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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3章 某處首當其衝 文 / 黃石

    已近子夜,後苑冷清下來。

    伶樂撤除,大臣們已經先行叩辭,大約是感覺到李宏頗對趙鼎另眼相看,趙構把趙鼎留下坐了御桌末位,另外讓自己的寵妃吳貴妃陪在自己左側,外加御桌左右的李宏楚軒二人,清燕殿上只剩五人,算是一個皇家小家宴格局。

    透亮的水晶燈下,趙構臉色微紅,喝了好幾碗參湯,非但沒感覺到疲倦,談興愈發高漲,只是看著旁邊恭順的吳貴妃,他忽地歎口氣:「雖是家宴,卻短了許多人,實在讓朕感覺心裡不是滋味,朕的母后皇后自靖康難後被金人擄去,如今都在那金蠻苦寒之地受苦,就連宗室也是一人不在,眼前只得軒兒,,楚軒天師一人,算起來,朕今日除夕竟然只有一位親侄後輩相陪,真是冷清啊!可惜朕唯一的皇兒元懿太子三歲就離朕而去,如今膝下空空,實在讓朕心裡悲痛難受!」

    李宏早就覺得奇怪了,聽到這裡才明白,原來趙構的母親妻子都被金人擄到了五國城,怪不得上首虛設一席,嬪妃桌主位上空著一個位子,原來是為他的母親妻子留的,只是沒有後代之事……

    想到這位皇帝還是挺聽話的,李宏只得搜索枯腸安慰道:「陛下春秋鼎盛,子嗣卻是不急,至於太后皇后麼……異日定有返回的一天!」

    趙構大喜,以為這話就是李宏答應親自出馬相救,立刻離席撩衣就拜。

    還未跪下,李宏右手一揚,一股大力硬生生將趙構托在半空中,趙構頓時急了:「難道天師不幫朕救回母后皇后!」

    李宏朝楚軒看去。

    楚軒會意,走至趙構身邊將他扶回龍椅上,開言道:「這事須得從長計議!」他低下頭,在趙構耳邊低聲道:「要知道孝慈淵聖皇帝也在五國城,皇叔父你是我叔父,他也是我的皇叔父,皇叔父你懂了麼,我們須得回山向尊師稟報此事再做打算!」

    這話甚是繞口,但趙構有什麼不明白的,立刻有些訕訕,托李宏出手救自己的母后皇后,可是那位正牌太子當上的皇帝現在還未死,也在五國城,難道只救自己的母后皇后不救他,這樣行徑會讓天下人用口水淹死。

    他看向楚軒的眼神便更帶讚賞了,想到膝下無兒,想到楚軒既是自己的親侄子又是護國天師,突然眼睛亮了。

    還未說話,楚軒就看出他的心思,搖頭道:「我已是世外之人,不會入朝,楚宏子師兄說的沒錯,皇叔父你春秋鼎盛,不用這麼著急立儲!」

    李宏聽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他膝下無兒便想立楚軒當皇太子,這麼急卻是幹什麼?他現在還不老,後宮那麼多嬪妃,遲早會有一兒半女的。

    可是旁邊的吳貴妃顯然很懂趙構的心情,已是眼眶微紅拭淚,輕聲道:「皇上無須擔心,這裡現有二位天師,也許他們有法子……」說到這裡,臉微微一紅,別過頭去,顯是害羞。

    李宏愈發一頭霧水。

    趙構白臉奇怪的陣陣發紅,突然喝道:「都退下,愛妃和趙卿家也先退下!」

    片刻後殿內只剩三人,趙構欲言又止,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這裡只有我們三個,軒兒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我,,那個,!」忽然聲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李宏耳裡極好幾乎聽不見,他說的是:「不舉!」

    啊!李宏張大嘴巴,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卻聽楚軒急問道:「皇叔父何至如此,什麼時候落下的病根!」

    趙構立時咬牙切齒:「還不是怪那該死的金人,有次朕正在臨幸妃子,忽然金兵打過來,朕被一嚇,匆匆披衣而起逃命,從此就……不行,怎麼都不行,後宮嬪妃都知道,所以朕妃子不多,只是名位上的擺設罷了,還都是以前伺候追隨的老宮人,吳貴妃對此事最知情,別看她女流,其實是將門之後,當初跟朕一起漂海逃難的時候,敵船追上來,如果不是她親手挽弓射死敵船上的金人大將,朕哪裡還在這裡,唉!那幾年,苦了朕也苦了她啊!」

    趙構長吁短歎,想到那些逃難的年月不堪回首,眼裡都開始閃淚花了。

    聽到這裡,李宏對趙構略為改觀,首先趙構算是個孝子,這點最可取,也最對自己胃口,第二點還算有情義,對身在金人五國城的母親妻子念念不忘,對身邊追隨已久的老宮女也算照拂有加,那位吳貴妃雖然能算貌美如花,但確實年齒甚長,已是老去佳人,不過看的出她還是深得趙構愛寵,想來這就是患難裡的真情,這兩點說明趙構這人還是有可取之處。

    只是不舉……李宏頭皮發麻,自己對此可真是一竅不通,這該怎麼治。

    楚軒看向李宏,傳音道:「六師兄,這可真的是大事,如今金人虎視眈眈,天下漢人如果知道皇帝是個天閹,以後沒有皇儲,是會動搖軍心的,乾脆你給想個法子治上一治!」

    「我有什麼法子,我哪有藥能治這個!」李宏頭大三圈。

    「九轉離魂酒也許有用!」楚軒道。

    「好吧!這個也不是萬能的,反正我就沒聽說過返魂楓汁還能治不舉……」李宏傳音嘟囔罷,從乾坤夔裡摸出玉瓶盛的九轉離魂酒,拿只小金碗倒了淺淺一碗底遞給趙構:「你喝下這個試試,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一定治好!」

    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幽幽瀰漫開,趙構大喜,搶過去一口喝下,還未嘗到滋味已是進了肚子,他放下金碗,剛想說話,突然一股熱氣在肚腹裡突突打轉,胸腹火熱,似乎行了……

    他霍然站起,頭也不回的快步走進去,只說了句:「我且入內一試!」

    殿內李宏楚軒無奈對視,神色古怪至極。

    半晌小黃門出來稟報說:「皇上安歇了,二位天師請隨小人來!」

    跟著小黃門往充作二人下處的翠寒堂走,李宏忍不住放出神識去查探趙構動靜,剛聽得一點動靜便面紅耳赤收回神識,心道,他還真去試了……

    一夜無話,二人打坐打發時間。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天剛濛濛亮,小黃門便匆匆來了,說是皇帝有請二位天師。

    李宏一夜心裡吊著個大疑問,出於好奇,實在想知道九轉離魂酒到底對「那個」有沒有用,見到趙構後,他馬上知道了答案。

    趙構有些興奮還有些焦急,湊過來低聲道:「楚宏子天師,你給的仙酒只能支撐一小會兒,還請天師再多賜些!」

    李宏直翻白眼,心道你當九轉離魂酒是凡品麼,這酒一小口就能讓凡人百病不侵,但是多了以你酒色掏空的身體哪裡承受的住,再多喝,你這皇帝也不用當了,直接轉世投胎罷,他擺出天師威嚴,不容置疑的沉聲道:「不行,這酒不能多喝,一小口足以讓你強身健體百病不侵,再多喝你的龍體會承受不住,你這事,我另外想法子!」

    趙構聽了很不高興,神色間便有些懶洋洋的。

    李宏心道,只怕你對我的手段還有所懷疑吧!心念一動,突然全身衝起熊熊大火,福寧殿頂懸掛的幾十盞宮燈立時滋滋作響,轉眼化為飛灰,頓時殿內煙霧焦灼氣瀰漫,太監宮女們嚇得大聲驚叫起來。

    趙構驚的一屁股坐回龍椅,顫聲問道:「天師為何燒了自己!」

    「哼,我冷,玩火呢?」大火中的李宏冷冷說完,但見一道火光穿殿而出,眨眼消失了。

    楚軒很識趣的接上去道:「楚宏子師兄脾性不好,皇叔父可不要玩火哩!」笑嘻嘻的,眨眼也是遁走不見。

    趙構白臉青一陣紅一陣,抬頭看去,卻見只燒到宮燈,連殿頂錦繡帷幕都不曾燎到半分,依舊顏色鮮明,他長歎一聲,知道絕對不可違拗天師半分,不然著火的只怕不是宮燈,而是自己了。

    李宏再回宮,趙構便低聲下氣有問必答,提也不敢提賜仙酒仙藥之事,時刻小心翼翼的看著李宏臉色,生怕觸怒他。

    李宏心想,威風擺得差不多,該進行正事了,開言道:「現在誰最知兵事!」

    趙構老老實實答:「左相趙鼎!」

    「好,把他召進來,我有一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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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鼎先以知樞密院事為都督川陝、荊襄諸軍事,兼觀文殿大學士,後來才拜相,,即升任尚書左僕射,就是左相,任左相的同時也兼都督諸路軍馬,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因此對軍機瞭如指掌。

    聽完李宏的問題,他沉吟道:「這個據臣所知並無此現象,不過容臣先回樞密院仔細查閱奏章及存檔軍機奏報,一切待有證據後再向皇上和天師稟報!」

    不待趙構發話,李宏就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你很細心,我就在這裡等,你盡快回復!」

    趙鼎退出,但心裡著實不解,宋軍有大量兵員消失現象麼,似乎沒見任何奏章說起過啊!不過既是天師垂詢,看來定是大事,說不定是自己沒注意,那就是失職啊!這樣一想趙鼎立刻後背濡濕了,趕緊匆匆往樞密院趕去。

    趙構見所謂的大事原來是這件事,想想有些不以為然,他只關心兩件事,第一件是天師何時出手救回自己的母親妻子,第二件事自不用說,就是希望天師能賜仙藥治好他的不舉怪疾。

    他看看前後,低聲下氣的湊過來道:「天師再賜一回仙酒吧!朕覺得仙酒確實有用……」

    李宏無語了,自己確實沒轍,看來趙構的怪病只有回山門找丹堂藥長老研究,只是……這話不好出口啊!

    他眉頭一皺,冷聲道:「你的事我心裡有數,現在先辦正事要緊,讓趙鼎趕緊給我回話!」

    趙構不敢再說了,急忙喚人再去催趙鼎,低眉順眼的神態讓李宏想起了大小銀球,他暗自嘿嘿一笑,對付皇帝嘛,有時就要凶狠一點,不然定會蹬脖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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