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母子情深 第6章:紅塵自有癡情者 文 / 冰山
第6章:紅塵自有癡情者
龍龍狐疑的看著我們,道:「母后,原來你連一錢銀子都不捨得,寧願到地上撿。」
我怒了……
「衛龍……在你眼裡,你母后是這樣的人嗎?」我嚴肅的看著他:「我要是不省錢,你父皇哪來那麼多錢養兵士?這宮裡的……哪能養的氣那麼多宮女太監?啊?」
忘了告訴大家,宋唐是皇家血統,那麼本來是姓「衛」的,跟衛子夫一個姓嘛,黃天和福雅也是姓「衛」的。
可是因為當時宋庭衛倒是告訴人家黃天搶了他兒子做弟弟,所以黃天和宋唐就決定說為了報答宋庭衛的養育之恩,所以不該姓,任然姓「宋」,但是龍龍和甜甜不能也姓「宋」,改回「衛」性。
龍龍極少見我這麼認真,有些瑟縮的說:「母后,兒臣錯了。」
我深吸了兩口氣,道:「以後少跟你父皇談論我,少的被他誤導。」
「哦!」龍龍委屈的看著我,不敢再多言。
我滿意自己的威力懾住了他,繼續往前走去。
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兩日,吐蕃公主也漸漸對我放鬆芥蒂後,蘇茹忽然找我,說有新消息。
我退下所有的人,只留下我跟蘇茹兩人,問道:「什麼事?」
蘇茹見所有人都退了修下午,身子忽然開始瑟瑟發抖,道:「姐姐,我爹娘果然還在世,我那姐姐蘇玉,忒也無情。」
我心裡也是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蘇茹滿滿從懷裡掏出一對玉珮遞到我面前,道:「姐姐,可認得此物?」
我看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於是問道:「有些眼熟而已。」
「這是我爹娘常年佩戴,絕不會離身的東西。」蘇茹說著,眼眶就紅了,卻顯然在極力的隱忍著:「爹娘當初成親之際,生活困苦,爹只買了這個送個娘,寓意以後平安吉祥,一世安樂的。」
「如此說來……可以肯定他們還活著了?」我問。
「來人說,這是爹娘身上取出來的,就是為了證明他們還活著,我想,假如真如蘇玉所說,十多年前爹娘就死了,那麼誰會把這個不值錢的玉珮留著,等了這麼多年輾轉送到完全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的我手上呢?」
蘇茹這話倒也有理,我一時不會回答。
「我那姐姐蘇玉,當年肯定知道爹娘沒死,她必然是怕他們拖累自己,所以就不去尋找,也許是她故意丟下爹娘,嫌他們連累自己。」蘇茹說著,抽泣起來,看的出,她是真的很傷心絕望。
「她畢竟是外人生的女兒,大約是記恨爹當年對不起她娘親。」蘇茹說著,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下了:「她適才太過狠心,我可憐的爹娘,居然有這樣不孝女,如今還要受苦,不知道他們這十多年來,到底是怎麼過的。」
說實話,我雖然對那兩老沒什麼感覺,但聽蘇茹這樣一說,也動了惻隱之心。
想想他們年紀那麼大了,卻還受了十多年苦,別說蘇茹了,就是我這個掛名女兒只怕也不忍心,真不知道蘇玉是怎麼狠下心的,我對他實在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來一個女人狠到這種地步,也需要一定的境界才能達到的,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不過另一層,我也終於明白了蘇玉為什麼能夠在宋明知道她人品的情況下,還打敗福雅和鄭燕燕,一直受寵了。
太不容易了,休養到這種境界,她確實太不容易了不是嗎?
我想,如果當初我跟蘇玉一樣狠心,不忍心看到他們家被燒燬,不忍心他們背宋家追究責任,也不會嫁到宋家了。
不過要是不嫁到宋家,怎麼跟宋唐那廝糾纏呢?
也許,有許多事情就是冥冥中早注定好了的吧?
「蘇茹,你別擔心。」我歎息一聲,扶上蘇茹的肩膀,道:「有這兩個玉珮,證明你爹娘還活的好好的,而且那人必定是要利用你,所以你的爹娘,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姐姐說的有理。」蘇茹聽我這樣一說,彷彿安心了不少。
「對了,這東西是誰送給你的?」我問。
「靈犀公主。」蘇茹說道。
「靈犀?」我驚訝:「怎麼會是她送給你的?」
我的心隱隱往下沉,怎麼牽扯到靈犀頭上了?以靈犀的性格,怎麼肯輕易為人做這種事情呢?
難道……靈犀也被逼迫了嗎?
現在我該怎麼辦,問靈犀,還是觀察,如果我直接問靈犀,讓吐蕃公主知道了我已經跟蘇茹串通一氣,那麼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危險呢?
可是如果在宮裡,她必定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但她不笨,如果沒有完全之策,肯定不會冒險。
如此說來,我就算真的又搬出御林軍去,只怕人家也不怕了。
敵不動我不動,我就慢慢管擦,看你到底搞出什麼花樣。
我叫蘇茹放寬心,只與平常無異行動就是了,蘇茹自然不能多說什麼,她也沒能力多說什麼不是嗎?
這樣過了些日子後,我一再確認吐蕃公主對我放鬆警惕,又等小幫派去追查她真正身世的人回來後,我才開始行動。
那一晚,天異常的熱,天上一粒星子也沒有,月亮更是不會出來。
我估摸著,應該要下雨了,今晚,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吐蕃公主帶著人皮面具,這樣悶熱的夜晚,她又對我放鬆警惕了,我想再謹慎的人,也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吧?
這一次,我要一舉制勝,我未叫小幫,因為我把他和浮萍綁起來了,今晚,他們將成為我的人質。
當然,這是騙吐蕃公主的。
因為我已經確定她是聚萍了,她就算再狠心,也不認看到浮萍和小幫有危險。
我獨自一人行動,跟小幫早就約好了,御林軍也早等候在外面,只等著一句抓獲了聚萍,讓宋唐對我刮目相看。
哼,那小子老以為我的政治頭腦欠缺,這次我就讓你看看,出了開茶樓,我還會很多計謀。
月色如勾,夜涼如水,我獨自一人潛伏到吐蕃公主的屋頂,那個地方正是上次我與小幫潛伏的地方,此刻……我亦是小心翼翼的揭開那道瓦片,瞇著眼睛往下看去。
吐蕃公主任然如上次一樣坐在窗戶上吹笛子,吹的還是那首《梅花三弄》,也許是吹的太入神了,我的動作,她絲毫反應也沒有。
她的神情和表情都太出神了,就彷彿一個落寞的天使一樣……
我忽然發現,其實她好孤獨……
她是聚萍,可是不能跟自己唯一的姐姐相認,也許,有時候她也過的很苦吧?
而且聽她吹《梅花三弄》的調子可以感覺的出,她應該是真心愛宋唐的。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我忽然想起這句話,不禁在心裡歎息一聲:聚萍,你這又是何必呢?勉強又有什麼用?
就算我答應宋唐娶你,他不愛你,有何用呢?
她吹著吹著,那玉一樣白皙的手上落下一滴水珠,正是她的眼淚。
我也是一怔,她居然如此傷心,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呢?
她忽然放下手中的笛子,月色下,就像一個妖嬈的精靈,她默默的說:「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
我的心深深一顫,幾乎就在瞬間,我想放棄捉拿她的決定了。
可是我告訴自己不能,此人心懷不軌,就算我不捉她,她自己作孽也不可活的。
更何況,她如今是個太危險的人物,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告訴過她了,不可有害人之心,可是她卻從來不肯聽,如今看來,她真是死不悔改,她就算再可憐,我也不能同情心氾濫,也不能憐憫與她不是嗎?
愛一個人沒有錯,可是你愛上一個有家室的人,而且要強迫人家跟你在一起,這就有點不道德了。
我冥神靜氣,努力的告訴自己,我這不是在做壞事我是在替天行道,我是在為民除害,我是在捍衛女性的人權,為日後的一夫一妻做出偉大貢獻……
咳,這彷彿有些誇張了,不過我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
等了許久之後,就在我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的時候,聚萍這才懶懶的從窗戶輕巧跳下,走到妝台前,吩咐婢女給她預備熟悉的溫水。
婢女不一會就端來了,聚萍揮手叫他們退下,與那天我與小幫看到的情形一樣。
我冥神看著,只盼望她今夜能夠將人皮面具拆下來,還讓我目睹其真面目。
她先是拆下還插在髮髻的沙麗,再是用溫水滋潤了一下臉頰,彷彿在靜靜的等待。
我的心突突的跳著,看這個樣子,似乎真的要拆開面具了……
又等了一會,其實並沒有等多久,只是這樣難捱的時刻,真真是度日如年,只覺得時間過的太慢太慢了……
我的額頭因為這焦急,而留下了幾滴豆大的汗珠滑在臉頰,又急又癢,我卻不敢去擦拭,心裡更是惱怒。
就在我忍不住想叫人出手的時候,吐蕃公主終於緩緩伸手到下巴下,抬手從右側,開始慢慢的揭開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正是從她臉頰上撕下的面具,一個極薄極薄,薄的我從這麼遠的距離幾乎看不到的面具……
而她的臉,亦是慢慢的呈現出了另一個樣子。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睛似乎也很疲累,可是我一眼就看出,這是闊別了三年有餘的聚萍。
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雖然早有預料,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她,還是有些許的驚訝和不可信。
我其實一直不願意相信她是聚萍,也許在心裡,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因為我不願意相信一個我對她如此大恩情的人,如今卻來恩將仇報,莫非宋唐那廝,真的如才大的魅力嗎?
我不敢相信。
再看向聚萍時,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正伏在臉盆前洗漱著,神色傲然。
大約是做公主的位置久了,所以天生有那種傲然的氣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