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崛起 第54章：有話要說 文 / 四排長
第54章：有話要說
連輕侯眼中掠過一抹悲哀，笑了笑說：「沒有什麼值不值的，我腦袋裡面的腫瘤已經開始惡化，就算是苟延殘喘，也頂多拖個一年半載。生與死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區別。」
「可是你……」
李衛東還想說什麼，連輕侯卻擺擺手打斷了他，說：「李兄弟，我問你一件事，你說當年諸葛亮誓死追隨劉備，君臣同心傳為千古忠義佳話，但是劉備是不是真的就從沒有懷疑過諸葛亮？」
李衛東一怔，不知如何作答。連輕侯緩緩說：「白帝城托孤，本就是一出苦肉計，以武侯之英明決斷又如何看不出來。如果劉備不曾懷疑他，又為何對他用計？但儘管如此，諸葛亮還是竭盡全力去輔佐一個明知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最終星隕五丈原。你說像諸葛亮這種經天緯地之才，卻落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值麼？」
李衛東默然無語。連輕侯微微一笑，說：「我雖然不能跟武侯相提並論，卻也知道這世上還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老爺子，那一年大雪我早已凍死在哈爾濱火車站，又何來連某的今天。老爺子怎樣對我，那是他的事，我連輕侯卻做不到背叛自己的良知。呵呵，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僅此而已。」
拍了拍李衛東肩膀，連輕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良久，李衛東一聲輕歎，卻不知這一聲歎息是為連輕侯，還是為陸伯涵。
心情很有些煩悶，打開電腦斗了會地主，卻越發覺得頁，是一個港島快訊的新聞頁面，首頁頭條醒目的字體基本都是關於陸家的報道。四大金剛一下子死了三個，陸老七也掛掉了，尤其忠義堂堂把子歐陽烈火竟然是內鬼，對於外界來說這簡直不亞於陸家滅門案那樣的震撼。
而大小姐也終於還了清白，於是外界又開始紛紛猜測陸家繼承權歸屬，在所有人看來，新任陸家家主自然是非夏若芸莫屬。想起夏若芸，李衛東不禁一陣苦笑，以這丫頭的彪悍脾氣，如果知道陸伯涵準備把遺產連帶著她這個人都送給自己，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發飆？
這一天再沒有人露面，大小姐也沒有再闖進房間來。倒是想起陸伯涵最後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拒絕我，我一定會讓你答應的。」這讓李衛東心裡多少有些沒底。這位老爺子明顯已經瘋了，為了給兒孫們報仇他可以不擇手段，誰知道還會再搞出什麼花樣來。
在房間裡悶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才響起敲門聲。李衛東還以為是下人來送晚飯，就隨口說了聲進，結果開了門倒把他給嚇了一跳，只見門口站著一位前凸後翹的mm，低垂著頭，兩手正下意識的絞著衣角，一副羞答答的樣子，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小姐夏若芸！
「靠，你沒發燒吧，怎麼還扮起純情少女來了？」李衛東狐疑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一直以來都習慣了這位大小姐彪悍表現，現在突然扮起淑女，搞得李衛東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夏若芸飛快的瞄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李衛東注意到她的臉蛋有些泛紅，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連忙飛快的掃視了一下房間，觀察好退路。好一會夏若芸才吞吞吐吐的說：「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走走？早上剛看完日出，這八成是又要看日落了？李衛東汗了一下，說：「不去行不行？」
「想死啊？」
「……」
李衛東一陣鄙視，心說既然你都決定了不去不行，還問老子好不好幹個毛毛。
這一次爬山，還是同樣的人同樣的路線，可是夏若芸的神情卻判若兩人，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也沒有了早上的那種神采飛揚。兩個人悶悶的爬到山頂，太陽已經快要墜下，天邊佈滿了紅彤彤的火燒雲。晚霞絢麗，映紅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幾隻海鳥輕快的掠過，歡叫著飛上天空。
夏若芸默默的望著天際，嘴角抿的很緊。晚風吹過，拂起她肩頭的碎發，苗條的身材更顯出一種女人與生俱來的柔弱。
「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啊？」
李衛東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老實說他不是很習慣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夏若芸長久的沉默，他就會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夏若芸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微微低下頭，說：「早上外公跟你的談話，他已經告訴我了。東子，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別這麼說啊！」李衛東撓了撓頭，說：「我們是朋友對不對，你有難處我要是袖手旁觀的話，那樣還算是朋友嗎？」
「就只是朋友麼？」夏若芸忽然抬起頭，看著李衛東的眼睛說：「你為了我出生入死，我都知道，雖然你說是為了我妹妹，但我知道你……你對我……東子，我又不傻，你為我做過什麼我心裡都明白。只是，我妹妹她……」
「我知道，我明白。」李衛東笑著打斷了她，說：「我還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拉拉，你從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騙人的，你怕我會糾纏你，讓你妹妹傷心。是的，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在見到你之前，我甚至想像不出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作為一個男人如果說一點都不動心，恐怕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但是你放心，我也只是在心裡喜歡你而已，絕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況且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市民，你可是豪門千金，我們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我雖然沒有多麼龐大的財富，可是還好我有自知之明。」
夏若芸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急急的說：「不是的，東子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外公他已經答應把陸氏產業都交給你，你難道……真的不希望留下來？」
李衛東輕輕吁了口氣，說：「不能，我有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你的生活是什麼，難道以陸家的財富，還不能滿足你想要的？」
夏若芸的語氣有七分焦急，還有三分大概是生氣了，飽滿的胸脯飛快的起伏著。李衛東卻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看著遠方水天相接的地方，夕陽一點一點的落下，餘暉萬丈，彷彿映的半邊海面都著了火。沉默了許久，李衛東忽然說：「是的，我想要的生活，我會自己去創造，不需要也不接受任何一個人的給予。我知道陸家的財富是多麼龐大，也知道陸家掌門人的位子代表著怎樣的榮耀和地位，但是所有這些都統統與我無關，我想要的不是財富，不是權力，而是自由。」
說到這裡，李衛東忽然沖夏若芸笑了笑，說：「偶爾有時間，我喜歡在網上看看小說，前段時間迷上了一本，名字叫《手上戴個小魚塘》。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這本書嗎？因為那份寧靜和淡然，因為那個豬腳的世界是那麼的自由自在。我喜歡這種田園風情，遠離世事紛爭，勾心鬥角，可以無拘無束無憂無慮，這樣的生活難道不好麼？」
一陣晚風吹來，微涼中又透著種說不出的愜意。李衛東跳上身旁的一塊大石，張開手臂向著滿頭的晚霞，緩緩說：「我有一個夢想，我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小島。那裡是我的王國，沒有任何的約束，我就是這座王國的主宰，那裡有山有水，有叢林和綠地，春天來臨的時候，睜開眼就可以看到一片芬芳。」
「我有一個夢想，在小島上擁有一座自己的莊園。我會像一個中世紀的騎士，每天清晨和傍晚騎著高頭大馬去巡視我的土地，我會釀造最美味的葡萄酒，在月下點起一堆篝火，一邊吃著烤全羊，一邊喝著美酒縱聲歌唱。」
「我有一個夢想，我要娶一大堆老婆，生一大堆的孩子，看著他們牙牙學語，帶著他們打滑梯，蕩鞦韆，或是帶著他們揚帆出海。我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父親，我會讓我的老婆和孩子們永遠幸福快樂，無憂無慮。」
「我有一個夢想，我要有一架屬於自己的私人飛機，每天黃昏的時候，可以載著我的老婆們飛到雲層上去看日落，或是在某個星光燦爛的夜晚，帶著我的孩子們飛上夜空。那裡是世界上離星星最近的地方，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天堂。」
……
他的聲音並不是很高，但是從山頂傳下去，四面八方似乎都傳來陣陣迴響。他的身材也並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不知為什麼此刻在夕陽的餘暉中，卻格外顯出一股神采。夏若芸微揚著頭，不知不覺竟看的癡了，恍惚間就覺得此刻正跟他坐在飛機上，穿過金色的雲彩，眼前一片絢爛的晚霞佈滿天空……
這些話如果在別人聽來，沒準還會說李衛東是神經病，是異想天開，但是此時聽在夏若芸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會有這樣的生活嗎？像他說的那樣，沒有紛爭，沒有仇恨，自由自在了無牽掛，如果人世間真有這樣的生活，那跟神仙又有什麼區別？這樣的生活別說是一輩子，便是過上一天也足以讓人終生難忘。是的，東子他可能會有，帶著他的薇薇，琳琳，冰冰，還有小甜甜，去小島上享受他的世外桃園，可是我呢，我的世外桃源又在哪裡……
突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疲憊，夏若芸腳下一晃，險些摔倒。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一下子環住她的腰，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在耳邊說：「大小姐，你怎麼了？」
睜開眼，是李衛東那張緊張兮兮的臉。夏若芸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忽然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了出來，泣不成聲的說：「東子，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外公已經決定明早召開記者發佈會，如果你不答應……跟我定親，他要將陸氏遺產的百分之九十三捐給慈善基金。剩下的百分之七再被一干外支瓜分，陸家就真的沒了，什麼都沒了！東子，現在只有你能幫我，求你……幫幫我！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