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蛻變 第24章 豁然開朗 文 / 海上中華鱘
第24章豁然開朗
「一看你那樣子就知道，花天酒地的習慣了吧？」佩甄也不知道看沒看見旁邊那人的眼神，邊削著蘋果邊嘲諷二奎道。
「花天酒地又不違法，不過是一種帶符號的生活方式罷了！只不過我不太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但也不會刻意地拒絕。」二奎想了想，這才笑著反擊她。現在好歹也是個老總了，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以後這樣的生活也不可避免，自己還是得時刻提醒自己才行啊！
「呦，還真沒看出來，您還挺有感悟啊！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怎麼，不習慣京師的生活節奏？」佩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就嘲笑了他一句話而已，竟然讓他生出這樣的感悟出來。
「也不能說不習慣吧！京師就像是個淘金場，個個都覺得自己是龍胎鳳種，太鬧了。」二奎苦笑著搖了搖頭，來京師這好幾個月的時間，他還真覺得這地方有些太鬧了。
「那你喜歡清靜的地方了？」佩甄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異彩。今天這個男人說的話，比起前兩次加起來都多，而且讓自己聽了覺得特有意思。他看樣子不比自己大多少啊！難道他是博士出身？
「各有各的好處，那要看我心情好不好了！」二奎狡黠地衝她眨了眨眼。
「貧嘴！圓滑！我還以為你多喜歡清靜呢！」佩甄又急又氣，自己居然被他給耍了，「你來找我爺爺幹嘛？」
「我當然是要找他請教一些事情嘛！不然找他學養花？」二奎也笑了出來，這棟別墅後面的花園裡面，有著無數自己叫不上來名字的花花草草，想來都是老爺子種的。原來他還有這麼個閒情雅致。
「哈哈哈……小伙子，今天你怎麼有空來看我啊？」身後傳來了劉老樂呵呵的聲音，佩甄急忙走了過去：「爺爺，你多睡一會兒更舒服，不用那麼準時的！」
「家裡來了客人，你也不幫我照顧照顧，還讓我再多睡會兒！你這丫頭……」劉老的精神很好，指了指自己的背，佩甄立刻心領神會地在他肩上捏個不停。
「首長，我……我遇到了點難題，所以跟您請教來了！」二奎站起了身，他總覺得，自己在境界上跟面前這個老人差的太遠了。
「哦？呵呵，你先坐！小甄吶，去泡一壺好茶，我要招待客人了！」劉老活動著全身的筋骨，對佩甄說道。
「他還懂茶？我還真沒看出來！」佩甄促狹地瞥了二奎一眼，轉身往廚房走去。
「我不懂茶，所以才要經常品嘛！」二奎也促狹地瞥了她一眼。與其躲著總不是個辦法，倒不如見了面大大方方地刺激她！他現在已經調整了策略。
「哼！」佩甄一轉身就走進了廚房。
「首長，雖然我現在接手了酒店，但是……總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去做事，不知道怎麼去用人，而且最關鍵的……不知道怎麼去處理和那些管理人員的關係。」仔細地想了想，二奎謹慎地開了口。
「你先跟我說說，」佩甄已經端著茶具走了過來，放到桌子上後給老爺子和二奎倒上，坐到一邊的沙發去拿了本雜誌看了起來，老爺子抿了口茶問道，「你是怎麼把麗晶大酒店給弄到手的，這個過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對自己這麼個過程是個什麼看法？」
「過程？」二奎愣了一愣，習慣性地摸出了根煙點著道，「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強盜，腦子想的是強盜邏輯，手段也是強盜手段。」
「哦？」老爺子饒有興致地開口道，「怎麼個強盜邏輯？」
「以前我覺得，強盜邏輯就是直接獲取，冒險，刺激！」二奎反思著自己這一段時間來的想法和做法，緩緩地說道，「現在我覺得，強盜邏輯的本質是破格獲取。而破格獲取跟直接獲取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我沒有自信，跟葉勝奎在同一規則下公平競爭，也沒有那個實力，這只能說明我是弱者。因為弱勢文化的最高價值就是破格獲取，所以，我的強盜邏輯從本質上講，是最懦弱的生存哲學，所以我不算是好漢，也不算是勝者。雖然我最終得到了麗晶大酒店，可實際上……我輸了。」他從書館裡又買了好幾本書，因為他現在真正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於是連哲學類的書都買來閱讀。可是當把那些哲學跟自己的經歷結合起來的時候，他卻驚訝地發現，支持自己野心的，竟然是這樣一種處世心態和方式。
「……小伙子，你很讓我驚訝啊！你能想到這一點，你就不再是弱者了！」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劉老的眼睛裡冒出了精光。現在的年輕人大多不願意動腦子了，不管是做什麼事情，只求一個表面的快感，他們總能為自己這種做法找到一個借口，美名其曰「爽」。
「說說看，你需要什麼樣的幫助！」老爺子很豪爽地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精光四射地望著二奎。
「我現在最需要的……還是思想上的幫助！」二奎很誠懇地開口道，「老爺子，只要不是我自己覺到的、悟到的，您給不了我，給了我也拿不住；只有是我自己覺到的、悟到的，我才有可能做到，我做到了才是我自己的！」
「好！」劉老仰天大笑，指著二奎道，「誰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子，這輩子就不愁嘍！我這麼說吧！想要把事情做好，先記住兩句話，別把自己太當人，別把別人太不當人！就這個規律而言，天下烏鴉一般黑！還有一句話，道，就是規矩，即有所能，必有所不能，不管是白道黑道政道商道，無不如此；可它也是規律，規律是做事的最高法則，只有掌握住規律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
二奎的眼中漸漸地綻放出了精光，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過來，自己以後應該怎麼做，那就是尋找到規律，然後把握住規律，而不是還跟以前整倒葉勝奎那般行事；當時可以，是因為自己是弱勢的一方，可現在就不行了，違反規律去做事情，後果必然跟葉勝奎一般，終究會被規律所反噬。
「可是，我還有個疑問。」二奎聽完之後，又疑惑地問道，「我以前是個軍人，包括我的弟兄們在內。在我們看來，軍人不是一種職業或者事業，更不是一種謀生的手段，而是一種生活方式；選擇了軍人，就是選擇了這樣一種獨立的生活方式，它意味著奉獻和忠誠。但是現在，我們只剩下了還在極力維持著的生活方式，卻已經快失去了奉獻和忠誠。包括我自己，都覺得有一種很深的失落感，或許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目標，可是他們……」
劉老輕輕地點了點頭，擺了下手阻止他再說下去，閉起眼睛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也許就像是你說的，軍人是一種生活方式，可是現在你們還是軍人嗎？不是了。那為什麼還要勉強地維持這樣一種生活方式呢？最關鍵的，還是這種生活方式游離於社會之外，甚至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既然已經不是軍人，那維持這種生活方式就完全沒有必要了。它已經是過去式了。人，不能永遠停留在過去，而必須要立足於現在，展望於未來！我知道對於你們來說，部隊承載了太多你們的夢想和希望，可是當走出部隊之後，你就必須要尋找到另外一個目標，因為未來的希望是建立在你現在的目標之上，而不是建立在過去！」
豁然開朗，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二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主動去融入這個社會，這個現實，在內心深處，他依然把自己當成那個只知道執行任務的特種軍人，不斷在躲避著現實，卻從未想過怎麼樣去主動適應。即便是當上了老總，可他骨子裡還是把自己當成軍人，在這樣的狀態下，身份與精神的碰撞就在所難免，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今天劉老的一席話，終於解了自己最大的難題！二奎站起身，恭敬地對劉老鞠了一躬：「謝謝老爺子！您的話終於讓我明白了該怎麼給自己定位！晚輩以後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呵呵，小伙子，你今天可是讓我刮目相看吶！再陪我下下象棋？今晚你可不能再跑了！把手機關掉！你應該給予你的兄弟們充分的信任和鍛煉，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在工作中去適應工作！」劉老顯然很高興，如果二奎能真正地去消化掉他的教誨，那老爺子心中的成就感是不可以言說的。
「爺爺，沒看出來，這個兵哥哥悟性還挺高嘛！」佩甄端著象棋走了過來，今天二奎的表現當真是讓她刮目相看！這個可惡的傢伙！之前把自己裝的粗鄙不堪，原來都是在耍自己。
「那可不！這小伙子可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了！」老爺子很滿意二奎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