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繭 第118章 對策 文 / 海上中華鱘
第118章對策
朱二奎接到了石建國的報信電話，就知道村委會一定在打這個主意。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跟村委會接觸，就是為了把握住主動權，逼著他們主動出此下策，然後自己才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把楊青山給招募進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現在既然村委會已經出手了，那自己就可以出招了。
「喂，老楊，手指頭接上了沒？接上就好，醫藥費就別管了，算在公司的賬上……行了，別客氣這麼多。我問你個情況，你們村侯啟明這個人……怎麼樣？」朱二奎撥通了楊青山的電話，仔細地詢問開來。
「侯支書？呵呵，財迷一個。前些年修村村通，他私底下弄了不少。朱總您有啥事只管說，」楊青山的態度熱情的有些過分，畢竟能夠受到足夠的重視和關心，這樣的老闆還是很少見的。
「咱們不是準備弄一個戶外運動公司嘛，要租用你們村的土地，但是就牽涉到要給村裡一定的補償。剛才一些農民把我派去的車給堵了，剛剛協調好。這會兒他們正在跟侯支書商量呢，我就是問問你，對這個人瞭解不瞭解？」朱二奎很耐心地跟他解釋道。要是想讓這種人賣命，那就得讓他覺得自己的才能有施展的地方。
「就這麼回事啊？哎，您放心，這事交給我了，我馬上就從醫院趕回去！侯支書那人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保證給您一個不高的價格，我這會兒就回去啊！」一聽到是這麼回事，楊青山立刻就樂了，忙不迭地打著保票。他之所以能在這個村立足，並且還得到了個收賬的差事，靠的就是侯啟明！要不是他點頭，自己哪裡會有這種待遇。
朱二奎滿意地放下了電話。手續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辦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以來，他專門去拜會了那幾個實權派領導，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著實累的夠嗆。有領導們的關照，審批的過程被大大地縮短了，用不了幾天，相關的證件就可以拿到手。剩下的事情，主要就是跟村裡打交道，所謂的補償，不過是一種保險，不然農民們三天兩頭去找麻煩，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走到了窗戶邊，看著外面站的筆直的保安，忽然心裡有些感慨。儘管失去了酒店總經理的職務，但自己卻並沒有太多的失落，恰恰相反，一種大展身手的快感卻油然而生，朱二奎不禁有些好笑，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個奮鬥的命，不能享受美好的生活？
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號碼：「喂，我是朱二奎，請問你是哪位？」
「朱總，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我是李老師。」傳出來的聲音卻讓朱二奎精神猛一緊張，竟然是李啟玲！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朱二奎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自從上次佩甄有些吃醋後，他就刻意地拉開了自己跟李啟玲之間的距離，如果因為她，導致自己跟佩甄之間鬧些不必要的矛盾，就太不划算了。
「我打到你的辦公室，是你的副總接的。我問她要的電話號碼啊！」李啟玲不再向過去那麼冷淡，聲音裡反而有些高興，「我是想告訴你一聲，孩子們的病都好了！我……謝謝你！」
「……沒關係，我也該為孩子們做點事情。那個……我已經不是酒店的總經理了。」當朱二奎聽到，她居然是直接打到辦公室去的，還問佩甄要了自己的手機號，頓時頭大如斗，這該如何跟佩甄解釋呢？原本想告訴她，以後不要打到辦公室了，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別的話。
「啊？為什麼？對了，在醫院，有好心人給我們捐款，有不少錢，我可以先還你一部分了！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頓便飯吧，雖然不會太好，但希望你不要拒絕。」李啟玲的聲音忽然變小了些，而且有些猶豫。其實她也很糾結，照顧這麼多孩子的事情在醫院傳開後，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不少人打著去看孩子的名義，悄悄地在床下面塞錢，讓她甚至不知道是誰給的。為了方便，她咬了咬牙，買了一部最便宜的手機，才一百多塊錢，又想起那不菲的醫藥費，決定先還一部分給朱二奎，不然自己的心裡實在是無法接受。
「這個……好吧！中午我去醫院接你，咱們就在附近的小飯館吃兩碗拉麵就好。」朱二奎本能地想拒絕，但他太想知道孩子們現在的情況，又很想知道李啟玲現在怎麼樣了，於是就定了下來。
「那行，一點的時候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放下了電話，朱二奎心裡開始撲騰騰地打起了鼓。幾次都想拿起手機打過去，告訴李啟玲，自己中午沒有時間，實在是去不了，但又有些放心不下孩子們的情況，想當面問一問。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一趟比較好。但是這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有什麼情況，他發誓自己不再出面，交給石建國他們去辦。
當張涵開著車到了醫院門口的時候，朱二奎隔著車窗戶就看到了，站在醫院門口等著的李啟玲。今天的她換了一身衣服，不再是老式的幹部裝，卻是淡白色的女式短夾克，下身是仔褲，頭髮自然地披在肩膀上，臉上依舊沒有化任何的妝。可即便如此，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獨立堅強，卻愈發地襯托出面容的淡雅脫俗。這是一個不能從表面去評判的奇女子。
「上車吧。」朱二奎按下了車窗，又盯著她看了幾秒鐘，才開口喊道。
「哦，好的。」李啟玲轉過頭，無意識地咬了下嘴唇，似乎不是太情願地上了車。
「中午咱們就在前面的小飯店裡吃拉麵吧，今天……就讓你破費了。」朱二奎突然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才好，想了半天，才有些吶吶地開口道。
「……好呀，司機大哥也一起去吧！」李啟玲點了點頭，對開車的張涵說道。
「我就不去了，等下還有事情要做。教官，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張涵何等聰明，他一看到朱二奎的表情，就決定了自己絕不當這個電燈泡，頭也不回地找了個再好不過的借口。
當兩個人坐到小桌子前面對面的時候，忽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朱二奎是在擔心，回去後怎麼跟佩甄解釋，才不會讓她生氣；李啟玲卻是一直在猶豫擔心，欠他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恐怕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還完了。
「兩位想吃點什麼？」一個服務員迅速走了過來，打過了令人尷尬的沉默。
「就兩碗拉麵吧！」朱二奎怕她點的多了，連忙搶先答道。
「再來一個涼菜吧，你……喝酒嗎？」李啟玲探詢地問道。兩碗拉麵未免太過寒酸，還是要個小菜的好，順便再拿瓶啤酒，自己也算是請他喝過酒了。
「我不喝酒，別拿了。就兩碗拉麵，一個涼菜吧！」朱二奎看了看她，知道她在想什麼，微笑著對服務員說道。
「好的，兩位稍等。」服務員有些鄙夷，好歹也是請女朋友吃飯，就要這麼點？這個男人還真好意思！
「……這是三千，你先拿著吧。等我有了，再慢慢給你。」李啟玲的臉色忽然有些赧然，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算了，孩子們身體剛好，也需要補充一下營養。錢不急，等你什麼時候有多得了再還我。買點好吃的，給他們補補身子。」朱二奎定定地望著桌子上的信封，心裡歎了口氣，又把錢給推了回去，「別再推過來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對了，醫生說了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傳染性感冒引發的發燒。他們長期營養不良，身子骨弱，所以才會拖了這麼久。又有好幾個孩子都住了院，到現在才全部都康復過來。」李啟玲感覺自己的臉色有些發燙，她當然需要錢，可是如果不還一點，實在是說不過去。但當聽到朱二奎如此不容推辭的說法，只好悻悻地又把錢放到了包裡。
「哎……曾經有這麼一句話，再苦再累也不能讓孩子們受罪。適當改善一下生活吧！我跟你說實話，剛才我讓張涵去取錢了，等會兒走的時候，你拿了錢再走。別說別的了，面子有孩子重要嗎？」看到端過來的拉麵，朱二奎乾脆低頭大吃了起來。
看到他吃的這麼香甜，就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李啟玲忽然覺得有些想笑，又有些不知所措，還要再給？他就是再有錢，自己卻是個無底洞，再怎麼也填不滿呀！隨便扒拉了兩口，就有些吃不進去了，於是機械地一根根挑起麵條放到了嘴裡。
兩個人再沒有一句話。朱二奎吃飯特快，呼呼啦啦兩口吃完，抓起桌子上的衛生紙擦了擦嘴，習慣性地去摸口袋準備掏錢，卻看見李啟玲目光茫然地一根根挑著麵條，只好敲了敲桌子：「你趕緊吃，我下午還有事呢！」
「啊？哦！」李啟玲反應了過來，快速地吃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朱二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楊青山打來的：「朱總，我見到侯支書了，石建國也在場。我跟他已經談好了，只要他能保證農民不去鬧事，他兒子上大學的生活費咱們管了，您放心，每個月不用多少的，最多三五千就搞定了。另外，我答應他，等他兒子畢業後，給他在城裡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這個條件，由不得他不答應！」
「好，很好，老楊，你辛苦了！既然你幫了我的忙，我也不能讓你白辛苦啊！嫂子不是還在家閒著嘛，總是打麻將也不是個事情，讓她到公司來做財務吧！女同志心細，適合做這種活。工資你不用管，就按照正常標準發放。」朱二奎確實很滿意，能夠用這麼小的代價，換來以後公司在村子邊上的安全，還是很划算的。
「呃……真是謝謝朱總，只不過……我家那婆娘，大字不識一個，你讓她去管賬，還不如讓張飛去繡花呢！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了！」楊青山顯得很誠惶誠恐。朱二奎能有這個態度，說明他確實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楊青山的心才終於放進了肚子裡，只是可惜，自己的婆娘不識字，沒那個福氣啊！
「這樣吧，」朱二奎當看到對面的李啟玲時，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你問問嫂子，願意不願意去照顧幼兒園的小孩？如果她要願意，有個幼兒園正在聘用生活老師，工資還是由我這邊開，每個月就三千吧，標準按咱們公司財務人員給。怎麼樣？」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謝謝朱總了！我那婆娘說我沒能力，揍不出個兒子，特別喜歡小孩！……朱總，我沒啥可謝謝您的，一定讓她盡力！」楊青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婆娘居然還能當上生活老師，而且還是照顧孩子，這下她可有事情做了！頓時對朱二奎的忠心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呵呵，別說這麼多了。給嫂子打個電話說一下，下午……我送她去幼兒園。」朱二奎也很開心，能夠解決員工的後顧之憂，讓他們可以安心做事，即便是像楊青山這樣的老江湖，也無法拒絕這樣的好處。
「好咧！侯支書這邊您儘管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挑動農民去鬧事的！」楊青山已經下定了決心，後半輩子就跟朱二奎走了，雖然侯啟明曾經幫過他，但畢竟那是寄人籬下，現在跟著朱二奎才正兒八經的是在做事。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就拋棄了這個曾經幫過自己的恩人。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幫手。這樣你可以去找一找工作，自己賺點錢，總是守著孩子們，不是沒有時間嗎？畢竟有工作有收入還是不一樣的。那個幫手主要是去帶孩子、給他們做飯。你就放心吧！」朱二奎解決了這個難題，笑呵呵地對李啟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