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6 無痕城上空的警報 文 / 天外飛野豬
196無痕城上空的警報
先遣部隊遭遇不明勢力的狙擊，數千精銳折損了近半，這可以說是耶尼亞國有史以來最窩囊的一次入侵。更讓耶尼亞國遠征軍鬱悶的是，隨著大量逃兵的逃回，一隻碩大的元素精靈居然尾隨其後衝進了先遣軍主力的大營，耶尼亞軍方面折損了數百人才將這突如其來的大傢伙用魔晶炮消滅，指揮部險些被其踏平。
儘管亞歷山大的襲擊對於數萬人的先遣軍來說僅僅只能算是騷擾，但出師不利，還險些被踏破大營的事實卻極大的影響了先遣軍的士氣。為了防止類似情況再次出現，以至於影響整個戰爭部署，先遣軍方面不得不做出了調回先鋒隊的決定，令其一同跟誰大部隊行動，以免再次被人各個擊破。
得益於這一決定，迷霧森林中的海拉姆皇家魔武學院學生才得以部分倖存下來，不過算上傷殘者，真正逃出迷霧森林的學生已不足千人。不過西拉多納鎮中的皇家魔武學院教員會將這些倖存下來的學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並進行治療，所以林星並不需要去操心這件事。
現在僅剩的事情也只有如何去應對海拉姆的這次滅國危機了。
不得不說的是，藏馬的那個計劃不僅僅是大膽，可以說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洗劫一座城市，恐怕大陸上最大的強盜集團都不敢做的事情，居然會在藏馬改的口中輕鬆說出，還真不愧對他那「魔界極惡盜賊」稱號。
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手段偏激得可以，不過藏馬的計劃確實可行。集合無痕城全城的魔核儲備，憑空湊出一支精銳的魂獸大軍，這也是目前在缺少兵力的情況下，唯一可以解救海拉姆困境的方法了。
計劃雖然簡單到只有五個字，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無痕城畢竟是海拉姆一國的皇都所在，即便是在兵力空虛的情況下，其內部的防禦力量也是相當可觀的。且不說皇宮外大營長期駐紮的三萬皇室禁衛軍，單是各大貴族家中蓄養的私人武裝，其戰鬥力也絲毫不低於任何精銳軍隊。
因此，想要在這樣銅牆鐵壁般的防守下洗劫無痕城，唯一的辦法也只有兩個字——奇襲！
林星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和時間賽跑，要趕在耶尼亞國入侵的消息傳回皇宮前盡快趕回無痕城！
……
海拉姆國，無痕城皇宮。
「呼……昨天的奏折總算是批改完了，但願今天不要再遞上來這麼多。」夏蓮在奏章的右下角簽上一個「准」字，押上了鮮紅的印章，總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此刻已是旭日初升，夏蓮已經批改了整整一夜的奏折，自從女王出使耶尼亞國，她暫時代理國事以來，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度過的，平時不怎麼在意的睡眠對於此刻的夏蓮來說居然也成了相當奢侈的事情。
「公主殿下，御膳房早已準備妥當，請問要傳膳嗎？」見忙了一夜的夏蓮終於起身，守候在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攙扶。
「算了，讓人隨便送來一碗粥就好了，一會兒還要與那些老頭子們議事，沒多少時間了，等中午再一起吃吧。」
「是，我這就去吩咐他們。」侍女躬身後退了幾步，略微猶豫了片刻，小心道：「不過……公主殿下，還請您多注意身體，您瘦了很多。」
「哦？是嗎？」夏蓮略微一怔，隨即下意識的伸手撫了一下臉頰，果然觸感不再像以前一般圓潤彈軟，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格龍帝國大舉南侵，往日就成百上千的奏折如今更是加倍的增長，其中大多都涉及到各類前線所需後勤物質的徵集和調度，一個處理不善很可能就會導致整個戰爭的慘敗，夏蓮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來處理這些事情，哪敢有一點馬虎大意？
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從目前邊關傳來的戰報來看，格龍帝國南下的腳步已被死死拖在了海拉姆的北國境線上，為海拉姆女王從耶尼亞請到援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母親那邊也不知道談判得如何了，想必面對虎視眈眈的格龍帝國，耶尼亞皇帝也沒那麼容易輕易出兵吧……」
夏蓮吃過侍女送來的早餐，輕歎一聲，倚著桌子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夏蓮被侍女輕輕喚醒。
「公主殿下，早朝議事時間到了，我看您似乎還很睏倦，要不要我通知各位大臣們等候片刻，讓您多休息一會兒？」
「哦，不必，母親執政海拉姆幾十年也從未缺過早朝，不能從我這裡開這個先例。」夏蓮拍了拍惺忪的睡臉，在侍女的侍奉下開始更換上朝時穿的正裝，並隨口問道：「各部大臣們都到齊了嗎？」
「回公主殿下，除了宰相大人告病未到場外，其餘各部大臣早已在正殿等候多時。」侍女將夏蓮的髮髻盤起，並帶上公主冠後，恭聲道。
「索羅布？他又沒來？他已經病了快半個月了吧？」
「回公主殿下，是二十天，快三個星期了。」侍女答道。
夏蓮歎了一口氣，宰相索羅布病重無法處理政事一事是得到她的批准的，只不過她沒想到這場病居然會拖這麼久。如果不是宰相索羅布生病，夏蓮也不必每天批閱如此多的奏折，畢竟其中絕大部分原本都是宰相的工作。
對鏡再次檢查儀容，確認無任何不妥之處後，夏蓮在眾多侍從和護衛的跟隨下，移駕到了位於皇宮正中央的議事大殿之中，在百餘名大臣的施禮下緩步走上高台，端坐於金色的王位寶座之上。
「眾位大人都免禮吧！海拉姆現在是非常時期，時間的寶貴就不必多說了，以後一切禮節都從簡吧……」對於夏蓮來說，有接受這些老頭子們全套大禮的時間，還不如讓她多睡一會兒實在，索性直接免禮賣個人情，反正她現在也不是海拉姆的女王，這麼做也不會有禮儀官跳出來指責她有失國體。「各位大人，今天有什麼要稟奏的嗎？要是沒有什麼急事，就將奏折放下，待本宮回去後逐一批閱。」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大臣站了出來，大聲道：「二公主殿下，第二批軍糧已調集完畢，目前通過各水路運往前線，不過各地官倉的儲備情況不容樂觀，不少地方的官倉內甚至都餓死了老鼠，如此大規模的籌糧只怕也很難再進行幾次了，還希望二公主殿下盡早定奪。」
「嗯，我知道了……財政大臣原辛侯爵何在？」這段時間的代理國事讓夏蓮早已練出了天塌不驚的從容氣度，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定下了一個方案，「今年向耶尼亞進貢的糧食我記得應該還沒有發出吧？暫時先調用做前線的軍糧好了！」
「呃……二公主殿下，這樣做似乎不妥吧？如今格龍帝國大舉入侵，我國正需要耶尼亞國這一堅定的盟友，如果因為這次的貢糧挪用，導致耶尼亞方面的不滿，對邊境的穩定，乃至整個戰局的影響都是相當大的，還望二公主殿下三思。」
雖然兒子原曄和夏蓮公主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身為財政大臣的原辛侯爵更看重的是大局。儘管在教子方面有所欠缺，不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原辛自始至終都是海拉姆國的忠臣典範。
「這個我知道，可除此之外，想要籌集出這麼多軍糧，也就只有向民眾加稅了，但這樣做無異於殺雞取卵……我想遠在耶尼亞的女王陛下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如果真的出了問題，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留著一副飄逸長鬚的原辛無可奈何的輕搖著頭，顯然並不贊同夏蓮的做法，但卻也沒有繼續堅持，而是轉了話題道：「二公主殿下，不知最近兵部有沒有向您匯報前線的兵員變動情況？」
「頭些天匯報過一次，怎麼了？軍餉出現缺口了嗎？」
「不，得益於我國的部隊不多，軍餉方面倒是從來不吃緊。」原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畢竟這在任何國家都不應該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二公主殿下年歲還小，您並沒有處理過戰爭時期的政務，所以沒有經驗也不怪您。對於我國來說，戰爭期間軍隊的最大開銷不是糧餉，而是死亡士兵的撫恤……」
在原辛的耐心解釋下，夏蓮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海拉姆國新舊部隊目前有三十五萬，普通士兵的軍餉每個月要三枚金幣，再加上其中的士官額外津貼，每月的軍餉開支大概是在二百萬金幣左右，這和格龍、耶尼亞等國那動輒千萬的軍餉開支比起來，的確是少得可憐。
雖然每人每月三枚金幣的軍餉並不會對海拉姆國的財政造成多大負擔，但在海拉姆國，傷亡士兵的撫恤金卻是相當驚人的，殘疾士兵一般會根據其傷殘程度，一次性得到四百到六百不等的傷殘補償，而死亡士兵的撫恤金更是高達一千金幣，這在大陸七國中也是堪稱最高的撫恤額度了。
雖然是防禦戰，但在格龍帝國的猛烈攻勢下，海拉姆的前線上每天都要抬下數百名的士兵屍體，截至目前為止，士兵的死亡數量已經突破了三萬大關。也就是說，單是撫恤金一項，海拉姆就要為其支出三千萬枚金幣，而這僅僅只是剛開戰不到一個月。
海拉姆每月的各項稅收加在一起也不過才兩千多萬金幣，這樣令人觸目驚心的撫恤金開銷無異於令原本便緊張無比的海拉姆財政更加雪上加霜，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財源來添補這個缺口，恐怕就算能將格龍帝國打回本土，海拉姆也將陷入另一場更大的國內經濟危機之中。
夏蓮沉默不語，倚在王座上輕輕的敲著額頭，軍糧的缺口還好彌補，畢竟海拉姆本身就是個產糧大國，但軍費的缺口她卻毫無辦法，她就算再本事，也無法憑空變出一枚枚金幣出來。
不但她沒有辦法，只怕是海拉姆女王親自來處理，也是於事無補。
戰爭，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拼比的不是軍隊的戰鬥力，而是國家的經濟……很顯然，海拉姆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是弱項。
「現在國庫還有多少的剩餘？」夏蓮坐正了身子，語氣盡可能平穩問道。
「目前國內一切有關民政的支出都被壓到了最低支出額度，國庫內現有財物折合金幣兩億一千萬，算上撫恤金每月支出大約七千萬枚金幣，月稅收兩千萬，按照這樣計算，國庫僅能再支撐四個月，海拉姆即會陷入財政危機……」原辛沉默了片刻，攆著鬍鬚試探問道：「二公主殿下，如若不然，我們可以將撫恤金拖到戰爭結束後在發放，這樣應該可以再多撐兩個月。」
「不可！如果不能及時發放撫恤金，勢必會造成前線士兵的集體嘩變，這個後果誰來承擔？！」發須花白的兵部老大臣立刻跳出來吹鬍子瞪眼的大聲罵著原辛誤國，大殿內一時間亂哄哄的分成了兩派互相指責起來。
「好了！都別吵了！」夏蓮猛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起身來回度了幾步，毅然道：「皇室內庫中應該還有八千萬枚金幣，全部撥給國庫，充做軍用……」
原辛輕咳一聲，上前一步提醒道：「二公主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在沒有女王陛下手諭的情況下，您是無權動用這麼一大筆皇室內庫資金的。」
夏蓮頹然的坐回了王座，原辛說得沒錯，私自動用內庫，這已經大大超出了女王賦予她的權限。如果強行執行，將與謀反篡位無異，那時即使她有天大的理由，恐怕也會遭到眾大臣的一致討伐。
夏蓮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奈的揮揮手道：「算了……本宮今年的內庫支取額度還有五十萬金幣，加上以往的積蓄，一共三百萬，都撥做軍用吧！這總在本宮的職權之內了吧？！」
「臣無話可說，只有替前方的將士們感謝二公主殿下。」原辛躬身退回了原位，大聲道：「臣雖不富，也願捐金幣百萬充做軍用。」
見夏蓮公主被逼得連自己的私房錢都動了，又有原辛侯爵第一個帶頭，在場的近百名大臣也不好不表態，只得你五十萬，我三十萬的捐出部分家財，勉強算是湊出了兩千萬。
「眾卿家的捐贈本宮已命人記錄在案，待女王陛下返回海拉姆後，本宮會如實呈報，女王陛下勢必會表彰各位的慷慨。」
夏蓮明知道這點錢對於下面的很多大臣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但卻也不得不虛偽的誇讚著這些大臣們。這種時候還能再說什麼？總不能帶著禁衛軍去一個個抄家驗財產吧？哪怕並不完全是出於本心，至少這些人多少還肯為國家出點血，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否則逼迫得太緊，只怕連國內都要亂起來，那就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眾多事項一一安排妥當後，夏蓮揮手正要示意退朝，殿外卻忽然傳來了響徹天空的刺耳警報聲。
「這是……戰時警報？怎麼回事？你們不要告訴我，格龍帝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打到無痕城下了？！」
夏蓮從王座上拍案而起，群臣也紛紛望向殿外，臉色驚疑不定。
「殿下稍安勿躁，目前五十六個魔法傳訊站尚未收到任何邊境方面的異常戰報，或許這次警報僅僅只是哪伙不開眼的山賊馬匪……」兵部大臣立刻站出來澄清，畢竟要是被兵臨城下還沒有發覺，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山賊馬匪？」夏蓮秀眉微顰，海拉姆境內似乎還沒有那伙山賊規模大到敢於直接進攻國度的程度，但如果說是格龍帝國奇襲，這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她也很難置信。
猜測始終不可能知道外面的真實情況，夏蓮當即委派一名皇家侍衛快馬出去查探，但那名侍衛才剛領命，一名身披城衛軍制式戰甲的軍官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上殿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驚恐道：「殿下，無痕城遭到不明勢力攻擊！目前西區已經失守！」
「什麼？！」
不但夏蓮險些從王座上掉下來，殿內的眾多大臣也有不少當場癱軟在地，無痕城的西區不但有著最為繁華的商業街，更是絕大多數官員的府邸所在地，攻陷了西區，也就意味著所有官員被集體抄了老窩！
整個大殿內幾乎成了亂哄哄的菜市場，怒吼聲、哭喊聲、呼救聲混雜成一片，夏蓮連拍了幾次桌案，最後險些將女王大印都摔下去，才算勉強讓這群老頭子們安靜下來。
「當初庫魯河兩岸決堤，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時，怎麼不見你們如此著急啊？西區只是暫時失守，無痕城外還駐紮著兩萬大軍，將西區奪回來就是了！你們有這哭鬧的精神，還不如想想派誰領軍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