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殺江湖 第四百二十章 物傷其類，婚禮中的悲情 文 / 權掌天下
第四百二十章物傷其類，婚禮中的悲情
忽然，諸葛青青在一邊低低的抽泣了起來，那是感動，煙圈紅紅的，陳煜陽閉著眼睛道：「老姐，將心比心，便是佛心。你今天這番話，讓青青怎麼想？如果我要給宋遠山再安排三五個女子，你怎麼想？推己及人，何苦來哉呢？」
陳煜陽雖然如此說，但是他心中不僅僅只有這一個疑難，更重要，更重要的東西他沒有說出口。
陳馨晨不說話，不是不想說，卻是說不出，她今天是為自家的妹妹打抱不平，但是卻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女子，默默歎息了一聲，她搖頭道：「罷了，罷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青青，對不起！」
諸葛青青雖然抽泣著，但是連忙道：「沒事沒事，其實這件事情我也和煜陽商量過，子魚那丫頭太苦了，可是煜陽他，他……」
「東邊日出西邊雨，倒是無情卻有情啊！我看似對她們無情，其實不是這樣的，乘著她們不曾情根深種，還有挽回的機會，跟著我，沒前途的……！沒前途的。！」陳煜陽搖頭，苦笑，接著一抹諷刺的笑意出現在臉上，道：「老姐，如果我今天真的收下她們，那陳家當何以自處，到時候宋遠山在外面三妻四妾，我該如何處置，身不正，又如何要求別人！到時候就算我在強大，那陳家也一定會成為天下笑柄，你知道世人會怎麼看待我們嗎？」
陳馨晨根本就沒有考慮這麼多，也沒想到陳煜陽居然會考慮這麼多。
「天下最為骯髒的地方，無外乎妓院和皇宮，日後我陳家必然成為京都權利的巔峰和皇宮無疑，到時候天下人會說我們是荒『淫』驕奢，綱倫敗壞，上不正，下何以安，在此位置上，不僅僅為陳家謀利，同樣要為天下謀利，為天下表率楷模，到時候天下怎麼看待我們？國際上會怎麼議論這些事情？
笑柄，這就是一個大笑柄！」
陳煜陽默默的閉上眼睛，他言語有些過激，但是確是實話，當他這番言論傳進陳凌峰耳朵裡面的時候，老人沉默了無數時候，才喃喃自語道：「後生可畏，我等老矣，看來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想不到這孩子想的如此遙遠，苦了他了！」
陳煜陽和陳馨晨這對姐弟的談話以一種無比沉默的方式結束了，天下正統，綱常倫理，確實是一把無形的劍，在約束著陳煜陽。陳煜陽此刻才明白，就算自己權掌天下，能夠為所欲為，但是依舊有東西能夠約束自己。
那就是天下輿情，身為領袖，那自身不正，何以要求天下，自己如果三妻四妾，那自己何以要求那些身子不正，不清廉的人呢？
猛然他明白了，其實無上的權威，也是一種無上的約束。他如今更加的感歎，讚歎起自己的父親來了，陳洛河，那個風花雪月的人物，閒庭信步，踏天下之輪道，舉手投足更兼逍遙乾坤。自己還差的太遠，太遠了。
並非他無情，對那些女子有情，那對天下就是無情，天下效仿，那整個社會就要倒退，回到封建時代，夫綱的時代，對於這個現代社會來說，這樣一來，天下大亂，女子必然起意，就如同陳煜陽說的一樣，到是無情卻有情。
愛在心田，關心就可以了，卻必須要合乎情，止乎禮，要不然，天下正統何以承受。
陳煜陽的這番言論不僅僅的陳凌峰老爺子，就算是諸葛家的老爺子都感覺無比的震撼，他們這些老傢伙們知道，陳煜陽此刻卻是已經有資格將自己當做一個領袖了，他確實也有這方面的覺悟。
陳老爺子三妻四妾，那是很遙遠的時代，而諸葛明有不少老婆，那是因為他不在其位。
諸葛家雖然掌控半數兵權，但是諸葛明卻不在檯面之上，所以天下百姓知道諸葛明的人不多，他們只知道諸葛強。而陳煜陽不同，他現在是站在眾人面前，領袖之權威已經形成了，所有的眼睛都會看著他，他要是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那肆無忌憚，沒有人敢說什麼，但是可惜他不是。他一身兼任天下重擔，他不正，則天下不正。
陳馨晨臉色有些暗淡，默默的退開了，客廳裡面只剩下了陳煜陽和諸葛青青。
諸葛青青煙圈依舊紅腫，嬌滴滴道：「煜陽，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我……」
陳煜陽一揮手，另一隻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苦笑搖頭道：「天下之間，能夠讓我頭疼的事情，也無外乎這些事情了。我陳煜陽入世以來，從不欠人人情，但是對於那些女子，我只能無情了！」
說著他緩緩的站起來，也不管諸葛青青聽得懂聽不懂，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那些皇帝所言的，坐在龍椅上，就是坐在刀山火海上，無上的權利，就會帶來無邊的約束，年輕的時候，本想擁有坐擁天下的權威，這樣就能真正的逍遙其中，但是今天我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假的，權利，財富都是假的。我感覺渾身的捆綁要比小時候更加，更加的難以讓人痛快！」
「可是，可是諾諾姐姐她們真的很可憐的……還有，還有子魚，煜陽？？」
陳煜陽一擺手，阻止了諸葛青青接下來的話，長長噓氣道：「青青，莫要再說了，我只能盡量彌補，彌補我的過失。但是只要我陳煜陽在這個位置上一天，充當這個領袖一天，那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諸葛青青楞了一下，臉色蒼白，瑟瑟道：「煜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和你沒有定親，我們之間就好像是諾諾姐姐他們一樣，你會如何做，是不是也會棄我於不顧，去選擇那個虛無縹緲的天下，或者，或者……」
陳煜陽驚呆了，他沒有考慮過，也不敢考慮。但是如今卻不得以，碰到了青青這種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不住的搖頭道：「不要問我如果這樣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假設！」
「我只是想知道，結果！」諸葛青青倔強道。
陳煜陽沉默了良久，一滴眼淚流了出來，喉嚨哽咽道：「如果，如果那是真的，那我只有棄天下於不顧，放下如今的所有，所有一切，放棄我心中的圖畫，學習我家老頭子，和你，和你在一起！」
諸葛青青的雙肩微顫，嘴角抖動，一下子撲到了陳煜陽懷中，哭泣，放聲哭泣道：「煜陽，煜陽……」
陳煜陽以前永遠也無法理解那些皇帝為什麼要美人，不要江山，更無法理解，清朝的順治皇帝為了一個女子怎麼會出家，但是他現在理解了，十分理解，比起青青來，那無所謂的江山，確實太輕，太輕了。
要美人不要江山，陳煜陽為了諸葛青青確實能夠做的出。就好像陳洛河當年一樣。
父與子，看似不同，其實又是何等的相似。如果陳洛河此刻在場，他也許也會動容吧！看到陳煜陽，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是何等一樣的天才，詭譎，是何等一樣的魄力，手段，卻又何等無奈的和自己走上了同一條道路。
陳洛河當年迷戀魔門妖女，成為天下公敵，整個武林對於這個逍遙公子是何等的恨意。
他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東西，毅然決然的和葉傾城歸隱了，過著逍遙平淡的日子。在不理會這些是是非非，就算陳家，他也不想過問，政壇，江湖是一樣的，誰又能夠容忍一個和魔門妖女在一起的男子走上政治的巔峰。
如今的陳煜陽和陳洛河不一樣，他的手段已經震懾住了所有人，所以他能夠權掌天下，就算他現在是魔門領袖。當年和現在，這對父子的遭遇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所以他們的態度也不禁相同，但是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同樣的路。
陳煜陽默默的婆娑著諸葛青青的秀髮，輕聲道：「青青，等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等我將心中所有想要動的地方都動完了。我就辭去這個軍委主席的位置，和你一起，在英倫的海面上買一座小島，就我們兩個，不讓任何人找到我們。就我們兩個好不好。好不好！」
陳煜陽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悲鳴，甚至有些哀求，眼眸之中淚光閃閃。
諸葛青青旋即點頭，道：「好，好，什麼都聽你的，聽你的！」
京都軍區，轟隆隆的車身，炮竹聲透露著無比的喜慶，陳家和張家的門上也是張燈結綵，張家老爺子張天德更加是一臉笑意，欣慰的神情，有些浮誇，相比之下，陳凌峰卻冷靜的多，他似乎還沉靜在自己那個重孫兒驚世駭俗的言論當中。
張家，陳家，一個是娶親，一個是嫁人，都在一天，整個京都軍區已經好久沒有這般喜慶了。大家一起也熱鬧好多，張天德，計海濤，蕭玄禮都在，陳震乾和陳洛書自然也都在，大家是濟濟一堂，看著這***的婚禮進行曲。
老一輩的眼中，有欣喜的笑容，有惆悵的淚水，有無數說不出的感情。
這些小崽子們一點點的長大了，那些畫面好像是幻燈片一樣在他們眼中晃過，張天德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摸著自己鬢角的華髮，道：「陳老大，想不到一轉眼，孩子們都已經這麼大了，看來我們真的是老了，老了！」
那聲音蒼生無限，帶著一種英雄老矣的感歎，陳震乾自然也是感同身受，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感覺。眼角的淚光也慢慢溢出了，道：「天德，既然老了，就要服老，咱們也該是時候喝喝茶，釣釣魚，年輕時候沒有時間做的事情，我們幾個老傢伙可以一起去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