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繭 第108章 大檢查 文 / 海上中華鱘
第108章大檢查
「丁黑！」鄭偉臉色突變，站起了身指著其他人，高聲喝道，「你他娘的還有臉吹噓，自己是部隊下來的！狗屁！我們哪個不是部隊下來的？誰他娘像你這麼狗屎？」接著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把他扯了起來，幾乎是貼近了他的鼻子，繼續吼道，「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你還像是個人嗎？你以為有點兒同情心就對得起自己了？扯淡！我懶得跟你廢話，最後我再告訴你一點，以後別跟人說，你也當過兵。你不配！」
「老子怎麼不配！」丁黑臉色先是慘白，繼而青了起來，大力甩開了鄭偉的手，「這兩年來，我丁黑自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還沒墮落到他們那種地步，我反而看不起他們！你少在這兒裝大尾巴狼！」
「那我問你，阿福死得時候，你明明看見我眼圈紅了，為什麼不報告？你自己從頭到尾沒動過阿福一根手指頭，為什麼不怕他們告你黑狀？你把阿福的老婆拖出去的時候，為什麼要不讓其他人打她？你說！」鄭偉早就火冒三丈，欺騙自己也不是這麼個欺騙法。
「我……」丁黑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一直告訴自己，你就是個混子，就是個徹底頹廢掉的廢物！卻從來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你就沒有做過心理干預？醫生難道沒有跟你說過，你一直都在欺騙自己？」鄭偉再度貼上前，咄咄逼人地望著他說道。
「……」丁黑滿腹的怨氣一下子消散無形，一下子蹲在地上，痛苦地用手抱住了腦袋。
鑽石夜總會，早上6：32
幾十輛警車呼嘯而來，一下子把鑽石夜總會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洩不通，卻並沒有響警笛。一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往夜總會裡沖的時候，才有人打開了警笛。淒厲的警笛聲頓時在整個夜總會裡迴盪了起來。
「警察，臨檢！都把身份證拿出來……服務員也要查！快點！」警察們一擁而入，迅速就控制了夜總會大堂，所有工作人員、保安都被趕到了角落裡，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個個地接受著檢查。另外一部分警察則直撲各個包間和隱蔽的地方，徹底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
「你們……你們等會兒……我得給老闆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大堂經理哭喪著臉，手機剛剛拿出來，就被小趙一把給搶了過去。
「匯報什麼？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我轉告給你老闆，說吧！」小趙毫不留情地把手機丟給一邊的警員，一邊厲聲責問道。
大堂經理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今天一大清早，怎麼這些警察跟打了雞血一樣，這麼瘋狂？以前每次檢查都不過是走個過場，哪裡像今天這麼雷厲風行？看這個勢頭，恐怕是要對夜總會不利啊！
各個包間、隱蔽的棋牌室都還沒有完全收拾乾淨，桌子上、地上依稀還散落著一些粉末、痕跡。警員們認認真真地搜查著，不管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都要仔細地提取樣品、封存好，甚至連滅火器都要拿起來搖一搖，噴出來一點看看，裡面裝得到底是不是可疑粉狀物。
這個陣勢絕對不像是例行公事！大堂經理急得團團轉，卻沒有任何辦法可想——連手機都被收走了，自己怎麼跟老闆匯報？
一個服務員見勢不對，悄悄地躲進了衛生間，撥通了林俊成的手機，用手捂著嘴輕聲說道：「喂……林總，出事啦！出大事啦！警察沒有事先通知就來檢查，看這陣勢，要出大事呀！對！而且……」
「砰」地一聲！馬桶間的門被一腳踹開，幾個警員鐵青著臉，看著正拿著手機目瞪口呆的服務員：「躲到這裡來了……出來！把手機拿過來！」
「李隊，找到了不少可疑粉狀物，高度懷疑是毒品，您看，要不要拿到技偵科去化驗一下？」一個警員提著幾個小袋子，裡面裝著不少的白色、藍色粉狀物走了過來，對老李請示道。
「當然要，記得保存好。然後讓法醫拍照存檔！」老李揮了揮手，一個人來來回回地在大堂裡踱著步子。
「李隊長，這一大早的您就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電梯門自動打開，林俊成笑容滿面地帶著小薇走了出來，隔著老遠就伸出了右手，「您要檢查，我們一定配合！只是剛剛結束營業，實在是有點太亂了。咱們上去說吧？」
「不用了，就在這裡說就好了！」老李臉上也浮現出了職業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不鹹不淡地說道，「有人報警，說在你的夜總會裡發現有人吸食販賣毒品，而且數量巨大。我也不過是執行公務而已，還請林老闆多多配合才是啊！」
「呵呵，李隊長，您這就客氣了，」林俊成面色不變，縮回了右手道，「我的夜總會裡人實在是太多……好多情況下確實管理不過來，我本人是堅決反對吸食販賣毒品的！一旦發現了，立刻就會報警，畢竟這嚴重干擾我的生意嘛！可是李隊長，若是有人故意搗亂……報假警，您可是得替我撐腰哇！」
「林老闆儘管放心，我說過，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可是今天早上，確實在你的夜總會裡發現了疑似毒品的白色粉狀物。這個……你怎麼解釋？」老李招了招手，一個警員立刻拿著裝著白色粉狀物的透明小袋子走了過來。
「這應該是客人遺留下來的……唉！你是怎麼回事？我跟你說了多少回，在咱們這兒，嚴禁吸食販賣毒品，你是怎麼看得？」林俊成轉向了大堂經理，黑著臉大聲責問道。
「老闆！我……我這不正打算跟您匯報來著，還沒上樓呢，……警察同志就來了！」胖胖的大堂經理一頭汗水，不停地擦拭著，兩條腿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行了行了，你自己的事情，等會兒再處理。現在你的夜總會必須要停止營業，同時查封，等到確實沒有問題了，再重新開業吧！涉毒，絕對是個禁區，沒有任何講條件的餘地。小趙，你帶著人，開始貼封條吧！」老李不再看林俊成，而是指揮著下面的人開始忙乎起來，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皺眉頭，對林俊成說道，「你手下具體管事的呢？執行經理哪兒去了？他也要跟我們一起走，接受詢問。」
以往的執行經理就是阿福，但已經『自殺』了，林俊成沒想到老李的動作會這麼快，一時半會也根本沒指定新的執行經理。他的頭上已經滲出了一些汗水，不過林俊成畢竟混跡江湖多年，稍微一想，便開口笑道：「這個……真是抱歉啊，執行經理昨天晚上被我派出去了，今天還沒回來呢！大堂經理也是可以的，要不……就讓他跟你們走吧？」
「他？也行，走吧！」老李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阿福不在，就證明他確實出了事，但是不是還活著？那張紙條又是誰寫的？這個案子，只有等到徹底把林俊成送進監獄才能查的清楚了。他今天組織這次大檢查，就是兩個目的，第一，看看阿福是不是還在；第二，就是先把這個林俊成控制起來，禁止夜總會繼續營業。
「林老闆，這幾天我還會找你，希望你最好能二十四小時待在樓上。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需要你去一趟分局。我不希望出現找不到人的情況，因為那就意味著，我可以動手抓人嘍？」老李臉上露出了笑容，儘管他此時已經心亂如麻。
「您儘管放心好了，我這邊沒有問題！只是希望……李隊長能盡快查清楚真相，還我一個清白呀！」林俊成也笑得異常開心。他在心裡卻把這個該死的老頭給罵的狗血淋頭！是不是瘋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背後是區委副書記，還非要跟自己作對，跟區委副書記過不去！這次不僅僅要把自己擇乾淨，還要想辦法把這個難纏的老頭給調到其他區，禍害其他人去！
眼看著幾十輛警車又呼嘯著絕塵而去，林俊成的臉色越來越青：「小薇，你準備一下，咱們這會兒就去找區委副書記！」
「俊成，你別急！別急……廖副書記這會兒肯定還沒起來呢，上午估計也會有重要的會議要開，先等等，等到中午了，給他打個電話先通知一下，咱們再過去吧！」小薇輕輕地握住了林俊成的手，抱在自己的懷裡，把臉貼在了他的胳膊上。
「呼……我是被急得有些糊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這個老李，他是怎麼當上刑警隊長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照他這麼個搞法，咱們區所有的領導就都被他得罪完了！」聽到小薇的話，林俊成的火氣消去了大半，愛憐地拍了拍她的臉龐。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當然想再多撈一點政績，趁著退休前，至少要享受到副局級幹部的待遇嘛……這種老年幹部的心理，我還是知道的！這次啊，他是做的太過分了，等見到了廖副書記，你可得好好跟他說說！別讓這個老頭在咱們區了！」小薇的眉頭一皺，裝作很氣憤地樣子撒嬌道，反而把林俊成給逗笑了。
「還是我的小寶貝懂我啊……走吧，上樓休息一會兒，昨晚上沒好好睡覺，這會兒可真是困了呢！」林俊成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摟著小薇進了電梯。
市郊流沙河灘，早上7：10
「我剛剛跟教官匯報過了，阿福的屍體咱們攔截下來了。下一步，先過去跟他會合，再按照指示行動吧！」不遠處，老鬼跟朱二奎匯報完了，走到了鄭偉的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一看就是干臥底的料！」
「你少來了……這幾個月，我過得人不人鬼不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看看……我這身上哪裡還有什麼人氣！」鄭偉故意把身子湊了過去，讓他聞聞身上雜亂的酒氣煙氣。
「套馬桿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大家驚奇地互相看了看，卻發現鈴聲是從丁黑的身上傳出來的。
在一瞬間，鄭偉背後的冷汗刷刷地下來了！怎麼就忘了沒收他的手機？？這電話一定是林俊成打過來的！只要丁黑有一句話說得不對，那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林俊成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溜之大吉！老鬼也面色突變，驚疑不定地望著蹲在地上的丁黑。
丁黑磨蹭了半天，才有氣無力地拿出手機，看著上面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號碼，並沒有接聽，而是扭頭深邃地望向了站在一邊的鄭偉！
「接吧……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鄭偉咬了咬牙，反而故作輕鬆地望向了別處，心裡的緊張卻一點也沒有減少。丁黑，難道你一定要跟著林俊成一條死路走到底麼？
「喂，老闆，我是小黑。」丁黑似乎也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按下了接聽鍵，慢慢地說道。
「怎麼樣，阿福的屍體處理好了嗎？」從手機那頭傳來的，依舊是林俊成不溫不火的聲音。
「您放心，我已經讓他們挖了個坑，把屍體深埋了。就算警察牽條狗過來，也不一定能聞得出來！」丁黑似乎又恢復了過去那個彪悍的隊長身份。
「很好。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安排他們先去外地避一避。畢竟這不是個小事，還是躲避一下的好，安全第一。現在豹子跟我在一起。」丁黑說出這話的時候，又扭頭別有深意地望了鄭偉一眼。
「你做的不錯！這樣，你開車回來吧，中午十一點的時候在樓下接我，咱們去區委辦點事情。」林俊成躺在床上，直到聽到阿福的屍體確實處理妥善了，才放下了一直緊繃的神經，「小黑，好好幹，我很看好你。」
「謝謝老闆！」手機那頭已經傳出了掛斷的盲音，丁黑卻依舊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久久沒有拿下來。
「小黑哥……謝謝！」鄭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憋了半天，才輕輕地說道。
「哼……我說過，我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阿福已經死了，這也算是我為他做得最後一點事情吧！」丁黑從地上站了起來，似乎是了卻了心中一件大事，覺得輕鬆了許多。
「其實，你可以過來跟我們一起的……」鄭偉覺得這句話自己很難說出口，但還是艱難地說了出來。
「你以為我丁黑是什麼人？三姓家奴的呂布麼？哼！豹子，我最後再叫你一次豹子，咱們倆這幾個月的交情……到此為止。你放過我一條命，我已經還給你了。以後咱們就各走各的路吧！」說完，丁黑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非常漂亮地一個轉彎，眨眼之間就沒了影。
「這個丁黑……是個人物，是個人物！」老鬼對丁黑的觀感立刻大變，摸著下巴讚不絕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