了。而稅收則是國家的經濟命脈，沒有了稅收，這個國家也就差不多玩完了。
在不久之前，還聽說曾經有一波起義軍在艾爾仙客起義，更是幾乎殺進了皇城，結果艾爾仙客不得不緊急關閉城門，嚴禁人們再進出了。不過到現在，艾爾仙客依然是一座沒有被敵人入侵過的城市，他仍然保持著最堅固的城市的榮譽。
然而，每一個聖佛蘭西斯的平民或者貴族都知道，現在這個榮譽，是在用巨大的代價來維持著——兩千萬枚金幣，幾百萬金幣的物資，五十萬精銳被調遣到王城協防。在封閉王城之後，整個城市裡的正常運作幾乎崩潰，作為聖佛蘭西斯的經濟、文化跟政治的中心，現在人人都知道，已經風雨飄搖，只要再來一陣狂風，足以將它吹落在地。
而原本周邊那些小國，也開始蠢蠢欲動了——現在不伸手，還等什麼時候？早在阿爾曼帝國時代，周邊的小國國主已經開始被米克搜刮了。十幾年來的恩怨，這時候總算該連本帶利地一筆討回來了。
現在米克已經到了一種不可理喻的瘋狂狀態上了。阿斯塔瑪下潰敗之後，他不再信任任何的將領，由於自己兩個兒子一死一廢，他開始啟用自己的親屬——很不幸的是，跟他兩個兒子一樣，他的那些親屬也沒有啥好下場。米克有一個私生子，因為在黃金海岸自作主張帶著一支軍隊想要摸過界，結果被逮住，活活沉到了海底餵魚去了。
其他什麼七大姑八大婆的，當然也統統被授予了軍權，帶著一批批菜鳥部隊上去送死。他們的後果也跟米克的私生子沒有多大區別。進攻黃金海岸的統統被強悍的獸人軍隊打得找不著北，在阿爾瓦地區囤積的軍隊也被打回了阿爾瓦城中，現在縮著腦袋不敢出來。
不服不行，這就是實力，埃魯登原野跟獸人聯合起來之後，把聖佛蘭西斯打得沒有了脾氣，連續幾天都窩在阿爾瓦不敢出來。而這座邊境小城則是聖佛蘭西斯的重要戰略地帶，只要攻陷了這城之後，就可以長驅直入了——聽說最近獸人正打算集結軍隊進攻，把以前的帳討回來。
該多少是多少，現在就該秋後算賬了。也不知道米克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他不反，也許阿爾曼帝國還能讓他發家致富，可是反了，雖然戴了上帝冠，日子卻越來越難過了。
更可怕的事情也在接連發生——首先是軍隊裡的將領們不滿的聲音漸漸高漲——寧願讓那些小腳老太婆上站場去胡亂指揮，也不相信自己的部下，這算哪門子的皇帝？除了死忠米克那幫人之外，更多的大臣貴族開始攜帶自己的家眷跟財富朝外轉移了。
有什麼樣子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以前跟著米克學會欺上瞞下那一套的官員上任之後，也不管自己領地發生了多少暴動起義，一律上書都是形式一片大好——也不知道米克看到這些奏章之後有什麼感想，也許這才是最大的敗筆。
這些事情夠米克頭疼的了，估計短時間內，聖佛蘭西斯不會有新動作了——畢竟他僅僅是跟奸臣，跟明君一點邊也搭不上。奸臣在和平年代也許能呼風喚雨，可是到了真正需要實力的時候，那些小花招通通就不管用了。
他現在也許明白什麼叫做實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