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貴寶地 八十 神之密語 文 / 永夜
八十神之密語
「神」始終是一個傳說中的名詞，無論有多少冠冕堂皇的形容詞加在它的後面，它始終只是存在與少數史詩級歷史中的一個名詞。
很少有人見過神，除了阿爾曼帝國神聖教庭的祭祀們，他們總號稱自己能夠直接和神對話。在大旱或者瘟疫猖獗的時期，黎民乞求祭祀們和神對話，能夠救黎民於水火之中。大部分時候，神總是大發慈悲的顯示了自己神聖的力量，當然，也有相當對的情況下，神不願意作任何事情，或許真的像祭祀們所說，世間的混濁的血液太多，需要借助某些災難來洗禮一番。
傳說中，神有四個段位，最高高在上的是創世神，這個神本身是沒有名字的，任何一個祭祀在平時喃喃自語中所提到的「額滴神啊」都是指向創世神祈禱。創世神下是龍神，傳說中龍神也是戰無不勝的戰神，而且並非創世神所創造的物種，因此獨享了這種榮譽。
創世神在創造了世界後，已經非常疲憊了，從上一個世界中留下了五種獨有的資源：風、火、土、冰、水。創世神為了管理這五種資源，立刻創造了五大精靈使。其後，創世神創造了其他諸神，龍神也創造了五系神聖巨龍。
神的歷史早就已經被埋沒在那些用語言所無法形容的古老塵埃中了，而人們能夠見到與這個傳說有關的，大概就只有依然翱翔在天空上的巨龍了。
當烏托邦山谷每一個人都進入了夢想的時候，唯獨還有一個人沒有睡去——先知坐在山洞中閉目冥想，早上的時候她看到了御塵風被挖了出來——準確的說是完好無損地挖了出來，而他身上的變異，則大概是精靈女王臨走時候留下那一句告誡所指的。
可女王為什麼又要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埋起來呢？
比起薇仙拿著那鱗片不知道怎麼辦好，先知卻非常清楚地知道，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鱗片，而是不折不扣的龍鱗！普通人類身上為什麼會長出龍鱗來？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除了龍鱗讓她感到極端的不安之外，就是那一隻擁有雙系龍威的龍了。
它至今沒有露面——或者說，它的確露面了，但是因為某種原因，自己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這對於個荒謬的想法，先知立刻將它從頭腦中摘除了。一隻強大而可怕的雙系被詛咒的巨龍出現在它面前的時候，自己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今天整整一天，她都將自己關在山洞裡思考有關於這個人類與那一隻雙系龍的問題，可是思考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幕擦黑的時候，卻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反而是越來越亂，各種各樣的線頭繁複不清，越理越是複雜，到最後腦子裡的千頭萬緒簡直就要將她整個人壓的崩潰。
抬起頭來打開門，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先知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山谷中的夜鶯開已經開始唱歌了，聽到清脆而舒緩的調子，先知才露出了幾天中第一個微笑來。
歌聲忽然嘎然而止，沒有任何預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給切斷了一般。先知詫異地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道影子從門口投射進來，夜晚的月光將它拉得很長很長。
「誰！？是誰站在那裡？」先知一下從獸皮長椅上站了起來，手裡的權杖上開始爆出一陣陣的電火花。獸人中能掌握並且使用魔法的職業並不多，她正好就是一個。「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個地方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出去！」
山洞的大門被魔法緊緊地封閉了起來，而這個人竟然完全無視它的存在！反而是它朝前走一步，木門就自動朝旁邊來開一點，一直到他走到了山洞門口的時候，木門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聲音，「咯吱」一聲，散成了漫天的魔法精靈。
漂亮的女先知臉色此時煞白，瞳孔已經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狀，因為她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魔力在漸漸的消散——準確的說，是被人給干擾了！這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干擾——而且是在自己還沒有打算釋放魔法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被人切斷。
「閣下，我沒有敵意。」來人已經邁入了山洞中，將好像已經凝固了的空氣瞬間踩碎。「我來，僅僅是向你打聽一件事情。」
這個人身材並不高大，穿著一身考究的金黃色長袍，走起路來好像腳不點地一般。他的頭髮已經接近花白，臉上卻神采奕奕，看上去絲毫不像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隨著他的靠近，先知開始感覺到呼吸有一點困難了，好像他每走近一步都帶著莫大的壓力一般。在他身邊繚繞著幾乎用肉眼就可見的土系魔法精靈，它們上下翻飛著，喧鬧著，在老人的身體裡進進出出。
「你……」先知嘗試著再一次凝聚魔力，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明明有魔力卻無法使用，好像被什麼東西從中間硬生生的給隔上了一層似的。「你到底是誰？這是山谷的禁地，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來問您幾個問題，閣下。」老人好像並不在意先知的衝撞一般，依然慢條斯理的說道：「在這個山谷中，是否出現了龍……不，我這麼問，是否出現了跟龍有關的事物？我是說一切，是否有龍的活動跡象？」
果然又是龍，先知哭笑不得，怎麼平時只在史詩中看到的強悍生物，這一次好像聚會一樣朝烏托邦山谷這一畝三分地裡跑。這個老頭全身上先都繚繞著濃厚得讓人驚訝的魔法元素，看起來他應該是一個人類大魔法師——或者是魔導師。
比起擁有動輒在百里之外毀滅一個城市力量的魔導師，先知更願意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大魔法師。最起碼魔法師公會約束了魔導師一切具有攻擊傾向的行動。可是最悲哀的是，這個老人顯然不是個魔法師，魔法師在沒有使用魔法的時候，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老頭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的說到，然後先知感覺到身體一輕，剛剛無比的壓力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在摩爾母親的份上，我在想您尋求答案。」
「沒有。」先知好不容易理清了呼吸，想了想之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您是誰，看在摩爾母親的份上，這個寧靜的山谷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龍的身影。那些高貴的生物早在萬年前就已經從大陸消失了，您如果有尋找它們的蹤跡，我建議您去暴風海岸的酒館打聽打聽。」
「也許吧……」老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先知，好半天才說道：「也許是我的感覺有問題，您是一個睿智的先知，以摩爾母親的名義起誓，您是不會欺騙別人的，我說的對嗎？況且，還是對一個沒有任何敵意的老人家——您也許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了？」
「沒有。」先知點了點頭，視線卻飄到了別處。「但我能看出，您很強大，非常強大，如果您今天抱有敵意的話，這個山谷將變成一片死地。」
老頭高深莫測地一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先知的眼睛僅僅盯在他的身上，不敢有一點放鬆。天知道這個傢伙忽然闖進來，他到底是誰，抱有什麼目的。最起碼，那扇大門的魔法封印沒有大魔法師的魔力，是根本無法撼動的。就憑他這份實力，絕對不是隨便出門逛逛那麼簡單。
山洞裡的空氣好像又凝固了一般，老人不說話，先知也在沉默。最後，終於是老人提前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先知在心裡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如果他再不說話的話，恐怕自己會被活活地憋死在這裡。
「您……不打算將實話告訴我？」老人依然還是保持著那種帶著儒雅風度的笑容：「即便是給你們自己帶來毀滅與不幸？」
「尊敬的長者，我很樂意告訴您我知道的一切。」先知首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不這麼做，甚至沒有辦法跟這個老人對話：「可是，關於您的問題，我的確無從說起，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那些偉大的生物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這片大陸。而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它們也從來沒有光臨過這座山谷。」
「哦？」老人頗為有趣的一挑眉毛：「您知道這座山的名字嗎？」
「龍牙山。」先知點了點頭說道：「早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前，這座山就這麼一個名字——但是並不代表這裡有龍的存在。」
「我也是這麼想的——」老人說著話的時候，眼神再朝外飄，故意拖長了聲調。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了身來，拍了拍屁股對著先知露出了一個貴族式的笑容：「那麼，我告辭了，謝謝您的答案，我想我今天回去能睡上一個好覺。您如果睡不著的話，可以看找些書來看……比如您所知道的獸人的歷史，肯定還有一些被遺忘的東西。」
老人說完朝著山洞洞口走去，在周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一揮手，剛剛咯吱散架的大門被重新組裝在了一起，可先知卻再也不能想往常那樣看到外面的景色。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