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玄城卷 章六 夢裡傷2 釋然 文 / 歸零亦歸零
「大姐姐,給你。」小女孩從四葉草上撕下了一片葉子,交給婦人:「我們把幸福分你一份,讓它保佑你天天開心。」
婦人珍惜的接過這片葉子,此刻,她心中的悲傷被感動融化,深深的點頭,微笑的對三個小孩說:「謝謝……謝謝你們。」
三個小孩呵呵笑了起來,小國也被逗得笑了,婦人放下小國,四個小孩圍著自己嬉鬧著,婦人且用法力把手中的葉子凝成一塊亮晶晶的寶石,做成了一條項鏈,緊緊的握在手中,望著遠方。遠處幾群珍稀的鳥兒在碧清的湖水上飛翔嬉戲,從不超過對面的青翠的山林,這時,一隻鳥兒超過了那座山林,飛進了山頂稀疏的雲霧之中。今天,是沒有太陽的,天空一片白,有些地方雲霧散開,陽光一縷縷地射進湖水,孩子們跑到了山坡下的花世界。婦人有些累了,坐在草地上,把項鏈戴好,想在最後的時間裡欣賞一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婦人想起了一首很久很久的詩,改掉了後面的部分,吟道:「山煉……窮盡子弟牽,霧雨白夜望伊盼。三葉非是孩兒念,調侃神仙幾世煩。調侃神仙……幾世煩……」
婦人又忍不住哭,自語道:「女媧之城,我的媽媽,請您原諒我吧?」
一下子,所有的景色變幻,黑夜之中獨見婦人,婦人滿身是傷,已沒有力氣對身邊孩子說什麼,而孩子,只哭著,還哭不出聲!他想說出來,他想抱著自己的母親大聲的哭,可這是多麼的難,他不能動,他不能說……他竟然慢慢的變大,變成了燕赤!
明明母親就在眼前……明明孩子就在身邊,只差了那一點,便成了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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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塵封的夢,燕赤淚醒,念叨著母親,他似乎到現在才聽到了夢裡的那一刻母親想對他說的話,他似乎才發現自己也有母親——一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
對燕赤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夢,他曾因為自己沒有母親討厭有母親的人,因為這樣,喜歡上縹緲峰的日子,在那裡,留下了他童年的記憶,留下了他與李樂兒的感情。總覺得『母親』是多餘的,可絕望時的夢,讓自己有了母親,那遙遠的悲傷是多麼的淒涼,那無助的『母親』深深的震撼了燕赤,失去親人的痛苦覆蓋了現在的感情,燕赤欲哭無聲,欲淚難傾,母親死不瞑目的雙眼還盯著自己,在這一刻,母親的容顏是那般的清晰,母親的感情是那般真實,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我們把幸福分你一份,讓它保佑你天天開心……」
燕赤猛然怔住,看著旁邊的李樂兒,想起了他們所說的詩,想起了他們的四葉草,這個女孩,不正是夢裡那個發現四葉草的女孩嗎?!
燕赤艱難的爬過去,輕撫李樂兒的臉龐,哽噎的說:「樂樂……原來……原……來,我們……我們……」燕赤猶如傷心欲絕的孩子,癟嘴哭著,說不下去了。
又哭了好一陣,燕赤心中意外的暖暖的,說道:「母親,我是不是很自私?竟然會想著讓樂樂陪我死在這裡?樂樂,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很多事情到此都明朗起來,燕赤升起了活的希望,他不在乎出去之後能不能給李樂兒在一起了,他已經有了母親,有了一個夢。燕赤盤坐,運氣調息一陣,反手拔掉了背後兩把通靈利箭!
燕赤狂噴兩口鮮血,忍著劇痛,繼續調息,由於失血過多,燕赤的思想已變得模糊,一個不甚,便有可能再次昏死,如果這樣,重傷便會使燕赤真死了,待身體安穩,燕赤又對李樂兒道:「樂樂,不要怪我,為了大家,我要拿回內丹了。」
語罷,燕赤從李樂兒腰間摸索到一個玉瓶,這個玉瓶是件古物,之前作為裝藥之用,燕赤未想到李樂兒用這麼好的瓶子保存著自己的內丹,一陣溫馨,揭開瓶塞,一個黑紫的內丹自動飄了出來,圍繞燕赤轉了幾圈,便落到了燕赤手心,燕赤把內丹湊近鼻子,聞了一聞,一股淡淡的魔力吸進肚裡,燕赤立時覺得身上的疼痛消了大半,於是,借去內丹魔力,把左手變成透明之物,透入右胸,將內丹放回內丹所在之處!內丹歸位,燕赤渾身細胞都興奮起來,這就開始冥思。
莫約十多月過去,燕赤和自己的內丹被李樂兒分開,燕赤幾乎忘了怎麼冥思,不過,內丹乖巧的引導著自己正確的冥思,四周紫黑魔力紛紛聚了過來,環繞著燕赤,不多時,從燕赤身上射出數十道真氣,那是靠魔力衝破了被封的週身要穴,週身要穴得解,體內『四鼎之勢』成型,魔力巡迴經脈,歸於內丹,源源不絕。燕赤所受兩處重傷便在其間慢慢轉好,結了疤痕,再過一會,疤痕也掉了,完全如初!
燕赤此次冥思旨在療傷,傷好便停了,即便這樣,燕赤的精神恢復了七成,眼睛裡有了光芒,不像之前那麼死氣沉沉。雖然自己不能治好兩姐妹的蠱毒,但也能靠魔力幫兩姐妹抵抗蠱毒,於是,燕赤緊接著運動魔力幫兩姐妹抵擋蠱毒,用魔力在兩姐妹心脈之處建立起一層防禦,憑借這層防禦,便可保兩姐妹數日不至於死。
做罷,燕赤的心安穩下來,憑借木系法術,做了一輛板車,從乾坤袋取出被褥,鋪在上面,覺得可以了,把兩姐妹抱到板車之上,蓋好被子,對李樂兒說:「樂樂,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死的,我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燕赤拉著板車,開始走這迷宮,因為之前的出神,他根本沒聽到趙思洋他們的對話,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幻術,不知道這迷宮並沒想像中的巨大,沒走多久,迷宮之中又刮起一陣狂風,燕赤把板車拉到背風地,等狂風之後,又繼續上路,這狂風是為了吹散這兩天歡樂兩姐妹留下的標記和氣味,燕赤也明白此事。
走了幾個時辰,燕赤發現了地上的刻印,仔細觀摩一陣,的確是奇怪的很,自認是從沒見過,於是,只能沒頭沒腦向前走,直到晚上,又發現了第二個奇怪刻印,研究一陣,實在累了,決定在此休息,打坐冥思,不過,腦子裡還想著那奇怪的刻印。
休息了三個時辰,燕赤拉著板車繼續闖這迷宮,十個時辰轉眼即過,又發現一個奇怪刻印,而迷宮的出口,仍是遙遙無望。
燕赤有些餓了,所有的乾糧都是趙思洋帶著,歡樂兩姐妹那一點乾糧早已吃完,在這種情況,燕赤不免焦急:「我幾天不吃不喝不算什麼,可樂樂和歡姐姐不行,這該怎麼辦才好……」
「哎!大哥,你快點上來啊。」燕赤歎聲,去照料兩姐妹。
燕赤獨闖迷宮,三日裡除了發現六個奇怪刻印,別無所獲,眼前兩姐妹面色痛苦,蠱毒越來越重,嘴唇發乾,想是飢餓所致,燕赤實在看不下去,在這迷宮根本找不到吃的,窘境如此,只能乾著急,忽地,燕赤看著自己的手,想到點什麼,在身前放了只碗,盤坐冥思,運用法術,只見從燕赤週身冒出血紅魔力,血紅魔力緩緩聚於碗中,內旋著凝結,待燕赤收了法術,碗裡出現兩顆丹藥,這丹藥乃是燕赤用自身血氣所凝,對人大有益處。
燕赤把丹藥分別餵給兩姐妹,又倒水給兩姐妹喝下,吃罷丹藥之後,兩姐妹像是好了一些,燕赤微笑道:「這就是了,每天這般一次,該能堅持下去,」
燕赤盤坐冥思一陣,又繼續走著,其間,李歡兒額頭中央的半點元神閃閃發光,那是趙思洋在與大家聯繫。燕赤早就想和趙思洋聯繫,求得解除蠱毒之法,可惜李歡兒中了蠱毒,想要與趙思洋聯繫自不可能。只有每天用自己血氣凝丹給兩姐妹吃下來維持她們生命,若是幾天,用些血氣還能用冥思之法恢復,時間一長,兩姐妹所中蠱毒越重,後來,燕赤每天要凝四顆丹藥才能維持兩姐妹的蠱毒不發!如此耗費血氣,燕赤有再多血氣也是不夠,更沒吃食,身體越漸差了,八天之後,每日若不花去六個時辰冥思,根本無力行走,燕赤的眼神又暗了下來。
「爹爹……母親……」李樂兒昏迷中,喃喃自語,燕赤扶著板車,跪在李樂兒旁邊,他已沒有力氣,看著李樂兒的睡容,心忖道:『樂樂,我真沒用,這麼多天時間,竟然找不到辦法出去……』
李歡兒額頭中央的半點元神又一次閃爍,燕赤無奈的歎氣,想著再拉板車走,他的精神已瀕臨崩潰,板車就想千斤石頭似的難以移動,這樣艱難的走了一個時辰,燕赤終於受不了,重重的摔在地上……
燕赤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全身骨頭散了架一般,油盡燈枯,胡思亂想著:『就只能這樣等死了吧……』
燕赤托起手,碰到了地上的刻印,燕赤右側身子,看著刻印,好笑道:「到了最後,還倒在你這刻印面前,真是莫大的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