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一波多折 第48章：陪我喝一杯 文 / 冰山
第48章：陪我喝一杯
我只是一聲冷笑，並不多說什麼，領先一步走了。
我知道韓孜的意思，他必定以為我是個冷血的人，所以才會導致三個男人喜歡我了吧？
他大約以為，我會在那樣傷痛的情況下立刻平復起來，便是一個冷血的人了吧？
他想錯了，正是以為感情豐富，正是以為我太為他們著想，所以他和宋庭衛這次的計劃才會得逞，若是冷血的人，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想著別人，而會在這種情況下想著怎麼自衛。
好歹我也是個公主，我若不願意，沒人可以勉強我的。
就像韓孜跟我說過，宋庭衛絕對不會做勉強別人的事情。
這事，他們確實都沒有勉強我。
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現在給予我的，我自然不會那麼妥協的接受並且就此作罷的，等著吧，都等著吧！
有人給我們通報後，說是宋唐現在才起身，要我們等一會再去接見。
我有些詫異，宋唐難道不知道是我來了嗎？居然還要等一會。
我想，大約韓孜已經按照我的意思說了，我想，大約宋唐已經認為我真的是以為那個原因才來洛陽的，所以……才要給我個下馬威，推遲見我？
不過好歹只是個洗漱，等不了多長時間的。
等的時間越長，我就越難受……
以為這段時間內，我將要跟自己最心愛的人決裂，這樣的等待，等於在等待著死神的宣判，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一樣……
哪怕就在二十一世紀等待自己壽命的終結最最難過時，也不及現在一分。
這種感覺，是在太難受了。
我迫切的想知道宋唐到底是怎麼想的，我迫切的想知道他現在會是什麼表情見我，我迫切的想知道，宋唐會怎麼處理此事的結果……
所以每等一分，我的心就會涼一分。
冰冷的感覺忽然讓我覺得好冷，忽然讓我好想有一個懷抱……
我只覺得全身就起了雞皮疙瘩似的，我只想此刻有個肩膀給我靠靠。
可是左等右等，我的心幾乎已經承受不了負荷將要冰凍至死的時候，還是沒等到送他的召喚。
他的軍隊紮營在這裡，我想，一定有許多人，他一定有許多事，並且一定會很生我的氣，所以才沒那麼快想見我，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我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手一遍遍的絞著自己的衣擺，心裡緊張不已。
眼看著已經到了晌午，可是還沒等來宋唐的召喚。
我們坐在一個獨立的帳篷裡，又不敢輕易出去看，真是如坐針氈。
肚子明明已經很餓了，明明已經餓的沒力氣了，可惜的是，一點都沒有想吃東西的慾念。
我只是覺得，手腳漸漸疲乏而已。
這身體原本就不好，加之病情時而嘔血導致貧血，所以一餓，通常就會眼花沒力的。
可是現在，卻覺得精神的很。
韓孜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我知道，他是怕失去有變，或則怕宋唐處置了我們，或是怕我們都沒消息宋回去，千尋會派人攻上來的。
就在他已經堅持不下去預備去探消息時，外滿的帳篷簾子被人掀開。
來人正是小幫，他一身戎馬兵衣，走進來看也不看我一眼，道：「我們二王爺有請摩素公主一道用午膳，請移駕。」
連小幫都是這樣的深情……
滿是不解和鄙夷，又是疑惑又是生疏……彷彿從來不認識我這個人一樣。
雖然他一直埋著頭並不曾看我一眼，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不過我知道，就連小幫都對我這樣生疏了，大約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一半就是，宋唐信了我編織的那個完美的謊言，所以小幫也信了，小幫也鄙視我了。
我應該高興才是，宋唐信了，他的命才能保下來不是嗎？
我難受什麼呢？我不應該難受，我應該開心才是，這就是我最想看到的就結果，是韓孜最想看到的結果，是宋庭衛最想看到的結果不是嗎？
我為什麼還要不開心呢？我應該很高興很高興才是。
對，我很開心，也很高興。
這樣想著，我只把自己的臉不當自己的，努力地揚起微笑，努力地看著小幫，道：「煩請帶路。」
小幫對於我這樣生疏的話，反倒是一愣，終於抬起頭，滿是不解和憐憫的看著我。
當時我看到這個表情，真真是忍不住就要說出實情了，因為我知道小幫的這個表情，那麼在他的心裡還是有我這個主子，只是為我的「突變」感到疑惑和不能接受，或者是為了宋唐不甘而已……
所以，我還是有人在乎的，那麼宋唐到現在才見我，必定也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所以我的謊言他不一定會信？
那我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他信了，他能活下來。
他不信，我們就能一起死了。
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那麼矛盾，矛盾的想死去，想立刻死去。
我現在多想說出實話啊，可是不能。
至少要等到宋唐他離開洛陽才可以說，等他離開了，我就立刻聯繫笑愚和摩納，讓他們來救我，然後……讓千尋找到愛的人。
那麼屆時，就會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所以我一定要堅持，我必須堅持，這是沒法子的事情不是嗎？
我踏步向前，管他為什麼請我去吃飯，總之我一定要鎮定。
「韓先生請止步，二王爺只請摩素公主一人！」小幫的聲音打斷我的冥想，他對想道。
韓孜看著我，蹙眉道：「這怎麼行？」
「難道韓先生不放心？那麼為何又來呢？」小幫的唇角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冷笑，我記得以前，他每每說起韓孜都是一幅崇拜的樣子，更別說見到面的時候了，可是這時，小幫居然是這樣的表情。
真真令人意外，真真令人不能接受不是嗎？
「並不是不放心，而是摩素公主一介女流獨自前去，只怕許多事情說不清楚。」韓孜卻並不生氣，只是禮貌的看著小幫，客氣的說道。
小幫忽然冷笑了，道：「難道韓先生以為摩納公主只是個普通的女流之輩，難道韓先生以為自己比摩素公主還有才智？」
韓孜忽然不說話了，緊緊地閉上嘴，半個字也不說了。
我知道，宋唐必定是有話要單獨問我的，也好，有旁人在的時候，反而不好說。
也許我跟他單獨說的話，他反而更信了不是嗎？
這樣很好，我跟他單獨說，他就不會以為我騙他了。
我之前要韓孜編造的謊言，宋唐縱然信了只怕也有疑慮，那麼好吧，如今讓我去親自再說一次，那麼，他就信了，他就不會懷疑了。
好，我自己去。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鎮定的看著韓孜，道：「韓先生，你在此等候，我自己去。」
韓孜不放心的看著我，我想，他大約不是不放心我，大約是怕我忽然倒戈到宋唐那邊了。
我摸著口袋裡的旗幟，涼涼一笑：「韓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
韓孜又不說話了，以為他無話可說，以為他知道我絕對有分寸，以為他知道我絕對不會那宋唐和千尋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有時候，上天才能開玩笑，人是不行的。
就像現在的我，不正是在玩著老天開的玩笑嗎？
一個很好笑的玩笑不是嗎？一個讓人想死的玩笑不是嗎？
韓孜坐會了原本的位置，繼續悠閒地喝茶，以心動表示自己放心我一個人去，並不會跟上來了。
小幫也不再理會他，就是帶著我，一起往前走著。
「小幫，二王爺他近來可好？傷勢還有沒有再發？」走了幾步，我看了眼前面領路的小幫，輕聲問道。
「這些話，還是好等摩素公主見到二王爺後親自，我只是個奴才，並不知道。」小幫的聲音，還是滿滿的生疏。
我亦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因為我知道，小幫跟我這樣講話，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是很難受的，我若再問他，只會讓他難受，讓我也很難受而已。
「到了，摩素公主請。」小幫在一個最為巨大的帳篷前停下，就停在門口，沒有要一起進去的意思。
宋唐，他就在裡面，他就在裡面等著我。
我不再跟小幫說什麼了，我只是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而後伸出我素白的手，掀開了帷幕。
帷幕掀起的一刻，我的呼吸也屏蔽了。
帷幕落下，是一雙心不在焉的臉。
宋唐的臉，如玉白皙，妖冶魅惑。
他一手拿著一個青玉杯展，薄唇正淺淺的啄著酒，琥珀色的酒。
他彷彿聽到我的聲音，微微垂下手，轉過頭，滿是漫不經心的眼睛看著我，有一絲譏笑和嘲諷。
我默默的看著他，想說話，嘴卻在哆嗦，心也在哆嗦，喉嚨裡似乎卡滿了哽咽，根本出不了聲。
「你來了？」他唇角那抹譏笑的笑弧度增添了些，懶懶問我。
「我來了。」我添了添乾燥的嘴唇，只是無意識的答道。
「陪我喝一杯。」他指了指眼前的唯一的那張椅子，離他極近的一張椅子跟我說道。
我又是乾嚥了兩口唾沫，在心裡告訴自己，蘇素，你一定要堅強，你一定要鎮定。
這樣想著，又是深吸了幾口氣，便鎮定的在他面前坐下，不再多說什麼。
他也不說話，唇緊緊地抿著，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因為他根本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有些心虛，有些惶恐，他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他給我滿了以杯酒，那琥珀的顏色和玉白的酒壺，更顯得他的手白皙修長，煞是好看。
「喝吧。」他對我說道，我又是無意識的握起酒杯，看著他，不自覺就以仰脖子，喝了下去。
他看著我，淺淺一笑，道：「用些菜吧，彷彿是你平日喜歡吃的。」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桌子上的菜太多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