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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五葷伐性 第四百八十五章八 夜談 文 / 衣山盡

」孫淡好笑:「升庵兄,正如你說,今夜月黑風高,又有甚美景可看?    麼晚了怎麼還過來」門房是認識孫淡的,見他漏夜而來,心中驚訝:「原來是孫大人,這」孫淡依稀明白楊廷和想說什麼,道:「到了今上,則是另外一個極端

    「天要塌下來了」楊廷和喃喃地說,他手扶著門框,身體不住搖晃

    「答應我」楊廷和一把抓住孫淡的手,只說了這三個字

    事操切,卻與武宗大不同楊廷和已經老了,是到了歸隱田園的時候」他半天才道:「不偏不依之為中,為臣如此,為君應如此今上行

    如此」楊廷和說完這一切,又問孫淡:「孫淡,大半夜過來,有何要事?」「所以,不便不依,執重而行才是天下至理做官如此,做皇帝也是

    朱栽菟乃是陳皇后所生,又是皇長子,自然該被立為儲君」楊慎神色一凜,立即恢復了正常:「東宮歸屬有什麼可議的,大皇子

    歎:「這都五月了,天還有些涼,這天氣都邪了快坐,快坐,看茶」他說著話,口中卻噴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白氣「我哪裡敢呀」門房慌忙將孫淡等人迎進了簽押房,一邊走一邊感

    去,如此也有個體面的收場可你身在漩渦中,想走卻不那麼容易未來這個朝局,還得靠你們年輕的一代人啊」他有將目光落到孫淡身上:「人總有老的一天,該下去的時候就得下

    武宗皇帝的近臣,在先帝彌留期間,你一直侍侯在他身邊,在你看來,先帝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哦,是這事啊」楊廷和卻接這個話茬,反問孫淡:「孫淡,你是

    的責任,此刻卻不是悲傷的時候」楊廷和猛地站起來,對著兒子就是一聲大喝「住口,都什麼時候,哭什麼?你可是翰林學士,請記住你肩頭擔負

    另外一種結局楊廷和沉默下去,如今,皇帝權威日重,如果再開大禮議,只怕卻是

    孫淡心中不服,正要說話

    「這個小人」在旁邊的一身酒氣的楊慎咬牙切齒

    廷和心目中,他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說到這裡,楊廷和眼睛裡去包含著一汪老淚楊廷和突然歎息一聲,喃喃道:「其實,你們都看錯先帝了……在楊

    廷和的心腹這個門房乃是楊廷和從四川帶過來的親戚,也是個讀過書的人,是楊

    裡走著,一派狂士派頭顯然,楊府的人對楊慎如此行經已經見慣不驚,只兩個下人遠遠站在對面的屋簷下看著楊慎赤著腳,手中提著一個大酒壺,披散著頭髮,滿身酒氣地在院子

    ,喃喃道:「陛下,陛下……」而楊廷和則伸出顫的手摸了摸詔書的封面,眼眶裡的淚水卻掉了出來

    直君子,有你在,天塌不下來」孫淡看著老人消瘦的背影,向前一步,說:「閣老,朝廷有這麼多正

    的遺詔拿出來給他過目,並說服楊首輔支持陳皇后可是同楊廷和這樣的人說話不能太急,欲而不達,太多操切還要壞事孫淡不知道楊廷和為什麼這麼為,他心中也是著急,想早一點將嘉靖

    等下見到楊廷和父子時該說些什麼,對於說服這兩個士林領袖和文官系統的當家人,他還是有信心的,這也不需要太擔心孫淡一路急行趕到楊廷和的府上時並沒有花多長時間,他已經想好了

    隱?」楊慎大急:「父親您龍馬精神,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機,怎可輕言退

    楊廷和也不所說,只揚了揚手中的盒子

    與孫淡趕到西苑的時候,大明帝國的核心階層的幾個領導人已經趕到了楊府的人動作也快,早就將信帶到那幾個朝廷大員的手中,等楊廷和

    「來人」楊廷和繼續喊

    國本,你說要緊不?」孫淡走到楊慎身邊,低聲道:「用修,此事關係到東宮歸屬,關係到

    也露出了笑容「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楊廷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連楊慎的臉上

    奇的人說宰相家人七品官,怎麼,不放我進去」孫淡點點頭,笑道:「我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晚來過,又什麼值得驚

    ,坐也不是汪古是第一次進如楊廷和這種當朝第一宰相的府邸,侷促得站也不是

    孫淡卻不拿出皇帝的遺詔,卻道:「張璁回京城了」

    孫淡苦笑:「我說不過你,用修,首輔大人在不在?」

    著黃綾的盒子上面還用花椒白版紙貼了個封皮,上面寫著:皇長子載菟立為皇太子明朝的聖旨從格式到外包裝都有一定的規矩,眼前這份聖旨外面是包

    楊慎哼了一聲:「他們敢,靜遠快隨我去見父親大人」

    楊廷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

    這兩個詞上打轉,孫淡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麼如今,老楊也到時候退下去了可他遍天下的門生故吏,卻是經營多年,已經糾結成一個綜合的利益團體若不事先處理好,將來是要出亂子的剛才楊廷和跟孫淡雲裡來霧裡去說了半天,其實就圍繞著君權和相權

    此言一出,不但楊慎,連孫淡也呆住了

    身上簽押房裡點著五盞油燈,明亮的燈光從門窗處投射出去,照在楊慎的

    進西苑」「對,本當如此」楊慎立即醒悟過來,大聲道:「父親大人,快快

    的官服,在椅子上坐得筆直,見孫淡和楊慎進來,他放下手中的筆對孫淡說:「原來是孫淡來了,可有何事?」同楊慎在家中的狂放不同,當朝首輔楊廷和即便在家中也是一身整齊

    楊用修這聲音熟悉無比,說話的正是孫淡翰林院的頂頭上司,文壇好友楊慎

    遇到公事的時候,他就直接找楊廷和,碰到置酒高會吟風弄月,則多與楊慎詩酒唱和對這裡孫淡並不陌生,以前不知道來過多少次有公事,也有私事

    強附會,你說風和日麗乃是良辰美景,我卻說陰雨霏霏連月不開卻是最好有人愛那月圓時分的澄澈,我卻獨喜寒風怒號風聲滂沱夜雖黑,風雖高,難道你不覺得頗有一種沉雄肅穆的韻味嗎?」「不不不,靜遠你錯了」楊慎連連搖頭:「所謂景物之美不過是牽

    楊家父子一看,立即就明白過來:皇帝已經大行了

    祭拜,當天皇宮的廣場上因為下雨積水,皇帝看了不忍心,下旨要求大臣們可以免跪.但是這個舉動遭到的卻是大臣的攻擊.狀元舒芬向皇帝上書痛責皇帝此舉不孝」他長歎一聲:「陛下心軟,好心辦了壞事,卻做了被人攻擊的理由有這樣的皇帝,是臣子們的福氣人心不是鐵石,誰能無情,大家口中雖然不說,心中卻感念先帝的寬厚和恩德可是,先帝還是不明白啊……大臣……天下人需要的是一個君王,而不是……」楊廷和苦澀道:「當年,太皇太后去世的時候,按照規矩大臣們要去

    孫淡:「若是有人不願意,又或者別有動作呢?」

    「陛下啊,陛下啊」楊慎一聲長號,放聲大哭起來

    子,那就是要傳位給他了先立朱載菟為皇太子,然後再傳位,程序上才合法用花椒白版紙做封面的聖旨只能是遺詔,而封皮上寫著立皇長子給太

    ,有心給孫淡一點難堪,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這麼晚了,楊相應該已經安歇了楊相年紀大了,晚上也睡不塌實,這個時候去打攪他老人家,不妥當」孫淡如此客氣,那姓楊的門房心中舒服了許多不過,他還在氣頭上」孫淡繼續道:「現在他已經準備了一份奏折,準備重提大禮議一事?

    人之一他孫淡的態度直接關係到未來政治走向在楊廷和看來,孫淡是鐵定將要入閣的,很有可能還是內閣中的話事

    裡是明朝,沒文字獄,沒有言論管制你甚至可以當著皇帝的面破口大罵,而獲取極大名聲其實,做臣子的在背後議論兩代帝王,已經有些大不敬的味道可這

    實的胸膛此刻放浪形骸,別有一股放達的氣勢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大笑道:「今夜月黑風高,夜色美甚,故爾踏歌夜遊幸遇靜遠,不勝之喜壺中乃是蜀地美酒劍南燒春,獨飲無味,來來來,何不效蘇子也行,一醉方休」寫出過「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楊慎敞著衣服,露出結

    楊廷和卻不說話,只抬頭看著孫淡,眼神凌厲起來

    楊廷和:「三年之內,一連兩代君王駕崩,這是怎麼了?」

    孫淡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

    上,楊家無論是門房還是廚房,都晝夜有人值守畢竟是當朝內閣首輔的家,雖然已是夜晚,裡面依舊燈火通明實際

    而限制不受控制的皇權,乃是這個領頭人不可推卸的責任

    之以一片煞白一看到這份聖,楊慎叫了一聲:「啊」臉上的醉意瞬間消失無蹤,代

    :「靜遠,你也別急著去見首輔大人,咱們先乾幾杯,等父親大人辦完工事再說反正也不急著一時」「你來得可巧,父親大人還沒安歇,正在書房批閱公文」楊慎笑道

    久就趕到了西苑二人上了轎子,擺開了首輔儀仗,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麻煩,只不多

    的那一套規矩這裡是明朝,皇帝的權威已經被極大限制,沒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西苑大門口匯合」「你,你,你你你分別去請毛尚書、喬尚書、翟相、楊相、蔣相到

    什麼大事?」楊一清等人見了楊廷和,就問:「首輔,這麼晚招集我們,究竟出了

    黑就會上床休息,否則也不會活到七十一歲高齡,無疾而終而且,這個楊慎作息非常規律,講究養生之道,據說每天晚上天一擦?請代為稟告,就說孫淡有機要大事求見」孫淡伸手向小刀搖了搖,客氣地對那個門房道:「楊先生,楊相在嗎

    北京時間九點左右按照明朝官員的作息時間,這個時候都應該上床睡覺了否則,明天早晨…就要起床早朝,睡不足覺,又事務繁忙,精神上受不了孫淡忙走出門去,心中卻有些奇怪以後世的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

    孫淡搖頭:「此一時,彼一時,陛下畢竟已經在位兩年了」

    首輔大人,快去通報」倒是小刀少年心性,性格也急,不禁急道:「少廢話,我家大人要見

    第四百八十五章夜談

    等孫淡跨出簽押房的大門一看,卻大吃了一驚

    其他人,即便是四品官員,一進這間屋子,也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可這小子如此狂妄,若不是看到他是孫淡的隨從面上,他早直接甩袖子走人,將其晾在這裡置之不理這已經是很無禮的舉動了,那門房眉毛一揚,心中大為不快若換成

    不知禮數的野人,我同他制氣反失了我楊家的身份再一看,小刀一臉色剽悍,衣著也十分不得體門房心道:原來是個

    東宮一事?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可議之處,大皇子朱載菟乃是嫡出,又是皇長子,按理應被冊封為太子」「那麼,說說你究竟為什麼來這裡?」楊廷和淡淡問:「是不是為

    局,以防有心人從中作亂」「的確如此」孫淡也點點頭:「楊閣老,還請你進西苑主持大

    這天下就要亂了」孫淡一手夾著遺詔,一手扶著楊廷和:「閣老,我們走,再不去,

    「多急?」微醉中的楊慎一臉的不以為然

    情起這個老人來,其實,老楊早就累了可他獨立支撐著這個龐大的文官集團,就算想灑脫脫身,這個政局也不會放過他畢竟,這個由讀書人和官僚組成的既得利益集團太龐大了這種力量若控制不好,必將是一場大亂需要一個有心智,有能力,有擔待的人在前面支撐藉著燭光,孫淡看到楊廷和臉上滿是疲憊的皺紋他心中突然有些同

    幾個下人跑了進來:「老爺」

    來,東宮之位也該定了,否則百官不安,天下不安」楊慎搶先一步道:「父親,靜遠今天來這裡是為儲君之事依兒子看

    望陸炳做事不要太過分,以小陸子的為人,他還不至於同自己徹底翻臉孫淡唯一擔心的是家中的老婆孩子,可現在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只希

    「是」幾個下人飛快地跑了出去

    孫淡擺擺頭:「不成,此乃十萬火急的大事,我必須見到首輔」

    斗膽說一句,先帝行事荒唐,望之不似人君比如若寧王叛亂,先帝一意親征,可到了南京,寧王已經被擒可陛下卻讓人把他放了,說是要親手再擒他一次,這不是荒唐是什麼;還有,先帝在南京的時候頒下聖旨,禁天下人殺豬若此一來,百姓也只能吃素了,這不是荒唐是什麼?」楊慎首先不服氣了:「什麼無傷大雅,為人君得有君父的體統,楊慎

    他立即帶兵封閉九門,全城戒嚴」一邊說話,他一邊提著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然後遞給兒子:「快去」楊廷和:「別亂,楊慎,你馬上拿內閣的命令到郭勳那裡跑一趟,命

    眾人都是面色大變,齊聲叫道:「快快快,快去玉熙宮」m

    一陣風吹來,打斷了他的思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孫淡鎮定下來,大步朝門口走去已是農曆五月,初夏季節,今天夜裡的風很大,看了看楊家的府邸,

    連上書,要給興獻王皇帝稱號,不外乎是為謀取個人的功名利祿結果如何,朝中自有正氣在,自然容不得這等小人猖狂」「他敢」楊慎冷笑:「正德十六年的時候,張璁、霍韜這兩個小人連

    懷裡掏出那份由陳洪送過來的遺詔放在案上:「剛才,宮裡送出來一份陛下的聖旨,事關重大,下官不敢輕易開啟」有了楊首輔這個表態,孫淡心中的那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他慢慢從

    ,以自己同楊家的關係,應該就能見到楊廷和了他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間就聽到外面有人哈哈一笑:「裡面的可是靜遠兄,漏夜來此,又氣急敗壞,你讀書多年,又是我翰林院編修,怎麼還未培養出靜氣來?」孫淡知道這個門房還在生小刀的氣,他也知道只要再同他說一句好話

    王子,平寰濠之亂,無論如何,當得起有為二字雖然他有的時候行事未免有些摔性,可卻也是無傷大雅」他想了想,道:「回首輔大人的話,依下官看來,先帝應州敗蒙古小

    說到這一步,孫淡算所以同楊廷和完成了交易「楊相,孫淡一定會說服張驄的……國家不能亂,朝廷不能亂」話

    因為他太像一個普通人,而不是一個君王」他繼續道:「人老了,總喜歡回憶往事先帝之所以風評不佳那是

    衣」「是,下官這就去」楊慎接過手令跑出屋去,大聲喊:「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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