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沖喜新娘病郎君 第36章:爭師 文 / 冰山
第36章:爭師
我笑了笑,微感懷的說:「就算為了一個激烈渴望自由的女子,也不行嗎?」
他的手頓了頓,停下來認真看著我問:「怎麼說?」
我埋著頭,聲音低的相蚊子叫:「只要他的病好了,我就能離去,我就能自由。」我微一猶豫,卻還是說:「這是我跟宋二公子的約定,若你去教他武術,他必然好的快,他的功課,也該請個人了!」
易千尋的眼裡有絲喜悅,不禁問我:「真的嗎?」
「真的!」看著他這樣的喜悅,我更是喜悅,因為他這喜悅是因為我。
我剛想多說些什麼,卻聽外面有個尖細的聲音喊道:「易千尋,公主前來,你怎還不出來迎接?」
我們都駭了一跳,忙走出去看,只見外面路上已經來了一行人了。為首一人手執拂塵在前面領路,顯然是剛才說話的太監。
而稍後面坐在轎子上的,赫然是福雅公主。
她一襲鵝黃輕沙百葉裙,在這青山綠水間如一朵絢爛的雲。她頭上是乳白的珍珠,手上是血紅的瑪瑙手釧,與呂氏給我那串極相似。
早知那手釧珍貴,卻不想連福雅公主也有,好在今日我沒帶出來。不過那樣看來,呂氏以前是有些受寵過頭了,難怪大夫人會那樣抵制她,會那樣緊張宋唐的病情。
我們對望時,都是驚訝。
卻都不過瞬間,她下了轎子,我和易千尋忙給她行禮。
她由剛才那個該死的太監扶著走到我們面前,笑問我:「宋二少奶奶,我們可真是有緣啊。」
看著她親和間自有的高貴天成威嚴,我遂笑道:「可不是嗎?公主怎麼有空前來呢?」
也許是太過於心急,也許是怕她喜歡易千尋跟我爭奪自己唯一的最後希望,我脫口就問出了這不該我問的話。
「宋二少奶奶來做什麼?」她眨眨眼,調皮的問我,這樣的神態,竟讓我不忍拒絕。她實在太美了,美的讓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我不由說:「我來請易先生回家,給我家相公做先生!」
「呀!」福雅公主也把眾人擱在外面,我們一道進了屋,她笑瞇瞇說:「我跟你的目的一樣喲,我想跟易先生學畫畫。」她湊近我的身邊,說:「看我們誰請的動。」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就不由的往下沉了。跟她爭,我如何爭的過?
「我可先說明,我哪都不去。」易千尋又給福雅公主倒了杯茶,淡笑著說。
我和福雅相視一眼,她笑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姐妹相稱吧!」
「我叫蘇素!」我配合她眨眼的動作,自顧的聊起來:「你可以叫我素兒或者素素。」
「那我就叫你素姐姐吧。」福雅公主笑說。我忙推辭:「這怎麼敢當?」福雅公主卻說:「這是本宮決定的,有什麼敢不敢當的?」
被冷落了半晌的易千尋終於忍不住插口了:「你們似乎應該跟我說點什麼吧?」
「不說!」福雅公主搖頭:「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其中的一個,我們就天天來,來了也不跟你說話,我們兩個自己在一邊玩兒,我們氣也氣死你!」
易千尋看著我們似真似假的表情,忍不住輕「哧」一聲:「好吧,你們都來說說,要請我的理由,誰的理由好,我就跟誰走!」
「你肯下去了?」我和福雅公主齊聲問道,回過神都是有些尷尬。我說:「先生肯下去的就好,公主您先請吧!」
福雅公主感激看著我說:「我們就來看看誰的理由更充分,我知道易先生他絕對不會把我當公主的!」我們都點頭,福雅略清理了嗓子,開始敘說理由。
她說,自己是一個公主,從小就極少接觸外界,而易千尋多見識,可以給她說說各種見聞,以增長見聞。
再者,她說她身為南越朝的第一公主,隨時要做好和親的準備,她想學寫畫,到時候給當今皇帝皇后,也就是她的她的兄嫂作一幅畫作為留念,因為她一旦出嫁,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了。
她語氣真誠,無懈可擊的好理由。
接著輪到我說了,我說我家相公自小生病,人生都已經沒什麼**了,他一個小小心靈卻受到那樣大的傷害,其實他是個極聰明的,也許一培養就成了國家未來的棟樑。
再者,衛子夫「一日不見我如隔三秋」,正好易千尋又可以一起教導他們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同時挽救兩顆絕望的心了,如此這次他們被拒絕,只怕敏感的心靈會受到更深一層的打擊了!
福雅公主和我在此局上打平,易千尋無法裁斷。
而福雅聽到我說衛子夫時,問我:「你可是捨身救下了我堂弟那個女子。」我點頭,沒想到自己的義舉已經傳到了皇宮了。
但是易千尋的功勞不可磨滅:「我救了小王爺,易先生救了我,要不我只怕已經被馬車壓扁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福雅公主思想鬥爭了很久才妥協:「要學畫,平日我也可出宮去學的,還是拯救那兩個孩子吧!」
我大喜,千恩萬謝也表達不了此刻的激動。
我們又說了會話,已經到了晌午了,所謂一家歡喜一家仇,我歡天喜地的下山,而福雅公主卻像個洩氣的皮球。
回到宋府,我第一時間將這個天大好消息告訴了呂氏,並婉轉的提醒她要她去跟宋庭衛邀功。
她忙歡喜的去了,不過一會功夫就回來了,說是宋庭衛要見我。
我心裡懼怕的很,我自嫁進宋家以來,還是第一次敬茶的時候見過他一次,這樣私底下的召見根本是沒有的,他要召見我做什麼呢?
當下來不及多想,已經被呂氏拉出去了。
帶我去的是宋庭衛的書房,呂氏熟門熟路的拉我進去,柔聲說:「老爺,素兒來了,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宋庭衛埋著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也沒有答我們,他自己在看著手裡的文書。我和呂氏相視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等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不會說話,只是請我們來看他寫字時的瀟灑姿勢時,他終於放下了筆,看了看呂氏說:「你先下去吧,我單獨跟素兒說說。」
呂氏看了看我,卻不敢去看宋庭衛,只恭謹一福,道:「是!」
「吱呀——」隨著呂氏關門的動作,一時屋子裡只剩下我和宋庭衛,靜謐的安寧中,我不禁出了一手的細汗。這樣的壓力與我來說實在過大,我竟然那樣怕他,尤其怕他無形中帶給我的壓力。
「坐吧!」他背負著雙手,終於跟我說話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說話,他的聲音威嚴,卻也極好聽。
不小心一瞥眼間,已發現他是個極俊美的男子。只是他沒有宋明的邪魅,也沒有宋唐的蒼白,他有的是赫赫威嚴,就如天地間的巨石一樣,剛毅無比。
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不過一瞥眼間,你就會感覺到他的威嚴了。
我雙手不知所措的撮著雙手衣擺,乖巧的坐下,過了半晌才說:「不知老爺有何吩咐?」埋頭間,眼前只是上好紅木椅那火紅的顏色和宋庭衛靴子在來回度步。
走了半晌,他在我身邊坐了下裡,認真看著我說:「你們姐妹,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心裡一驚,疑惑問:「我們姐妹?恕媳婦不明白老爺的意思。」
「你們到底有什麼預謀?你,和你姐姐蘇玉!」宋庭衛看著我,一字一頓問道,我稍一轉頭,只見他眼裡是萬年寒霜一樣的冰冷,這眼神,與宋明、宋唐怒氣時的眼神太過相像。
我駭了一跳,腦子迅速的千轉百折他這話的意思。
我和蘇玉的預謀?
「老爺以為,我們姐妹能有什麼預謀呢?」我思索了半晌,實在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於是也是涼涼問到,轉頭間,耳上的墜子冷冷拍在面上,是刺骨的冰涼,一步一步,驚心動魄。
「哈哈……」他愣愣睨著我,忽然爆發出一聲大笑,彷彿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
我被笑的莫名其妙,卻只是強自鎮定的看著他。
「先是你嫁給了唐兒,再是你姐姐蘇玉,你們本身份卑微,卻要做盡我這宋家的正室,不是有預謀,又是甚麼?」宋庭衛猛的頓住了笑聲,就是那樣冷冷的睨著我已是無限威嚴。
我定了定心神方笑問:「我們兩個女子,大將軍以為我們能做甚麼?」我說:「我嫁給相公實屬無奈,而我姐姐與大哥之事,乃是他們早就互相有意,這與陰謀有何干係?」
宋庭衛任是涼涼眼神:「明兒何其尊貴,怎麼能娶得如此輕賤女子?」
我倒是一愣,隨即失笑,問:「老爺如此說來,我相公便是不尊貴,才能娶的我這樣輕賤女子嗎?」
心裡不禁悲涼,替宋唐悲涼,也替自己悲涼。
「那是迫不得已。」宋庭衛答,言語有些惱怒:「你莫要挑撥我父子間的關係,如此伶牙俐齒,還說是普通女子嗎?」
我本想忍住,但想起宋唐,我禁不自覺的連連笑起:「老爺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先是說我們姐妹微賤之軀,怎麼現在就說我不是普通女子了?」
「你……」他少有的維持不住自己的形象,接著放下指著我的。算我自己矛盾,那麼請你說說,你一個普通女子,如何讓侯爺府那樣重視你,如何能說服公主和第一才子,讓他來教唐兒詩書武藝?
原來是疑心我如何馴服衛子夫,原來是疑心我如何鬥敗福雅公主讓易千尋來教宋唐。
我又是失笑,手裡把玩著絹絲的手帕,笑問他:「若我說我用的是真誠,老爺信與不信?」
他凝視著我,我也毫不畏縮的坦誠與他對視,這樣的眼神與我對視,讓我不禁想起了宋明,就在我忍不住又要在眼神交戰敗下陣時,他赫然笑起,反問我:「我能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