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埃魯登原野之路 一百一十 重逢小黑 文 / 永夜
一百一十重逢小黑
這個世界上會發出「吭哧吭哧」叫的東西雖然也不少，但是能吭哧得鏗鏘有力，把一群雪豹吭哧得不敢吭聲了，掰著指頭數也能數出來——比如在御老闆不幸遇難的時候，追著古怪黑影而去的御用跟班，在山谷溪地裡發現的小黑，它就是這樣的叫聲，而且從這貨能把地行龍給揍得貼實服氣來看，它嚇唬雪豹簡直就跟玩似的那麼簡單。
房子外的吭哧吭哧之聲不絕於耳，聲音越急促，雪豹的哀鳴聲就越大——到了最後甚至能從被撞裂縫的牆上聞到房外的騷臭味，藍諾斯知道，這是動物被嚇的大小便失禁之後的味道，經常自家養的雞羊也被山上下來的雪豹嚇的大小便失禁。
「糟糕，好像來了一個更厲害的。」藍諾斯忽然發現自己的腿腳也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即便是他多麼想努力地穩定自己的身體，也絲毫不起作用，那種可笑的吭哧吭哧聲好像就是他心底最恐怖的夢魘一般，根本無法抗拒，無法逃避。
「哈哈，有好玩的傢伙來了。」精靈眉開眼笑地站起身來，也不顧小男孩的阻擋，吱嘎一聲推開了門。門口果然已經有幾隻不敢動彈的雪豹趴在地上哀鳴不已，視線根本不敢抬高，只能直直地看著雪地。精靈左顧右盼，周圍果然還四處趴著幾隻雪豹，雪地裡遍佈著黃白之物，看來沒錯，它們的確是被嚇的大小便失禁了。她左右仔細地觀察了一真之後，雪地裡一排不大不小的腳印讓她喜出望外。
「小黑！小黑！我知道是你！」精靈衝著四下無人的雪地喊了出來，剛剛才喊幾嗓子，從一個小房子後面閃出了一個黑影，衝著她就撲了過來。在她身後站著的藍諾斯大驚，想要上前去將那黑影給擋下來，可是無論如何腳就是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黑影衝著精靈姐姐撲去。
完了完了，這比雪豹還兇猛的東西，要是真的被它撲了個實在的話，那誰還會有命在？藍諾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在下一秒，不但沒有聽到骨頭碎裂和皮肉被撕咬的聲音，反而是精靈姐姐樂呵呵地大笑。
他不知道，精靈姐姐認識這個把雪豹嚇的散了架的古怪生物，而且熟得不能再熟了——因為這個古怪的全身漆黑的傢伙，正是精靈姐姐嘴裡的愛人的小跟班，也是他最近嫉妒得最厲害的人的小跟班。
至於這個精靈姐姐嘛，自然就是來自埃魯登原野的安琪拉公主殿下了。她按照奧斯崔恩大長老的建議，在阿爾瓦高調亮相了一番之後，消失了蹤影，本來打算從海岸走廊也就是薇仙她們常走的貿易路線摸回埃魯登原野的，誰知道這幾天正好遇到了強大的寒流，以至於將她耽擱在這裡了。
小黑伸著長長的紅舌頭剛剛要舔到安琪拉身上，精靈小妞卻一聲驚叫，並且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你離我遠點，不准靠近我一米之內，不，不准靠近我兩米之內。在山谷溪地中還有地方找水洗臉，要是被這小傢伙全身上下舔一遍的話，晚上走夜路就方便了，根本就不用穿夜行衣。
小黑有點委屈，耷拉著紅舌頭坐在大門口，兩隻眼睛裡寫滿了委屈。安琪拉雖然不准它靠近兩米之內，但是她的欣喜還是全部寫在了臉上。小黑是跟著御塵風的跟屁蟲，有它出現的地方，御老闆肯定會出現——除了御老闆，這小傢伙可是誰的話也不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換句話來說，也只有御塵風一個人才能夠使喚得動這個膽敢跟地行龍單練的傢伙。
安琪拉急忙越過蹲在門口的小黑，跑到雪地裡四處張望——御塵風沒有死，我就知道他沒有死！一塊石頭怎麼能把它砸死呢？
一定是他最後找到埃魯登原野去，知道我出來的消息，帶著小黑追過來了——他果然對我有意思，安琪拉越想越是甜蜜，漂亮的臉蛋上笑出了一朵花……可是慢慢地，她的笑容還是消失掉了，因為在雪地裡要找一個人的蹤跡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要看看周圍的腳印就知道。
雪地裡有小黑印下來的爪子印，也有雪豹留下來的好像梅花一般的肉墊痕跡，還有藍諾斯跑過來的時候留下的一行不大不小的小腳印……可看來看去，除了這三種腳印之外，卻找不到第四種腳印了。那麼，御塵風沒有跟過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小黑是御塵風的御用小跟班，除了御塵風它可是誰的帳也不買的，除了御塵風，還有誰能使喚得了它來救人呢？
「吭哧！」小黑看著安琪拉變化不定的表情，低低地叫了一聲。
對了，安琪拉忽然想了起來，小黑是在御塵風被石頭砸中的時候就已經跑出去了的——它那時候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追了出去。這一片山脈跟龍牙山脈應該是相通的，難道是小黑因為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在龍牙山山脈中到處遊蕩，今天正好遇到了自己在使用魔法，它感覺到了這種熟悉的微弱魔力，所以特別跑過來嚇走了雪豹麼？
除了這一點，薇仙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小黑，你的主人呢？」薇仙倒回去兩步蹲在了小黑的面前，身手去摸它的腦袋——上面那兩個小小的硬包已經變成了兩隻不短的角了。「你是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是一個人過來的？」
「吭哧？」小黑一臉迷茫，我他娘的要是能聽懂人話的話，還至於被御塵風揍一頓麼？這不是欺負咱聽不懂人話麼。小黑一雙大眼睛特別清澈地看著安琪拉，看得公主殿下抬腳就想踹。
「你的，主人，在，什麼，地方？」安琪拉嘗試著用手比劃著，放慢了語速——可惜，聽不懂就是聽不懂，就算是一分鐘才說一個字，聽不懂始終不會變成能聽懂。安琪拉連說帶比劃了大半天，小黑最後依然雙眼迷茫，吭哧吭哧地叫了兩聲。
沒辦法，小傢伙的智力還停留在兩三歲的孩子程度上，無論安琪拉再怎麼比劃，它最後依然是雙眼迷茫地吭哧吭哧了兩聲，大尾巴搖得很歡，抽在雪地裡打得是雪點亂飛。不管安琪拉心情如何，小黑看得出來是挺高興的。
那一天，御塵風被山崖上掉下來的怪石砸中，小黑警覺地看到一個黑影掠過——或者誰也沒有注意到，但是動物天生的警覺性就高，儘管這個龐大的黑影從天空上掠過的時候，它的影子僅僅只在地面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可是小黑還是察覺到了——它充滿著敵意。在每一個人都為忽然發生的慘劇驚呼的時候，小黑卻咬著那個黑影追了出去。黑影掠過地面的速度極快，天上飛翔的生物再怎麼慢速度也不會慢到哪裡去。而小黑本來不會飛翔，它全靠著一股衝勁，雖然比黑影慢很多，但是也一直到追出了山谷黑影才把它甩掉。
然後，小黑想返回營地地時候，才悲哀地發現自己迷路了——它追出來的時候只管咬著黑影不放，它想自己的主人肯定是被這個古怪的東西給傷了。奈何他也沒有長翅膀，加上山路又險峻，小黑跑的時候只管咬著天上的黑影，卻沒有記得回去的路。
然後，它很自然地就迷路了，找不到回烏托邦山谷的路了——一個看著天上黑影跑的傢伙在跑出了十多里路之後要是還能找到回去的路，那才有鬼了。所以御塵風一行人一直到離開山谷的時候，小黑也沒有出來露頭。御老闆倒不太緊張，也許是這個小傢伙走丟了，總有一天它能找到路回來的。
可惜御塵風一走就走出了龍牙山脈，將小黑一個人獨自扔在了大山中。無聊之下的小黑既找不到路也找不到主人，就憑著感覺在大山脈中閒逛。反正無論什麼時候也餓不著它——就這樣，他從龍牙山山脈西邊走了**天的路程，終於遊蕩到了飄雪的山脈東部，行程將近四百里之多，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飛禽走獸落了他的肚子充飢。
也算是它運氣好，走到了離這個小村子不遠的地方，安琪拉正好在使用魔法，對魔力敏感的小傢伙抓住了這一個短短的瞬間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之一——不過很可惜，御塵風依然還是不見蹤影。
「你是從烏托邦山谷順著山脈走過來的麼？」看到實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安琪拉終於放棄了對小黑的審問，蹲下身子來摸了摸小黑腦袋上的兩個小角微笑道：「那你也辛苦了，這一段路有幾百里的路程呢，有沒有餓肚子？」
小黑依然吭哧吭哧地叫，它一叫起來，幾隻雪豹更是哀鳴不已。這個問題看來已經不用問了，它會餓肚子？就算整個大陸的人都餓了肚子，這傢伙也絕對餓不了。
而且，小黑看起來比之才見到它的時候，似乎長大了不少，不僅僅是腦袋上那兩個小角長高了一些，就連身子也大了幾圈，那條黑黑的粗壯的尾巴根上甚至還長出了兩根小小的骨刺，鋒利無比。
這小傢伙是越來越有龍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