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章 葬禮 文 / 魚歌
第43章葬禮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上一輩人的事輪不到我們評論，現在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以後該怎麼面對她，是好朋友，還是…親姐妹？…她害我，害我爸，可是她是我爸的親生女兒，她也一直陪在我身邊…」
澤旻拍著曉鷗的背安慰道，「事情總有過渡的時間，等你能接受了，自然就能面對了，不要勉強自己，順其自然！」
「可是…」
「噓…老婆，我想要你，可以嗎？」澤旻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曉鷗點頭，這時候的她也正需要澤旻。
寒冷的冬夜，溫暖的臂彎，澤旻親去她的眼淚，雙手撫摸著她顫抖的身體，如果他的親吻能減輕她的痛苦，那他會無止盡地給她。
而另一邊的莎莎，選擇關緊門窗，擰開瓦斯，靜靜等待死亡的懲罰…
醫院，走廊，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全場。接到物業的電話之後，澤旻和曉鷗連忙趕到了醫院，莎莎正在急救。
早上，隔壁鄰居聞到刺鼻的瓦斯味，就告訴小區的物業，物業一看情況不對，撬開門，發現莎莎躺在房間，連忙叫120，並且撥通了汪曉鷗的電話。
「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自殺，愚蠢愚蠢愚蠢！」汪曉鷗邊來回踱步邊大罵，什麼形象都不顧了，她只知道不能讓莎莎離開，無論她做過什麼，都不能改變她們的關係，她們永遠都是最鐵的朋友，最親的姐妹。
澤旻沒有阻止她，就這樣讓她發洩。
走廊裡響起一陣狂亂的腳步聲，澤起急沖沖地趕到醫院，「莎莎呢？」
「在裡面搶救！」澤旻示意。
澤起一拳打在牆上，「我真該死，昨天根本不該走的，我真是混蛋，混蛋！」
「你別這樣，大家都不想的。」
「如果莎莎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澤起無力地閉上眼睛，止不住的自責。
急救室的燈暗了，門打開，白大褂醫生出來，搖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送來得太晚了…死者頭部受傷了，但只是輕傷，致命的還是煤氣。」
曉鷗兩眼無神，靠在牆上，身體順著冰冷的牆慢慢滑下來，最後癱坐在地上，她抱著雙腿，頭埋進膝蓋，終於「哇哇」地大哭起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寶貝女人…你給我回來…」
澤旻蹲下身子抱緊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澤起瘋了似的衝進去，然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大哭聲。
莎莎靜靜地躺在那裡，安靜得好像睡著，任憑他們怎麼呼喊，都醒不來了…
澤起一直在追問醫生莎莎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但醫生不是神探，他只能證明死因是煤氣中毒，其他的一無所知。曉鷗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追究以前的事，莎莎的死，使她忘記了一切，這比任何折磨她的事還要變本加厲地使她痛苦。
葬禮簡單而莊重，澤起以他妻子的名義為莎莎立了碑。曉鷗見到了莎莎的母親，一個端莊樸素的女人，她大半輩子都在為自己的女兒活，只要女兒在，她受再多苦都願意，莎莎的離去就像抽走了她的生命。
「阿姨，」汪曉鷗上前，握著她的手，「對不起，我沒有看好她…」
「曉鷗…你們都知道了？」
「嗯！」莎莎的母親更加痛苦了，「作孽啊，我犯的錯為什麼要我女兒來償還，老天，你把女兒還給我，還給我~」她趴在墓碑前大哭，儘管已經流不出眼淚。
生命真的那麼脆弱，昨天還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沒了，死亡真的能解脫嗎？莎莎，死女人，你在報復我嗎？好吧，你成功了，這比任何手段都來得見效，我很痛苦，你滿意了？！
寶貝女人，上海好冷，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丟下澤起？
寶貝女人，下輩子不要這麼命苦了！
上海的冬天更冷了，快下雪了吧，曉鷗哈著氣，把冰冷的手捂在脖子裡。她想起以前跟莎莎玩鬧，趁她不注意把冰冷的手伸進她的脖子裡，然後她就會大喊救命；她想起大學時，在寒冷的冬天，大家偷偷地在寢室煮火鍋，因為怕寢室管理員發現，她們用廢報紙塞住門縫不讓香氣外溢，但最後，還是被管理員沒收了火鍋，她氣了好久；她又想起來上海的第一個冬天，兩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半夜在被窩裡說心事，她會說今天遇到哪個帥哥了…
今年的冬天又來了，可是，莎莎不在了…
曉鷗穿著厚厚的羽絨衣，抱著一把潔白的百合，輕輕地放在莎莎墓碑前，看著照片的人正對著笑，她也莞爾一笑，「寶貝女人，我好想你，你怎麼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走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承受著痛苦，還默默地陪伴在我身邊，謝謝你！寶貝女人，你怎麼這麼傻，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的…」
風肆意地吹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澤旻摟著汪曉鷗，把無限溫暖源源不斷地傳給她。
莎莎的母親懇求曉鷗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汪洪，曉鷗默默地點頭，就算父親知道，莎莎也不會活過來，只是徒添大家的悲傷而已…
冬日的太陽穿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整個屋子暖洋洋的，曉鷗正式搬進了澤旻的公寓，她有點畏光，紅腫的眼睛睜不開，澤旻走到窗邊拉起裡面的薄紗，擋住了陽光，沒擋住溫暖。
曉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依然呆呆的，腦海裡揮灑不去莎莎的影子，太過悲傷往往會忽略某些東西…
澤旻過去摟住曉鷗，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安慰著，「莎莎雖然以前做過錯事，但是她盡力彌補了，如果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會難過的。」
「我總覺得她不會這麼草草結束生命，」曉鷗搖著頭，「我瞭解她，自殺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澤旻輕吻她的額頭，「現在追究這些已經來不及了，醫生說她額頭的傷口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或許只是撞到衣櫃曉鷗，你別想太多好嗎，你這樣我會擔心的！」
曉鷗轉頭看著他，直截了當地說，「老公，你愛我嗎？」
澤旻一怔，「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曉鷗，你太累了，先去睡一會兒吧。」他也時常問自己，對汪曉鷗的關心已經超過太多對她的好奇心，而且，她的謎底基本已經揭開，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關心她，這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