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到貴寶地 四十五 地痞流氓 文 / 永夜
四十五地痞流氓()
在走出堪底斯山脈森林的時候，克裡斯一直都是笑咪咪的，這跟一開始用弓箭射人家褲襠的造型簡直是兩碼事——尤其是在看御塵風的時候，英俊的臉笑成了一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如果是看夏洛娜跟御塵風，或者是看安琪拉跟御塵風，都會笑的格外的曖昧。如果說御塵風屬於那種永遠全身上下好像他最喜歡的金幣寶石那麼耀眼的人的話，那麼這個混血精靈絕對就是屬於丟在人群裡找不出來的那種人，完全讓人無法想像，這個安琪拉嘴裡的半精靈族中數得上號的高手，竟然是這副德性。
除了從他那雙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的小眼睛裡時不時的投射出一道具有威懾性的目光之外，他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地痞流氓——要知道半精靈往往都是兩個極端，要不就是跟精靈生活久了，性子跟精靈一樣單純平和，要麼就是在人類社會混久了，學了一身的流氓氣息。
克裡斯很明顯的就是屬於後者。當御塵風忍無可忍的時候問他為什麼一開始那麼正經的時候，人家聳了聳肩膀：「那是肩負著半精靈一族的幸福生活使命，沒辦法不正經。」
「你能不能把你那副嘴臉收起來？」在快到沖積平原的時候，御塵風實在是忍不住從地下撿起了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威脅道：「再讓我看到你那副爛笑，我真要拍你臉，你信不信？我當初看你挺嚴肅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跟什麼人做什麼事——反正我現在被蘇格拉底趕出了堪底斯森林，跟著公主殿下回去才好有個交代。」克裡斯的聲音抑揚頓挫，特別拉開了一個詠歎調：「反正公主殿下是跟著你的。」
安琪拉本來就有點侷促不安，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俏臉登時變成了爐火的顏色。
原來在御塵風走後，安琪拉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追出來——一直到了蘇格拉底命令克裡斯去攔截御塵風的時候，她才靈光一現的安排了那齣好戲。一直到那時候，安琪拉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追出來——在那種情況下，御塵風依然在猶豫，那一瞬間，安琪拉落淚了。
當然，落淚歸落淚，搽干了眼淚還是公主——克裡斯在公主殿下的惡意授意之下，出去將一幕好好的森林中的感情、真情、激情共有的好戲給攪黃了。克裡斯一臉賤笑的原因，怕是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不過。不過現在他已經在御塵風手裡的板磚之下正經了不少。
「都給我正經點。」御塵風無奈的扔下了手裡的石頭拍乾淨了泥土，遠處已經隱約可以聽見人聲鼎沸。幾個人邊走邊鬧，不知不覺的已經離開了堪底斯山脈很遠一段距離，進入了沖積平原範圍了。
在這個時間，正是沖積平原上最熱鬧的時候——一天工作歸來的勞工，執行任務回來的僱傭兵，支起攤子的小販跟招攬生意的商人們組成了人類世界中最平凡也是最熱鬧的一幕。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平原上，來自大陸各地的商人、戰士、小偷、強盜甚至是山賊混雜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副濃縮了的人間百態。
這裡距離精靈村落直線距離不過二十多里路而已，誰會想到這裡又是另一個世界——四個人走走停停了一天，在太陽將近落山的時候，終於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
就好像從森林中出來一樣，一路上的人們給了他們無數注目禮，御塵風自我感覺良好的在跟每一個向他掩嘴竊笑的少女少婦打招呼。克裡斯憋的滿臉通紅——說這個傢伙神經粗大，還真不是一般的粗大，他竟然不知道別人在笑什麼。
「我覺得，我們幾個這麼湊在一起，是不是太顯眼，太招搖過市了一點？」克裡斯有點不自在了。
「你看看，這幾個人是不是從東邊蠻荒之地過來的野蠻人，他們的衣服根本遮不住身體……」一個梳著金色小辮的姑娘掩著嘴衝著旁邊的女伴說道。
「你看看，他的肌肉，多麼的結實，我想他一定非常棒吧……」說這話的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一個寂寞難耐的少婦。
「你們看看那個小妞，好像是精靈，你看她的耳朵……那個皮膚黑黑的，好像是暗精靈……我的天，誰能拿棍子敲我一下？她們怎麼會走在一起……？」
經常在沖積平原上行走的人，多看了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事物，可以說的上是見多識廣了，可是他們還是忍不住對著御塵風一行人指指點點——不為別的，他們的組合實在是太奇怪了，一行四人裡有兩個人特點明顯，那是剛剛才打了一仗的兩個死對頭，剩下的兩個，那個看上去跟痞子一樣的傢伙應該是個半精靈，剩下那一個暴露著身體大半部分，身上僅僅只有半條開了褲襠的短褲遮體的傢伙，應該是一個來自東邊蠻荒之地的野蠻人才對。
一個由精靈、暗精靈、半精靈和野蠻人組成的隊伍，即便是見識再廣的人怕是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簡直就跟智慧女神跳脫衣舞一樣的荒謬！也許御塵風感覺不到這樣四個傢伙湊在一起有什麼荒謬的，可是畢竟，大家不是跟他一樣的文盲……
單單是暗精靈跟純血精靈走在一起，已經夠石破天驚了——說是冒險者，也不能這麼組合吧，小說裡也沒有這麼誇張的組合。
「站住！前面的四個人，立刻停下你們的腳步接受檢查！」御塵風領著四人小隊招搖過市了十多分鐘之後，終於惹出來了第一批找刺兒的——這些士兵都穿著陳舊的皮甲，腰間佩帶著十字長劍，領頭的一個頭上插著一根藍色的鴕鳥羽毛。「說你們呢，什麼地方來的？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沖積平原雖然是一片完全自由的貿易地帶，但是這些年由於阿爾曼帝國將邊防城市建立在這裡的緣故，這裡也慢慢有了士兵的巡邏。他們的裝備及其簡陋，和那些捕奴團的士兵相比，他們簡直就是最典型的炮灰——不過好在沖積平原上沒有什麼需要士兵維持治安的地方，他們最主要的工作，就好像現在這樣對外來人士盤查一番。
多新鮮啊！這世界上的人成千上萬，一個兩個沒見過有什麼希罕的。
「救命！誰來救救我！」就在御塵風要回話的時候，前面一個女人尖銳的呼叫聲想了起來——這嗓子配合的剛剛好，士兵們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比起一些衣衫破爛的傢伙來，這種暴力事件顯然更加吸引眼球。女聲剛剛一嗓子喊了出來，圍在御塵風一行人旁邊的人潮好像沙漠裡的水滴一樣，立刻蒸發了個無影無蹤，轉而猶如江河入海一般嘩啦啦的湧向了前方。
剩下御塵風一個人在那裡張大了嘴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是沖積平原，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覺得意外的。」克裡斯聳了聳肩，將安琪拉護在了自己身後：「小心點，人潮裡最容易走散。公主殿下，跟在我的身邊別離開。」
「啥事啊？」御塵風最見不得熱鬧，他屬於哪裡熱鬧朝哪鑽的那種類型。「打架？」
「不一定，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克裡斯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別管這些事情，趕路要緊，公主殿下和您那位……小姐都不認識路，她們非常容易受到傷害，還是別走散了的好。」
由於安琪拉對御塵風極為曖昧的態度，克裡斯不得不給御老闆安上了一個敬詞——一半是因為安琪拉的態度，一般是因為御老闆滿地都是而且隨手可得，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的武器。
「趕什麼路？我們連朝哪裡走都沒想好呢！」御塵風拉上了夏洛娜的小手，掂著腳朝前面擠了過去：「都這個時間了，晚上也得在這裡找個地方住下來，去看看不耽誤時間。」
說完，御塵風就衝著人潮洶湧的地方擠了過去——看上去擠的嚴嚴實實的人群在御塵風這麼一衝之下，好像被一把熱刀子切開的牛油一般分開了兩半。說到湊熱鬧，安琪拉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主兒，在埃魯登原野的時候就跟著商人商隊到處流竄，眼看有這麼熱鬧的場面哪裡會放過？當下也跟著御塵風開出的小道鑽了進去，急的克裡斯在後面滿頭大汗的追趕。
可憐的半精靈身上背著三個人的日用品，他可沒有御塵風走的那麼輕鬆。
別看平時星斗小民們沒啥戰鬥力，看熱鬧扎堆的時候可是使足了吃奶的勁。即便是御塵風這樣把黑龍給騙跑的傢伙，也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了最前排——沒辦法，無論何時何地，什麼種族國籍，什麼語言文化，愛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只不過跟平時看熱鬧的時候有些不一樣，這些人的面部表情都很嚴肅，完全沒有那種湊堆的人鬧勁。
御塵風看著有點納悶，心想這怎麼了？難道說當街死人了不成？還沒走到最前面，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哭聲傳來：「不要！放開我……我求求你們……」
推開最前面的人群，御塵風抬眼就看到了一群地痞一般的傢伙，他們正圍成了一個圈，正前方是一個近一米高，用木頭搭成的扇形木台，在木台下面已經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有錢的達官貴族，穿著妖艷的貴婦，在他們旁邊是他們的私人保鏢。還有很多平民以及一般的小商人只能站在他們的後面，如果你想靠前走上幾步，那麼就要看你有沒有能力擺平那些人身後凶神惡剎般的眼神，以及他們手上的刀和劍。
一群年輕歲的男性被人像趕牲口一樣趕上了台，這些男性赤裸著上身，下身圍著粗布圍裙，一個個神情沮喪，目光呆滯，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個軀殼。
「看看，這個奴隸多強壯！」一個地痞模樣的男人走了上去，拍拍男人的胸口，向下面的人介紹，接著又搬開奴隸的嘴，向下面的買家展示奴隸的牙長的多麼的齊，誇口說奴隸多麼的健康，多麼的能幹。「這可是正經的獸人！別看他外表不怎麼樣，力氣可是大！」
這就是阿爾曼帝國最常見的臨時奴隸市場了——主人有事急著要趕路的時候，常常將自己的奴隸就地拍賣，換得多少算多少。在木台旁邊，有一個衣裝華麗的年輕人，在他身邊有幾個碩大的包袱，看起來正好是要急著趕路，將自己的奴隸拿出來拍賣的模樣。
「那個女人！我要那個女人！」有人高聲喊道。御塵風順著聲音望過去，在木台旁邊，有一個全身穿著猶如火焰般火紅長裙的少女，她正在低著頭低聲的抽泣，她高聳的胸口上插著一根稻草——這是奴隸即將被販賣的標誌。
「我不是他們的奴隸！」紅衣女孩大聲的哭喊著。「放了我！你們不能這麼做！」
「小妞，事到如今你就乖乖認命吧。」守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一邊發出『淫』笑一邊拉扯著那女子的衣服，他一邊扯一邊還得意的指著剛剛趕過來的衛兵：「看到了嗎，在這裡，這是完全合法的！」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我要回家……」只見那少女一身紅衣如火，絕色的臉蛋比只夏洛娜和安琪拉兩個人也不輸半點，加上楚楚可憐淚流滿面的樣子，更是讓人多了一分疼惜。「誰來救救我們，我們不是奴隸，是他們強搶我們來的！誰來救救我們！」
少女的眼淚再一次勝過了一切。
「他娘的！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御塵風跳出來舌綻春雷：「好歹還有士兵，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