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玫逝(3) 文 / 劉嘉元

    第一百六十二章玫逝（3）

    歐陽汐聽著已是淚流滿面：「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想既然身份被揭穿，索性讓我站到那樣的位置上，至少兩方面的力量都不能輕易取我性命……」歐陽汐懷裡的玫身體一反往常的冰涼，卻是越來越熱，「玫！玫！你好燙啊！」

    「呵，是啊，像是從身體……身體的最裡面燃燒了一樣……」玫的聲音已是十分微弱，歐陽汐不得不將耳朵湊到她嘴邊才能聽清楚。玫試圖偏轉頭去，想望望著跌倒在那裡不省人事的唐澤，卻完全辦不到了，她輕笑道，「我知道，你……你不想殺他……不僅僅是為了魏青璃，還因為你……你的內心從來都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血族……所以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去殺一個和你一樣的獵人……」

    歐陽汐一愣，他此時才知道這個女子不僅是賜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如此瞭解他的人。唐澤對於他來說既是從幼時起便相熟的朋友，也是照顧了魏青璃多年的如親人般的存在，這樣的唐澤他是無法下殺手的。況且，成為吸血鬼的這五年，他沒有一刻不在確認著自己曾經獵人的身份，竭盡全力維護著自己作為獵人最後的尊嚴，這點或許只有玫看的見……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感到深深的自責。「玫，我……對不起……」

    玫搖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已經活得太久了……太久了，我也累了……」她提起最後一點力氣，續了一口氣，在歐陽汐耳邊說道，「汐，原來我……我是錯的、你從來……從來都沒屬於過我……我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你不能陪我走到最後。」玫一雙眼睛大睜，呆呆的望著天上安靜的圓月，嘴角漸漸浮上微笑，「不過現在好了，你的諾言實現了，在我生命的盡頭還有你，你還在我身邊……」玫到最後的聲音幾不可聞，傳到歐陽汐耳中的似乎只有空氣的震動，隔著薄薄的衣服，她滾燙的體溫直傳到歐陽汐身上，可是歐陽汐卻從心底感覺像掉進了無底的冰窟——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低頭看時，微微敞開的襯衣領口裡，一枚鮮紅色的六芒星赫然出現在他結實卻蒼白的胸口上，似乎在正式的向他宣告玫的死亡。懷裡的那個女子如同燃盡的煙火，體溫漸漸下降，直到再次和他一樣冰冷。

    對於玫，歐陽汐只知道她是一個有些獨斷的creator，是一個有些嬌蠻任性的少女，還是一個有著強大忍耐力的堅韌女子。但是，此時才發現，這些確實是太少了，雖然在一起五年，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去詢問她究竟有怎樣的過去，在幾百年前、還沒有歐陽汐的時候，她是一個怎樣的少女……她對他的瞭解，遠遠超出他對她的。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那些對於歐陽汐來說永遠都只是沒有答案的謎題了，甚至歐陽汐都無法說一句「來世再見」，是啊，他們都是背叛神祇出賣靈魂的人，哪裡還有來世？

    當一切都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可歐陽汐卻因受到流光的攻擊而變得極為衰弱，如果再不離去就要連同玫的屍體被一起化為灰燼了。踟躕了許久，歐陽汐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支撐起身子，邁著蹣跚的步子來到昏迷的唐澤身邊。

    「唐澤，就算是我的復仇吧。」歐陽汐心中默默說道，接著，他緩緩俯下身子，將嘴唇湊在他的脖頸處，狠狠的咬了下去……