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玄城卷 章五 百機1 峨眉 文 / 歸零亦歸零
「給!」雷機子把季晨陽推到一個乾巴巴的老頭身前,「季莫,若再讓我撞到他為非作歹,我可管不得他是不是我外孫了!」
這個老頭披著一個灰色的披風,黃頭髮遮住了左半邊臉,他扶住了季晨陽,冷冷的說:「岳父,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如果他再做壞事,不勞岳父動手,我親自拍死他!」
「哼!」雷機子拔出腰間的拂塵,打打季晨陽的腦袋,「小子,給老頭子爭氣點,當時如果不是我巧遇,和解了那事,你多半已經是個死人!」
季晨陽顫聲說:「外爺,孫兒知道了,您放心就是。」
「你能那樣最好!季莫,我走了。」雷機子又把拂塵插回腰間,踏空而走。
等雷機子去的遠了,季莫掄起大手掌,把季晨陽打的眼冒金星!季晨陽嚇得渾身哆嗦,端端正正的跪下:「爹,孩兒知錯了,您就放過孩兒吧,孩兒再也不敢惹事生非了。」
季莫不做聲,又的踹了季晨陽一腳,季晨陽好話說盡,不住的懇求;這時,季莫又舉巴掌打季晨陽,忽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爹爹,住手。」
來者是一位妙齡少女,一身白衣服,顯得格外乾淨,瓜子臉,清澈的不大不小的雙眸讓稀世珍寶也不過爾爾,那雪白凝脂似地的肌膚缺少了一些血色,俏鼻粉唇,端相憔悴,玉牙說出天籟之聲,卻能讓看到、聽到的人的心完全靜下來,一時忘記整個世界名利。
她是季莫的小女季子兒,可憐季子兒紅顏薄命,天生得了奇病異症。
季莫聽到這個聲音,把遮住左半邊臉的頭髮順到了背後,鐵青的臉竟慈祥的笑了:「子兒,你起來了,怎麼不讓丫鬟扶著,是不是躲到哪裡偷懶去了,爹爹這就去教訓她。」
「沒有,爹爹,是我讓她不要扶我的。爹爹,您為什麼要打哥哥啊?」
季晨陽爬了起來,笑著臉說:「沒事妹妹,是我練功練的不好,爹才生氣的。」
「爹爹,」季子兒摟住了季莫的手,「練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您不要再打哥哥了行嗎?」
季莫笑開了花似地,稱道:「好,好,爹爹不打他了。」
「爹爹真好。」季子兒笑著往大廳外走,快到門前,轉身道:「爹爹,哥哥,子兒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快些來。」
「好,我與你哥哥收拾收拾,這也就走了。」季莫微笑著目送季子兒走了,一下子臉色又沉了下來,季晨陽嚇得又跪了下來:「爹,您饒了孩兒吧。」
季莫眼睛都能蹦出火花一般,愣了片刻,坐了下來,抬抬袖子:「起來吧。」
季晨陽這才覺得如釋重負,站了起來:「多謝爹。」
「坐。」季莫說著,喝了口茶。
季晨陽坐到季莫旁邊的椅子:「爹,妹妹又該去那裡看病了嗎?」
季莫放下茶杯,歎口氣,不知在想什麼:「嗯。」
「爹,都過去了這麼多年,難道真沒有人能治好妹妹的病嗎?」
季莫搖搖頭道:「連藥絕朱雀前輩也治不好的病,誰還能治得好。」
季晨陽冷笑道:「我看那朱雀沒什麼了不起,連妹妹的病都治不好,還敢自稱是『藥絕』二字。」
「胡說!」季莫道,「當今世上,只有藥絕朱雀能治好子兒的病了!」
「爹,您不是說他也治不好嗎?」季晨陽不解道。
「信則無病,信則有病,不信則無病,不信則有病。這個藥絕朱雀,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明白的。」季莫說著,有些走神。
「爹,您還在想朱雀的狗屁話幹嘛,我覺得,他那是在拿你玩笑。」季晨陽扶著茶桌說。
季莫不去理會季晨陽的話,過了一會兒,問道:「那幾個小輩會不會經過峨眉山下?」
季晨陽道:「當然了,爹,你問這些幹什麼?」
季莫又問:「以他們的路程,他們會經過那裡麼?」
「哪裡?」季晨陽不解。季莫瞪了一眼季晨陽,季晨陽立刻明白了:「大概會,但是,也差了幾十里的地方。」
季莫深沉的點了點頭,繼續想著:「信則無病,信則有病,不信則無病,不信則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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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洋一行本已離峨眉不遠,三天半的路程已進入峨眉山界。
峨眉山綿延蜀山西南三千餘里,若立孤山,不乏登高難望,若是山腰連山腳,一山還有一山高。濃霧久聚不散,且不知身在何處時,霧中射下的陽光皆是神奇之物了,翠綠亦是隱居物,不說流水不說行。自當是山有靈性,修煉吐納,且吐納能清靜如此,其境界之遠矣,道是萬千因果所成,實為不易。
(註:『新神話』中地理、節侯不與現實完全相同。)
這裡的神奇,趙思洋每至必傾心舒展一番,兩女兩男在山林裡行進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爬山也好,過水也好,只要在動,時間就停止了一般,他們處在了忘我的視界裡,這是只在童年出現過的。就這樣又過去了數日,他們總算走過了峨眉山,趙思洋回頭仰望山頂的雲霧,道:「峨眉,和女媧之城的山色相比,更多了一份意境和氣機,那種與世無爭,卻也是那麼讓人舒服。」
燕赤也笑道:「聽大哥這麼說,我更想一睹女媧之城的風采了。」
趙思洋燦然笑道:「二弟,那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思洋哥哥,走啦。」「思洋哥哥,快點走啦,哈哈……」歡樂兩姐妹嘻嘻鬧鬧的走出了很遠,趙思洋與燕赤跟了上去。
在路上聽到一些鄉親述說彌勒大像的種種神奇,歡樂兩姐妹決定要去看看,趙思洋拗不過,只能同意繞道去看看,到了彌勒大像腳下,有不少虔誠的人們正在祭拜,四人也買了香紙祭拜祈願。這樣走走停停,欣賞景致,耽誤了十餘天,兩姐妹終於玩得沒勁,正好游到了符文鎮,四人在符文鎮好好休息了一天,這才繼續上路。
這一帶的山勢不像峨眉那般險峻了,山與山之間多了份喘息的空間,河流平平緩緩,人家田園插秧渠水,忙得沒了主子。野花兒稀稀落落撒在這世界,楞般的隨意,突然吃草的水牛嗷嗷叫,把鳥兒們都嚇跑了,一個嬰兒也哭了起來,他的媽媽放下手裡的秧苗,洗淨手從田里上來,抱起孩子餵著奶,框搖安慰,田里她的丈夫說該是時間回家做飯,妻子順從的回家了。這時候,奔過來三個童孩,他們似乎與水牛很熟,讓水牛跪下來,坐著水牛在野地裡亂轉,人家住戶裡又傳來鏘鏘的鑼鼓聲,好像是在訓練節奏罷,藍天意外的沒有一點白,晴空太陽,好是安詳。
在對面山上小歇的趙思洋一行,一看就過了時辰,後來尾尾不捨的離開了,大家再說不出什麼話,都很安靜的走著,燕赤還好,他本來極少說話,見歡樂兩姐妹悶悶的走在前面,問趙思洋:「大哥,樂兒她們沒事吧?」
趙思洋回道:「想是沒事,也許是醜小子不在了,一時覺得無趣吧。」
燕赤道:「大哥,醜小子已接受了『妖靈之術』的治療,只要交給我,我可以很快治好他。」
趙思洋笑道:「不行,你現在還沒與樂兒和好,她不會接受你的幫助,還是不要惹她們了吧。」
燕赤喪氣的說:「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樂兒才能原諒我。」
趙思洋拍拍燕赤肩膀,無語回答,這一路又只剩沉默。
四人各想各的心事,這樣走著走著,大家都沒有注意四周的變化,等回過神,四人走進了一片大霧瀰漫的樹林子,起初還能看清幾丈外的物事,再走了一會,一丈以外的物事皆在大霧之中,趙思洋叫住了歡樂兩姐妹:「歡兒,樂兒,你們等等,這霧似乎有些問題。」
歡樂兩姐妹順聲音走回來,李歡兒問道:「思洋哥哥,霧有什麼好奇怪的,在峨眉山不是天天大霧嗎?」
趙思洋拿出了特製的指南針,指南針來回轉了幾圈後就順行旋轉,越轉越快:「看來我們進入了磁山之中,索性沒走多遠,還是原路返回,盡快離開這裡為好。」
李樂兒伸了伸懶腰,無精打彩的說:「什麼嘛,思洋哥哥你多疑了,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座磁山嗎。」
趙思洋道:「為了躲避世外的瑣事,有些人就會選擇一些特別的地方隱居,利用地形在外圈建立各式迷導路人的陣法,很多意外闖入的人活活被困死在陣法之中,我看此處的大霧,一定是誰設下的迷失陣法。」
「對,樂樂,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走出大霧繞道而行為好。」燕赤也擔心了,不自覺便說出來。
「哼!」李樂兒不聽燕赤說話還好,聽了燕赤的話,氣上心頭,「我偏不回頭!姐姐,我們走!」
李樂兒拉著李歡兒往前疾走,「樂兒!」趙思洋不知怎麼開口,歎口氣望望燕赤,燕赤暗暗自責,兩個人匆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